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德所在的大陸,名為仙緣大陸,不過天棋大陸一洲大小。

仙緣大陸大致可以劃分為南北兩方。南方氣候宜人,多河流湖泊,農業發達。統治南方的是以仙皇為首的河族。

北方多草原,荒漠,氣候乾燥,以畜牧業為主。統治北方的是以卡蒙為首的坦圖族。

南北中間隔著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二族鮮有往來。恰逢三年大旱,卡蒙想要南遷避災,但是仙皇不允,除非卡蒙自降身份,俯首稱臣。

仙皇知道連年大旱,坦圖族戰力十不存一,此時就是統一南北的最好時機。

如果卡蒙願意自降身份,河族就可以兵不血刃統一仙緣。可惜卡蒙並沒有向仙皇低頭。

仙皇不甘,下令重兵把守南北交界的水源。又聽取國師的計策,遇到來打水的坦圖族好生招待,儘量滿足他們的所有需求,唯獨不可讓他們將水帶回。臨走前仙皇還不忘讓人說幾句卡蒙的壞話。

“我們很願意幫助你們,可是卡蒙想要的不僅是我們的地,還想當我們的首領。”

由於仙皇從中作梗,打水歸來的族人,也是對他們的族長有了意見。

一傳十,十傳百,動靜越來越大,很快傳到了卡蒙那裡。

負責律法的長老問卡蒙要如何處理那些人,卡蒙只是無奈一笑:“大祭司說明年才有破局之法,讓他們罵去吧。你們也一樣,保持憤怒,憋一口氣,一起挺到明年吧。”

說來也奇怪,從那時開始,雖然人心越來越散,可餓死渴死的人卻越來越少。

第二年三月,遲到的雨水如期而至。斜風細雨中,卡蒙在南北交界的太崖山山頂投崖自盡,其子圖索繼位。

這一跳,不僅讓躍躍欲試的眾首領都閉上了嘴,也相當於把圖索釘死在了族長的位置上。

圖索一上來就先處理了一批對自己父親不忿甚至不忠的族人,然後直接下死令。

坦圖族自卡蒙投崖之日起,厲兵秣馬,枕戈待旦,不破皇城誓不罷休。

三年後的某一天,天降“流星”,南墜。大祭司認為此時就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圖索也不含糊,次日就帶領族人向河族發起了暴風驟雨的進攻。若不是劍鬼橫空出世,一人一劍抵擋圖索的攻勢,或許皇城早已破碎。

劍鬼的變數,讓河族士氣高漲,坦圖族士氣低迷,只能求和。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劍鬼早被自家城主坑死了,飛劍也不復往日。虎視眈眈的圖索得知這一訊息後,直接翻臉,梅開二度,再次發起進攻。

由於雙方實力的差距,這一次河族還是沒擋住。雖然飛劍還是出現了,可這次卻懸在了自己人的頭頂。圖索還沒入城,張九德便把皇城砍了個地覆翻天。

仙皇這次是真的慌了,直接提桶跑路,並且將自己最小的兒子浮生仙立為太子。與其說是繼位,倒不如說是祭品。

河族數百城徹底亂了。唯有桃花城,劍鬼的家鄉,在手持飛劍的張九德的震懾下,再次迴歸平靜。只不過,桃花城主等一眾官員全被張九德砍死了,皇城不敢更沒興趣再派新的官員過來送死。所以,桃花城現在不屬於任何一方,屬於此次戰爭中僅有的中立陣營。

張九德進入城主府,在一個下人的帶領下找到了城主的暗室。

城主死後,碩大的城主府空無一人,張九德索性直接把桃花村的眾人接了過來,雖然沒剩幾個人,但手握飛劍的他,能保證這裡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河族百餘城,桃花城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城。而此刻,卻成為河族百姓心中最後一絲生機。

圖索即將殺進皇城,之後會發生什麼不難想象。憑仙皇之前的所作所為,再加上卡蒙的死,圖索是斷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嚴重一點的話,河族全部淪為坦圖族的奴僕也不無可能。

於是在皇城還未告破之時,許多河族的百姓都明裡暗裡向桃花城靠攏。其中不乏有官員喬裝打扮。

所有人都知道,雖然現在皇城有重兵把守,但沒了仙皇坐鎮,不堪一擊。

比起相信新太子和官員,他們更願意去手持飛劍的“殺人魔”那裡賭一把。畢竟他到現在只殺過官,還未殺過普通人。

張九德正在忙著準備復活劍鬼的事,沒空去管這些可憐的百姓。而且,將劍鬼復活後,他到底能不能活還兩說。

但他畢竟身上流著河族的血,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死在桃花城外。於是張九德讓他最熟悉的劉富貴去安置這些逃難的百姓。

當然,要是放他們進來他們還要搞事,不必問我,直接殺了便是。張九德如是說。

劉富貴看著眼前性情大變的張叔也是不敢多言,戰戰兢兢地去安頓百姓去了。

而張九德,則是帶著當時見過王命的另一個小夥子,李恆,進入了城主的暗室,將劍鬼的棺槨再次開啟……

王命曾經說過,宇宙還在生長,執法者要確保各個世界內部的平衡。像仙緣大陸這樣兩極分化明顯的世界,雙方的實力應該旗鼓相當,不太可能輕易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即便是那次乾旱和大雨,也是仙緣大陸的執法者為了平衡雙方有意為之。

但是,王命那天從天而降,讓坦圖族的大祭司誤以為流星南墜,從而錯誤地判斷了進攻時機,間接導致了坦圖族在河族還沒強盛起來的情況下提前發動了戰爭。

而他與劍鬼的委託又無限加快甚至逆轉了戰爭的程序,導致仙緣大陸的世界精華迅速流失。其中一部分還被劍鬼手中的劍所擷取,直接導致仙緣大陸的執法者因為失職而被重罰。

那麼王命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又處於何種境地呢?

舉個粗糙的例子,如果將王命所在的宇宙比作一方棋盤,那麼每個世界便是這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宇宙的意志是生長和平衡,它的目的是讓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但是棋子何其多,世界何其多。它無法兼顧每一個世界的變化,而且它的注視會讓這個世界朝一個固定的方向發展,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一模一樣的世界,並不能給它帶來雙倍的收益。因此,它從幾個強大的世界中挑選培養了一批執法者,讓他們替它監督和控制每個世界的走向,確保每個世界朝正確的方向發展。

執法者不是神,他只是一枚棋子內部用來理氣通筋的角色罷了。當一枚棋子發生變故,首當其衝的就是這枚棋子的負責人,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執法者。

而王命作為宇宙中高智慧種族伯恩族的天才,他的身份執法者高層全都知曉。想處置他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甚至要過分充分。因為執法者中也有很多伯恩族的人,並且身份地位都不低。

於是王命在執法者高層眼中,就從“攪屎棍”慢慢轉變成了“質檢員”。

如果將某個世界比作一棟高樓,該世界的執法者就是總工程師,而王命則是金牌質檢員。

如果一棟高樓被王命踹幾腳,吹口氣就能坍塌,那麼這個鍋到底是王命背還是執法者背呢?

這也是某次執法者內部針對王命的會議中,伯恩族高層的原話。

是啊,如果一棟樓被人踹一腳就能倒塌的話,那麼到底是這人作惡多端,還是這樓不堪一擊呢?

於是王命與執法者高層並沒有直接的矛盾,反而與底層的執法者矛盾重重。他們一個個看見王命就咬牙切齒。畢竟王命影響的是他們個人。

而王命又是如何看待這一切的呢?在某次迫不得已與執法者對峙時,王命是這樣說的:

“愚以為,餘為己,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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