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李園。
劍氣縱橫，以院中的白髮身影為中心，不斷向四周蔓延。
武學印證，在記憶中閃現而過，李子夜雙指舞動，手臂運使，身子卻始終不動如山。
澎湃的劍氣，不停蔓延，匯聚成千川百流，意之所至，劍亦可至。
“劍，是什麼？”
昔日拜師時的一幕幕，縈上心頭，李子夜神色不見波瀾，劍指揮過，氣浪湧動，萬千劍氣湃然而出，飛向不遠處的房間。
房間中，桃桃坐在桌前，安靜地看著賬冊，對於外面的事情，彷彿一無所知。
劍氣破空，穿行而過，然而，房門之前，盡數消散，千川散離，百流化無形。
“李家，可能也要出一名劍仙了。”
雲影聖主看著眼前的情形，輕聲呢喃道。
他沒有劍心，沒有傳統意義上成為劍仙所必須的要素。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劍心，固然重要，卻也不是一定要有的東西。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既然連神境都可以另闢蹊徑，那麼，劍仙之路，就未必非要凝練劍心。
思及至此，雲影聖主翻掌凝元，雄渾掌勁匯聚，一掌拍出，襲向院中的白髮身影。
但見雄渾掌勁摧枯拉朽而過，最外圈的劍氣奔流應聲消散，然而，隨著掌勁的前行，重重劍氣越來越強，也越來越密集。
下一刻，掌勁潰散，未能觸及劍氣中心的身影。
各個房間中，木槿、聞人越秀等人見此情形，目光下意識看向雲影聖主。
“不用看本座，本座剛才沒有手下留情。”
雲影聖主神色凝重地說道，“他的劍上造詣，已經匹敵劍仙之境了。”
後生可畏啊！
不到二十二歲的劍仙？
而且，這小子才僅僅習武不到五年，想想都覺得荒誕。
誰說八脈不通，甚至，武學盡廢、身體殘了，就不能成為劍仙了。
“常昱。”
這一刻，東院，正在畫符的常昱，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提醒道，“去內院，觀看你李教習悟道，對你有好處。”
“儒首？”
常昱聽到儒首的提醒，馬上起身，快步朝著院外走去。
與此同時，西域，月色之下，孔丘看著東方，眸中異色閃過，感慨道，“真是厲害啊。”
“老師，李園有法陣，弟子看不到。”後方，書生開口，輕聲道。
“簡單。”
孔丘說了一句，抬手揮過，浩然正氣匯聚，映照李園之象。
相隔萬里，那一抹白髮身影潛心悟道，周身劍氣奔流盤繞，震撼人心。
“三虛花？”
書生看到眼前的景象，面露難以置信之色，說道，“這怎麼可能。”
後面，法儒、文修儒兩人快步上前，待看到李園中的情形後，心神也都是一驚。
“道不同。”
孔丘解釋道，“所以，結果也稍有不同。”
“那三虛花，是不是要凌駕於一朵虛花之上。”法儒身旁，文修儒很是好奇地問道。
“未必。”
孔丘搖了搖頭，應道，“就像五境巔峰，未必會輸給虛花境強者，三虛花也並非一定凌駕於其他虛花境高手之上，當然，道花這種東西，肯定是越多越好，這代表著天地對你的承認。”
“李教，臥靠！”
同一時間，李園，內院外，常昱快步走至，還沒進入院子，神色就是一震，忍不住爆了粗口。
三朵虛花？
院子中間，李子夜似乎察覺到常昱來了，劍指揮過，劍氣宛若奔流一般湧出。
常昱見狀，臉色一變，馬上拔劍抵擋，轉眼之後，一聲慘叫，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五丈之外，常昱砸在大地之上，摔了一個狗啃泥。
“李教習，你幹嘛啊！”
常昱強忍疼痛，狼狽起身，看著院中的白髮身影，抱怨道。
李子夜沒有理會，再度一劍揮出，劍氣彌天壓下，驚天動地。
常昱看到前方破空而來的劍氣，不敢大意，揮劍起浩然，硬擋來招。
但見劍氣破浩然，強大的衝擊力下，常昱的身子，再次飛了出去。
然而，李子夜依舊沒有停手，並指起劍，無數劍氣急劇盤繞，迅速掠過，飛向院外。
“斬馘六鬼鋒！”
危急時刻，常昱定步穩住身形，全神貫注，一身修為提至極限，並指過劍，驚雷奔騰，旋即，一劍斬下，轟然擋下萬千劍氣。
“仙道經。”
內院中，雲影聖主看到常昱使用的武學，目光微凝，學的可真快！
“那是？”
西域，書生看到常昱使用的招式，詫異道，“好像，不是儒門武學。”
“道門，仙道經。”
前方，孔丘回答道，“你小師弟教他的。”
“儒門弟子，修煉道門功法？”書生詫異道。
“因材施教。”
孔丘平靜道，“你也看到了，常昱並不適合修煉儒門功法，使用儒門武學，他擋不下你小師弟的劍，換成仙道經，便可以。”
“練了多久？”書生凝聲道。
“不到一個月。”孔丘回答道。
“這不可能。”
書生神色微沉，說道，“仙道經，有名的難練，一個月，怎麼可能有如此造詣。”
“一招而已，還是能夠練成的。”
孔丘淡淡道，“這，可能就是我們所說的奇蹟吧，路對了，奇蹟，似乎就不再是那麼觸不可及。”
說到這裡，孔丘語氣一頓，提醒道，“經綸，打破認知，方可見到天之高。”
書生聽過老師的教導，面露思考之色，片刻後，回過神來，恭敬行禮應道，“多謝老師的教誨。”
“老朽也是和你小師弟學的。”
孔丘心平氣和地說道，“不要被我們自以為是的認知所禁錮，否則，哪怕你走的再遠，也會有路窮的一刻。”
兩人說話間，李園，李子夜身動，瞬至常昱身前，並指點在其胸口，頓時，萬千劍流瘋狂湧入，盡數沒入其體內。
“都交給你了。”
須臾之後，李子夜收手，神色平和地說道，“好好體會，然後，傳承下去。”
常昱感受到體內洶湧的劍氣，心神巨震，旋即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