短影片是晚上爆的。

宋勻吟的電話是半夜打的。

以防失聯,宋勻吟在姜笙的床頭安裝了座機,電話響起時,姜笙正在矇頭大睡。

是以,當被刺耳的鈴聲驚醒時,姜笙滿臉都是怒意:

“請問你有事嗎?”

聲音雖帶著氣,可因為沒有什麼勁兒,奶兇中透著些許的軟糯。

宋勻吟聽著睡意朦朧的問詢,想象著她平日裡閉著眼睛神情恍惚的模樣,心頭才湧起的無名怒火莫名就消失了。

他壓下聲音,磁沉的嗓音帶著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

“認識朝柯嗎?”

“誰?”姜笙下意識的貓咪舔唇,又張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鹽裹聘狸奴》的男主,他和你曾在一個小學。”

宋勻吟聽著對面拖長的哈欠聲,又提醒一句:

“看一下他的賬號更新。”

姜笙不情不願的摸索著點開手機螢幕,盯著那個滿是青春氛圍的影片。

有那麼一瞬,塵封的記憶衝破桎,一個揹著書包滿眼淚痕的小正太頭從腦海一閃而逝!

姜笙腦海中殘留的思緒一瞬間被拉得綿長:

原主與朝柯的相識,只是漫長過往中一段憶不起來的小插曲,短暫到不值一提。

養父母出事後的很長時間,她都不與人交流。

那段時間的消沉,於原主而言,就像大夢一場。

當時正趕上原主小學畢業,林家思前想後,最終決定等她上了初中,再將她送回福利院。

那是原主離開前的期末考試。

之所以對朝柯還有印象,是因為原主快遲到了,好巧不巧,在轉彎處的榕樹下,她撞見了一個比她還狼狽的小蘿蔔頭。

小蘿蔔頭像是剛被人欺負,文具盒被人碾得四分五裂,他小小一隻,一邊抹眼淚,一邊企圖將手中的鋼筆拼湊成形。

可那隻鋼筆已經拼不起來,考試的鈴聲也已經打響。

原主把自己的鋼筆推到了他面前,什麼也沒說,轉身大步走進校園。

其實做這個舉動對於原主而言不算什麼,對姜笙來說,更是無關緊要。

鋼筆是備用的,人也是不熟悉的。

更何況,現在原主的身體裡住著的,是一隻三花的靈魂。

要不是宋勻吟刻意提醒,姜笙壓根就想不出這茬。

是以,這個影片只是重複了兩次,姜笙就已經意興闌珊了:

“嗯,看完了,所以呢?”

宋勻吟聽出了她話裡的敷衍,認真道:

“他的關注列表裡只有一個人。”

“你不會要說是我吧?”姜笙瞬間沒了睡意。

“你覺得呢?”宋勻吟反問。

這語氣……怎麼聽都帶著不滿。

“明天到了清河我問問他就是咯,何必大晚上的擾我清夢……”

姜笙說著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眼尾都困出了淚花。

宋勻吟卻冷著嗓音提醒道,“明天我的第一場戲在清河山谷,離你有點遠,沒機會當面和你說。”

“說什麼?說朝柯社交賬號只關注了我?”

姜笙不解,這事很大嗎?

很大。

因為宋勻吟下一句,讓原本睡眼惺忪的姜笙,當即垂死夢中驚坐起:

“朝柯,他可能會簽約談氏傳媒。”

好傢伙!

這人畜無害的小奶狗,原是一隻隨時能咬她一口的白眼狼啊?

“曉得了!我會留個心眼的!”

姜笙點開影片,螢幕裡,朝柯正笑得燦爛:

“姐姐,我可以保護你了。”

默了一瞬,電話那頭又傳來宋勻吟的詢問,“看了三遍了,怎麼,你很喜歡弟弟嗎?”

姜笙從鼻息處嗤了一息,如實答道:

“我喜歡緬因。”

畢竟,就算是頂級三花美貓,骨子裡也抵擋不了緬因貓的體格與霸氣……

“……睡吧。”

電話終於結束通話,姜笙升了個懶腰,又把手機踹到了床尾。

……

第二天趕到清河時,已經接近晌午。

筱青梅揹著姜笙送她的包包,畫著精緻的妝容,一身潮牌宛如藝人。

反觀同樣下車的洛琳,她身邊的小助理,年紀輕輕的就已經被蹉跎成了老媽子。

洛琳被簇擁著,經過姜笙身邊時,腳步微頓。

在認出筱青梅後,她又嘲諷的揚了揚唇角:

“吃裡扒外的叛徒。”

筱青梅雙手叉腰,“誰系叛徒?我從始至終都對阿笙一心一意!”

洛琳的助理十分豔羨的望了望筱青梅,在眾人都各自忙碌時,悄悄挪動著腳步來到她身邊,小聲道:

“你哪來的時間化妝?你老闆都不說你的嗎?”

筱青梅撩起劉海,炫耀得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說啊,說我手殘,畫不好眉形,瞧瞧,這是阿笙給我畫的,是不是很適合我?”

對方張了張嘴巴,無聲點頭。

“這包,好看不?阿笙送的,還有這項鍊,這耳環……”

筱青梅此時的虛榮心早已爆棚,就連畢業時家裡給她在京都全款買了個大平層都沒能讓她有現在這般長臉。

因為她清楚的在洛琳的小助理臉上看到了不甘與嫉妒。

恰逢此時,洛琳的呵斥再度傳來:

“許小暖!你死哪裡去了?”

那個名為許小暖的助理當即如臨大敵,“來了!”

她拔腿就跑,生怕被洛琳看見自己和筱青梅套近乎。

而反觀姜笙,她手裡正剝著橘子,看見筱青梅晃動著手臂跳過來,十分熟稔的把最大的那一瓣塞進她嘴裡。

二人嬉笑著勾肩搭背,像極了一對姐妹花。

許小暖受到了刺激,一雙眼睛像是害了紅眼病似的,一直憤憤盯著姜笙這邊,直到一個耀眼的身姿闖入視線。

姜笙正後退著和筱青梅打鬧,轉頭便和一個陌生人撞了個滿懷。

她摸著鼻子連連後退,在看清楚對方是朝柯後,所有的鬆弛如數消散,只剩下一抹職業假笑掛上眼尾:

“朝先生,久仰。”

“先……先生……”

朝柯抿了抿唇,重複了一聲姜笙的稱呼,又暗自偷笑,接著又輕咳一聲,抬手掩去失控。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當成大人的小朋友。

姜笙疑惑了,就這智商,能為談冶一所用?

她沒好氣的皺了皺眉心,疏離的拉開距離,“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見到姐姐,有點激動……”

“我們很熟嗎?”

姜笙挑了挑眉,想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可朝柯對此視若無睹,他左顧右盼,隨即拿出一隻舊鋼筆,小心翼翼遞到姜笙面前,“姐姐,還記得它嗎?”

姜笙接過,指尖用力,微微摩挲起鋼筆的浮雕來。

她故作點評道,“這隻筆,款式挺老舊的,應該有……十多年了吧?”

“怎麼,你嫌棄它?要不要再仔細看看?”朝柯眼底掠過失望。

姜笙在心底嗤笑,但還是認真觀摩了起來。

筆帽有些褪色,露出金屬原本的色澤,凸起的白色零件已經泛黃,依稀能猜到,主人似乎經常置於指尖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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