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王命帶著那天晚上進來的漢子走到了一片桃林前。

“就是這裡?”

“正是。”

王命向前看去,發現樹林後面是一個隱藏的很好的村寨。但是進去的小路上卻長滿了雜草。一些低矮的樹杈上還掛著幾片破布,地面上還有一些稀疏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桃林深處。

“你們躲在這裡幾天了?”

聞言,那漢子神色有些詫異,好像是在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但是,腦子雖然在想別的,嘴可沒歇著:“算上我們逃過來的那天夜裡,已經五天五夜了。”

王命不再說話,反而繞著桃林走了一圈。

漢子就靜靜的跟在王命身後,一言不發。

“你那天晚上來找我,說有急事,可為何現在又不急了?”

“回來後看到桃林安然無恙,小的心放下了。有老闆在,定能解決這次危機。”

“你可想好咯,幫你們尋回桃源飛劍,解決外敵後,此劍要借我二十年,中途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管。”

“是是是,第一次是劍鬼救了我們全村人,這次是老闆您,下次,我們一定能培養出我們自己的執劍人。”

“哎,聽你路上講的那些故事,我倒是有些傷感起來了。”王命裝模作樣的和後面的漢子搭著話,實則觀察著桃林周圍的地形,尋找著他們口中的“外敵”不敢進入桃林的原因。

這裡本來只是一片桃林,老百姓們在百歲河的下游生活。雖然過的不是多麼富裕,但也基本上能夠自給自足。

可惜好景不長。

突然有一天,村子裡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憨厚老實的老百姓還以為來了客人,好生招待著,沒想到,飯吃到一半,只聽那幾個客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就捲起袖子開搶了。

雖說不速之客們體格彪悍,但架不住村裡的壯漢也不少,半個時辰就被眾人打了出去,東西也沒被搶多少,幾壺酒罷了。

眾人只以為這幾個大漢喝多了耍酒瘋,也沒太在意。不料幾日後,村子外面來了一大幫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村裡的壯丁打趴下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那天接待的不速之客就是這附近山頭的賊寇。

然後這幫人搶的搶,燒的燒,抓了幾個壓寨夫人,又抓了一批壯丁去釀酒。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給他們種糧。

半年後,外敵入侵,這夥賊人才被官府招了安,打仗去了。

然而,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就有一個逃兵踉踉蹌蹌逃回了桃花村。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後面的追兵一刀砍下了腦袋。

桃花村也被敵軍發現了,由於這裡地勢高且隱蔽,敵軍打算在這裡建一個據點,用來監視附近的官道。於是下令屠村,雞犬不留。

桃花村眾人四散奔逃,一批人逃進山林深處躲避,最後遇到劍鬼,保留了桃花村最後的香火。

……

“嘎吱!”王命抬起腳,彎腰將剛才踩斷的樹枝撿了起來。思索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來到了一處水源。

撥開前方的雜草和枝葉,王命看著眼前清澈見底又微微泛白的泉水,似乎對桃花村的酒有了一些概念。

“你們平時食用的都是這裡的水?”

“差不多吧,附近這樣的泉眼有好多,自從村裡有人發現這裡面的水比百歲河裡的水好喝後,我們就都喝這裡的水了。”

王命隨手指了指遠處:“那裡面有嗎?”

“有的,劍鬼的住處有一口大井,裡面也是這種水。”

王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將雜草重新覆蓋後,跟身後的漢子說:“是時候去劍鬼家裡看一看了。”

“好嘞老闆。”那漢子走到王命前面,手腳麻利地給王命開路。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片房屋。房屋都是茅草木板搭成的,大概有六七間,裡面只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可以說是十分簡陋。

迎接王命二人的是兩個年輕小夥子,灰頭土臉的,一個黃袍,一個藍袍,破舊的衣服下面,是壯實的肌肉。想來也就算是這些老弱病殘裡面的最強戰力了吧。

“張叔,你回來了。”其中一個小夥兒朝王命身後的漢子說道。

“嗯,這回我終於把老闆請來了。有他在,一定能找到劍鬼當年留下的劍,奪回我們的家園。”張叔笑著跟他們二人說道。

王命打量著傳說中劍鬼的故居,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幾間木屋,幾處柴堆,十幾口人。

唯一特別的就是,院子裡有一塊特別大的石頭,上面還刻著字。

王命走近一看,發現這是一個沒刻完的石碑:

“桃花村有一少年,為一女子練劍,日夜不停。一日,二人卻於桃林不歡而散。少年遂在此隱居,化名劍鬼。

二十年後,外敵入侵,屠戮百姓。

有人尋得此處,求劍鬼伸出援手,劍鬼祭出一柄飛劍,將桃林圈出道:不入此地,又與我何干?

求救之人抱拳告辭。

次日,攜倖存百姓入住桃花源。告誡眾人,不得亂動此地一草一木。

劍鬼不發一言,攜一壺酒於入口處獨飲。戰之外敵,大勝。

次日,紅娘尋得此處,接百姓入新城,二人再次相遇,劍鬼悵然。

紅娘早已心有所屬,不忍看其墮落,遂借其劍曰,二十年後還。

三年後,紅娘戰死沙場,寄劍歸。

大悲,劍鬼持劍出,外敵退。

眾人質問,既能勝之,何不早出?陷百姓於水火?

劍鬼無奈一笑,化為飛沙,獨留桃源飛劍與故事一則,流傳數年。”

王命讀完整個故事,摸著石碑上文字的紋路:“這石碑還有一半沒刻字,難不成還有下文?”

此時的漢子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來迎接的兩個小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那個身著黃袍的青年拱拱手,道出了其中的玄機。

“其實當年紅娘並沒有死,她只是想騙劍鬼出山,幫他們緩解前線的壓力。沒想到確實緩解了,但劍鬼也因此……”

“再之後,當紅娘拿著劍鬼的劍殺完最後一個敵人的時候,飛劍就不知所蹤了。”

“我們靠著劍鬼打出的威名,一度輝煌過,可近幾年不知是誰傳出了飛劍早已消失的訊息,敵國捲土重來,昔日的悲劇又一幕幕重新上演。”

王命問道:“戰後這麼多年,你們就沒有發展自己的兵馬,培養自己的將領?怎麼還是這麼脆弱,一碰就碎?”

“這些年我為君,敵國為臣,再加上每年敵國都進獻大量寶物,甚至還拉著鄰國一起獻,天下太平嘛,所以就……”

“你為君?”

王命似是抓住了眼前之人話語中的漏洞,發出了靈魂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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