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普嘿嘿一笑。

“上神看不出來嗎,小臣在學水妖們的習慣。上次您說,小神是蛤蟆,小魚公主是錦鯉,我倆算不上親戚。

所以小臣特地找了附近水域的水妖,學習她們的習慣!您現在再瞧,小臣學的可有幾分相似?顧盼神飛~媚眼如絲~”

他話音剛落,公羽斐便振袖一揮。

信普“哎呀”一聲,捂著腦門,收了方才那股妖嬈神情,再度變得可憐兮兮起來。

“上神又打人了!”

公羽斐面色更加淡然冷漠。

“好好做你的水官,別想那些不著調的事。”

信普想哭又不敢,捂著紅彤彤的腦門。

他看著夏寶兒:“小魚公主,上神在您身邊的時候脾氣看起來挺好的,對著小臣就愛動手了。”

夏寶兒長睫撲扇,掩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或許是你神情沒學到位,不然,你再去請教一下別的小妖?”

信普頓時擊掌:“說得對!一會兒我就去,聽說我們這個水灣,來了一個蚌精……”

他說罷,潛入水底,送了一陣順風,推動著夏寶兒他們的船隻遠行。

公羽斐無奈失笑:“寶兒,何必逗他。”

夏寶兒烏黑的眼眸裡,神采飛揚,流動著的水澤,光輝奪目。

她看著公羽斐,眸色溫柔:“阿斐哥哥對他別太兇嘛,就算是小呱呱,也會傷心的。”

公羽斐望進她眼眸。

不知為何,忽而想起那夜,夏寶兒醉酒,兩人在深山裡擁吻的時刻。

他耳根沾染了一片可疑的紅痕。

長指團握成拳,放在唇下輕咳兩下。

他看向別處,望著一片波光粼粼的江面。

要等寶兒長大,還需再忍幾年。

時光很好,急不得。

……

京城,大雪紛飛。

一處無人經過的懸崖底下,束縛著比鬼妖還要險惡的人心。

屈九淵趴在地上,彷彿瀕死了一般,喘著寒氣,眉毛和頭髮上,都凍出了霜。

他想掐訣止冷,但手不住地顫抖。

他已經被夏寶兒的水球困在這裡將近半年了。

起初,他還奢望有人經過。

但這裡荒無人煙,連野獸都不曾來。

再這樣下去,過不了這個冬天,他就會活活凍死。

直到,他模糊的視線,看見一個清雋高潔的身影,漸漸走近。

屈九淵咬牙,心裡本能的仇恨掀起。

是公羽斐來了?

然而,等對方走到面前,屈九淵才看清楚。

這是一對比公羽斐更加冷淡的眉眼,他周身圍繞著冰冷的霧氣。

眼瞳裡倒映出屈九淵的狼狽,此人薄唇帶著笑,更顯一絲譏諷。

“一個魚妖,就能將你困在此處,像死狗一樣狼狽,真讓我失望。”

屈九淵虛弱地低吼:“你到底是誰!”

男人輕輕揮指,就點破了夏寶兒的法力。

頓時,水球怦然瓦解。

屈九淵立即恢復了自由。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是無盡無止的欲。

“你問我麼,論輩分,是你師父的師父。現在我將你放出來,你該去做你許下的誓言了。我很期待,你可以讓公羽斐,飽嘗因果。”

屈九淵看著男人低垂的眉眼,笑意冰冷。

他微微詫異,睜大了眼睛。

他師父只供奉過一個神像……

那人叫——

東流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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