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

雲中藏月,難見天日。

夜下,雙強之戰,越趨激烈。

六乜修羅再現,神威驚天動地,一式出行,立刻扭轉戰局。

道門禁術,五感為祭,展現出的威能,令人震撼。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如今的夜璇璣,並未完全喪失五感,視、聽、嗅、味、觸,五覺大都殘留些許,尚且沒有徹底消逝。

這也意味著,夜璇璣的力量,還在快速成長的過程中,尚未達到頂點。

天際,雲中之月西行,一抹月光照落,月下,澹臺天女穩住身形,察覺到對手的與眾不同,神色徹底沉下。

“儒門,竟然還有閣下這樣的強者,失敬了。”

十步外,澹臺鏡月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冷聲道,“我為方才的輕視道歉,姑娘值得最高的尊重。”

一語落,澹臺鏡月向前半步,周身真氣狂湧而出,修為隨之急劇攀升,一抹虛花顯化上空,強悍的威壓,席捲開來。

一瞬之後,澹臺鏡月身動,縈一身烽火,重掌攜千鈞之力,強勢反撲。

夜璇璣凝神,翻掌起驚濤,修羅現神威,照眼之間,一掌縈上,正面接招。

但聞轟然一聲劇震,兩股強悍無匹的力量交鋒,戰局中,以兩人為中心,餘勁一波又一波盪開,兩人身下,大地開裂,縱然法陣相護,也難以承受如此驚人的力量。

一招硬拼,依舊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將修為提至虛花境的澹臺鏡月,再度將戰局拉平。

“真是厲害。”

這一刻,南院之中,琴音響起,聲聲悅耳,似是在為兩人的大戰奏樂助勢。

平和的琴音,沒有任何肅殺之意,只是,此時響起,警告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在這多事之秋,儒門上上下下似是不願多惹是非,對於夜闖太學宮的客人,也沒有太過為難。

琴聲送客,意思很明顯,差不多得了,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該走就走,不要把局面鬧的太過難看。

戰局中,澹臺鏡月聽到耳邊響起的琴音,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行蹤已徹底暴露,一掌震開戰局,準備離開。

殊不料,澹臺鏡月將要離開之時,前方,夜璇璣身影掠過,一式驚神,殺機爆發。

“轟!”

強悍無比的一掌,力量摧枯拉朽,若說方才還有切磋較量之意,如今,已然徹底變成了生死之搏。

突如其來的變故,如此突然,澹臺鏡月臉色微變,雙臂交錯,擋在身前。

下一刻,巨力加身,澹臺鏡月身子滑出十數步,體內血氣劇烈翻湧起來。

夜下,澹臺鏡月穩住身形,目光看著前方女子,震驚之餘,心中火氣也被打了出來。

泥人尚且三分脾氣,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能夠忍氣吞聲之人!

“長生訣,三相輪迴!”

一招吃虧,澹臺鏡月周身真氣再度攀升,源源不斷的真元匯聚,在身後化為一道道神輪,月下,神輪轉動,熠熠生輝。

夜璇璣見此情況,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

終於逼出了這一招。

如此,才算是澹臺天女的真正模樣吧。

“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北院之中,陳巧兒察覺到遠處戰局的變化,面露詫異之色。

打著打著怎麼開始搏命了?

“我去看看。”

一旁,白忘語開口,說道。

“好,不過,要小心。”

陳巧兒回過神,提醒道,“將客人送走即可,若無變故,不要節外生枝。”

夜闖太學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明白。”

白忘語應了一聲,旋即快步離開了北院。

“奇怪。”

北院中,陳巧兒注視著東南方,目光越發凝重。

夜璇璣為何突然要下殺手,她應該清楚,她的對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留下的。

四位儒門掌尊注視著的目光下,東南方的小院前,隨著兩人動了殺機,戰局明顯發生了變化。

澹臺鏡月結出神輪,修為提至頂峰,洶湧澎湃的真氣中,神力隱現。

夜璇璣有感,周身黑色紋絡同樣快速蔓延,臉上、身上,寸寸密佈。

兩人之戰,再度開啟,招招搏命,式式狠毒。

“轟!”

再度交手十數招,兩人拳勁交錯而過,同時轟在了對方的肩膀之上,巨力衝擊,震開戰局。

十步,兩人對視而立,目光中,殺機跳動,森森刺骨。

澹臺鏡月看著前方從未有過交集的女子,心中有些不解之意。

這女人,想殺她。

為什麼?

肯定不是因為她夜闖太學宮,畢竟,她還什麼都沒做。

難不成,她和這個女人之間,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仇怨?

思緒間,澹臺鏡月壓下心中波瀾,掌凝神元,殺機暗湧。

既然是仇人,那便殺了,至於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關鍵,人殺了,仇怨也就了結了!

十步之外,夜璇璣察覺到對手身上隱而不發的殺機,渾濁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冷意。

這位澹臺天女確實不是一般的厲害,難怪小公子他們當時會吃虧。

就絕對實力而言,神境之下,這位澹臺天女已經幾乎無敵了。

兩人各自蓄力,準備下一輪的交鋒,就在這時,戰局外,一柄古劍破空而至,轟然一聲落在了兩人中間的大地上。

隨後,一襲白色儒袍的白忘語邁步走至,轉眼之間,來到太易劍前,開口說道,“太學聖地,不動刀兵,兩位請熄雷霆之怒。”

該有的禮數和話語後,白忘語拔出身前的太易劍,指著前方的澹臺天女,淡淡道,“閣下夜闖太學宮,已是壞了我儒門的規矩,希望閣下能給予我儒門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刀劍無眼,傷了和氣,非是我儒門願意看到的結果!”

前方,澹臺鏡月看著眼前的儒門大弟子,眉頭輕皺,致歉道,“抱歉,走錯路了,我這就離開。”

說完,澹臺鏡月沒有再多言,腳下一踏,迅速從太學宮離去。

不速之客離開,白忘語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聲道,“夜教習,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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