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不知道的是，實際上，給出這個分數的老王同樣很苦惱。
“怎麼可能，那傢伙怎麼會一點錯都沒有？”
老王同志在批改秦林的試卷的時候，頭髮都快愁掉了，秦林的答案跟標準答案之間除了手寫和機打的區別之外，竟然幾乎分毫不差。
就是他想找出錯誤來，都沒辦法，這讓他怎麼扣分？
“難不成這傢伙提前知道了答案？”
老王同志一邊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檢查秦林的試卷，試圖找出錯誤來，一邊心中猜測道：“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得罪了範副院長，所以提前走通關係看到了試卷。”
“沒錯，一定是這樣。”
老王覺得自己猜到了答案，頓時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資本家，該死的特權階級！”
這一屆的年輕人，太不講武德了。
然而老王也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自己是不可能憑空汙衊秦林作弊的，能讓範副院長沒有辦法應對，只能透過操縱考試成績不疼不癢地報復的人，又豈是那麼簡單的。
再說了，秦林跟葉副院長關係不錯，這在學院裡並不是什麼秘密。
一開始範副院長讓老王想辦法在考試成績上給秦林添亂的時候，他未嘗沒有擔心過來自葉副院長的壓力，畢竟葉志光在學院的師生中聲望很高。
只不過富貴險中求！
老王同志為了升職加薪幾乎已經到了魔障的地步，但凡有一絲機會，他就不可能放棄。
再加上他並不清楚高層的訊息，不知道葉志光已經確定將接任老院長的職務，所以一狠心，就咬牙把籌碼押注在了範副院長身上。
老王也不是那種莽撞的人，鑽營了那麼多年，他還是有點水平的。
至少有一點，老王之所以選擇把寶押在範副院長身上，那也是有原因的，老王曾經在無意間聽到過一個秘密，那就是——範副院長在學校高層那裡有關係，很鐵的那種！
這是什麼概念？有這種關係在，老王覺得不管怎麼看，範副院長轉正的機會也要比葉副院長高。
在範副院長沒轉正之前就投靠過去，當然要比在他轉正後投過去更受重視。
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
所以老王也是個謀定後動的人，絕不是什麼腦袋一熱就四九年投靠果黨的存在！
什麼，你說老王不知道葉志光即將尚未算正常，但範佑健本人還不清楚？為什麼他不告訴老王？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範佑健會把這種事情告訴老王麼？
當然不會！
在範佑健眼裡，老王就是他找來的一個工具人，萬一事情不對，葉志光和秦林的反應過大，他擋不住兩人練手的話，關鍵時刻還能把老王拿來當炮灰頂缸。
這種情況下，範佑健怎麼可能把什麼事情都跟老王說，萬一他慫了怎麼辦？
自始至終，老王在範佑健眼裡都是那種用過一次就可以扔的傢伙，根本就沒有半點把他當做嫡系看的想法。
一個鑽營了一二十年還沒什麼出息的傢伙，能力可想而知，在葉志光的壓力下，範佑健哪怕背後有人支援也要時刻小心，像老王這種人，不值得他伸出橄欖枝。
說到底，哪怕是鑽營，也是需要靠能力支撐的，沒有能力的人，終究只是無足輕重的炮灰罷了，平時可以用用，但關鍵時刻，捨棄起來也不會有任何心疼的感覺。
不過，老王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
“只要我能給秦林造成足夠的麻煩，完成範副院長交代的任務，他一定會看重我的。”
老王眼中帶著些許緊張，當然更多的卻是激動，“只要範副院長能夠接納我，以後我就是有靠山的人了，別說是副教授，哪怕是教授，我也有機會。”
“只要能完成任務！”
老王同志眼中閃爍著一種叫做野心的火焰。
不得不說，老王同志想得太過天真了些，不過想想也正常，他要是眼光真得獨到，又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沒鑽營出頭？
也正是如此，秦林的考試成績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結果。
“分？”
範佑健看著面前的老王，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超額完成任務啊！
他有心想要拍拍老王的肩膀，誇一句“小同志覺悟挺高的嘛”，這一剎那，他甚至真動了將老王收歸手下的想法。
這種懂得無私奉獻，還喜歡主動額外付出的手下，有哪個當領導的不喜歡？
只不過......
範佑健想到了葉志光和秦林兩人背後的能量，在心底緩緩搖了搖頭，再好用的炮灰，依舊只是個炮灰，為了炮灰去硬抗大炮？傻子才會那麼幹！
有些可惜地看了老王一眼，範佑健臉上浮現出滿意地笑容，用力拍了拍老王的肩膀，“王老師幹得不錯，我都沒料到你竟然給了他分這樣一個成績，真是讓人驚喜。”
“嘿，現在秦林那邊應該已經氣得發瘋了吧？”
被範副院長拍著肩膀誇了，老王同志本來忐忑的心情頓時一邊，感覺整個身體都輕了三分，都被領導重視地拍肩膀了，那離升職加薪還遠嗎？
想到這裡，他果斷將本來打算跟範佑健解釋一下秦林成績的想法拋到腦後，反正秦林的成績已經確定了，哪怕他作文之前的內容全都答對了又能怎樣？
可誰叫作文的成績是15分呢！
作文分全部扣掉之後剩下85分，然後按照百分之七十來計算，再把秦林的平時成績全部扣光，正好的成績，差半分及格。
連理由老王都想的很充分，誰叫秦林天天逃課的！
一個經常逃課的學生，平時成績給他零分有問題嗎？校長來了老王都能面不改色地回答。
至於說作文分全扣的問題，也簡單，跑題了，反正這是個自由心證的答案，我是閱卷老師，說你是跑題了你就是跑題了！
這麼一想，老王頓時理直氣壯起來。
哪怕秦林有背景又能怎樣，一切都很合理，規則之內的事情，誰能說自己公報私仇？
再說了，秦林那個無恥的傢伙都能提前獲得答案作弊了，那他老王代表“正義”平衡一下秦林的分數又有什麼不妥？
一切都是為了公平！
這是人民做主的國家，容不得資本家和權貴們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