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水,自從滎陽城前四十萬大軍敗後,陳地所立的朝廷,便惶惶不能自已。

趙高站立在屋頂之上,手中握著古樸的酒樽,內中美酒輕蕩,閃爍著鮮紅的光澤。

扶蘇不在,諸侯盡散,眼下的陳地朝廷已經沒有了能夠牽制趙高的人!

趙高身手已經是當世巔峰,天下少有人及。儘管天色晦暗,他身處高地,迎風而來,耳邊卻隱隱還能夠聽到人的慘叫之聲。

這是一場清洗!要想要扶胡亥登基,就必定要先解決扶蘇留下的心腹。

趙高輕舉著酒樽,品味著裡面的美酒,臉上露出一股笑容。

天上的烏雲聚了又散,月光明滅之間,趙高之前半跪著十幾個黑衣人。

趙高縱身一跳,輕巧的落到了一眾黑衣人的面前。

“目標解決了麼?”

所有的黑衣人都低下了頭,表示完成了任務。只有一個人,遊移不定,舉止慌張。

“怎麼回事?”

趙高走到這人身前,質問道。

“昌文君麾下的一個屬官。屬下本以為他不會武功,沒有想到他身手不凡。大意之下,讓他逃脫了!”

“楚國?昌文君的手下,是東楚侯的人麼?”

趙高腳步輕移,窸窣的聲音響著,空中一道妖異的紅光閃現,那名剛剛開口的黑衣人應聲而倒。

趙高的手段凌厲狠辣,在場的黑衣人無不震驚。

“將那個楚人找出來殺掉,否則你們就都不用回來了!”

“是,大人!”

扶蘇仁厚,對於自己的弟弟自然也是優渥。

城中荒涼蕭瑟,胡亥的府邸卻是燈火明亮,屋中鼓瑟笙簫,自有一股明媚之意。

胡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前方舞女,顧盼生姿,心中卻是惴惴。

直到趙高走了進來,胡亥才終於穩定了心神,揮了揮手。

舞女散往兩邊,趙高徑直的走到了胡亥的面前。

“成功了?”

胡亥的語氣之中透露著一股興奮。

“今逆賊已除,陛下登基之路坦蕩,可明日登基,昭告四海。”

“可是,嬴子弋那裡”

胡亥並不是傻瓜,他想要登基稱帝,可是也知道如果登基之後,他必定是嬴子弋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眼下匈奴南下,月氏東顧。偽帝自顧不暇,只要陛下振臂一呼,周圍諸侯必定景從。到時舉兵數十萬,西入關中,必定可還於咸陽。”

趙高很有自信,因為陳地作為扶蘇朝廷臨時的首都,城中還有著重要的東西!

糧草!

只要還有著大量的糧草,那些在滎陽城中敗退的殘兵就會回到陳地,周圍的諸侯也一定會聽從朝廷調遣。

眼下匈奴,月氏都向嬴子弋開戰,在加上關東的諸侯,三面夾擊,趙高自忖,未嘗沒有勝機。

胡亥聽完,肩膀一鬆,本是猶疑的臉上笑意重聚。

“臣參見陛下!”

趙高見此,跪了下來,參拜道。

“奴婢等參見陛下!”

周圍的舞女見此,想起了胡亥平日的苛刻,哪裡還敢不動聲色,紛紛跪拜了下來。

“平身!”

大地蒼茫,夜色晦暗。

十數名殺手追逐著那名昌文君手下的官員,如影隨形。

趙高的手下已經不能和當時的羅網的相比,然而卻也都是當世一流高手。

“前面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河流之聲。”

殺手駐足,前方林樟之外,卻是暗流潺潺,夜色之中,聽著流水之聲,這些殺手臉上,隱隱多了一層急切。

“快要到淮水了!”

“讓那個楚人進了淮水,那麼我們全部要死。一定要在他出林樟之前殺了他!”

“是,大人!”

十數個殺手一瞬間四散而開,如毒蛇竄入了草叢之中,追殺著那名昌文君手下的屬官。

林樟低矮,月光之中隱約可見那個楚人的身影。

趙高的十數個手下,若是單打獨鬥,並不見得是那個楚人的對手,可若是一起上,那楚人便只有逃命的份。

暗殺之術並不等同於正面的拼殺,講究的是一擊致命,快狠準,並不需要多麼花俏的招式,只需要把劍刺入對方的要害就可以了。

那楚人只想要逃命,絲毫沒有戀戰之心。他從陳地逃了出來,就是為了給項少羽報信。

快要走出林樟之時,他的身上已經傷橫累累。

夜幕重重,一眾殺手看見那楚人衝出了林樟之後,身形莫名的一滯,以為他是失血過多,受傷昏倒。

撥開枝葉,殺手們興奮的衝出了林樟之後,視野豁然洞開,周圍卻是黑沉沉一片。

烏雲遮月,正是大地最為昏沉的時候,目不及五步。殺手們向前走了幾步,想要尋找那名楚人的蹤跡,卻碰到了硬物。

觸不及防,一名殺手倒地。驀然之間,他目光向上,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身披甲冑,手握長戈,一動不動。

饒是這殺手在腥風血雨中廝殺多年,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等情形。一時間,他以為碰到了鬼,驚恐的向後爬了兩步。

月光微微露出,視線變得清晰。一眾殺手持劍而觀,才發現前面的並不是鬼,而是大量身披甲持戈計程車兵。

數量之多,這十幾個殺手與之相比,恍然如混入了狼群之中的羊。

這群士兵最前面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將軍,他一手扶著那名楚人,面色在暗夜之中並不看得清楚。

“楚王被嬴子弋那暴君殺死後,趙高發動了政變。眼下陳地內外,所有的軍隊怕是已經落到了趙高的手中。侯爺,我大楚”

項少羽看著已經昏迷的楚人,高大的身軀微微顫動,臉色悽然。

“放心,本侯不會讓楚人的血白流的。”

項少羽將懷中的楚人緩緩的放在了地上,看向了身前的一眾殺手。

只是微微一凝視,這十幾個殺手便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他們想要逃跑,剛剛跨開腳步準備離開。

項少羽速度奇快,黑夜之中眾兵士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能聽到殺手的慘叫聲。

只是十息時間,那十數個殺手便倒落在了地上。

范增站在陣前,看著猶如戰神一般的項少羽,微微搖頭嘆息。這些年來,項少羽的身手可謂每日俱增,到如今,他也無法摸清項少羽究竟到了什麼境界?

只是,隨著項少羽實力的增加,他卻是越來越嗜血。戰場之上,項少羽更加是神勇莫敵,萬夫莫當。

只是,沉迷於衝鋒陷陣,這並不是一個君王應該有的品質啊!

范增以前很擔心,不少的將領就是因為沉迷在那種嗜血的感覺之中不可自拔,最後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才華,成為了一個屠夫。

只是,項少羽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再加上此刻境遇危難,范增才沒有過於的限制。

“羽兒,若是如他所說,趙高已經控制了陳地附近的兵馬,那麼他手上至少有著三四萬人。。趙高此人陰險詭詐,他掌握陳地之後,必定會嚴加防範。我們只有八千人,怕是不易。”

范增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走到了項少羽的身後,提醒道。

“區區趙高,何足懼哉!我不怕,我身後的八千兒郎更不會怕!”

項少羽留給了范增一個高大的背影,向著前方而去。

看著如此的項少羽,范增一笑,有些欣慰。正如項少羽所說,他們自起兵開始,早已經沒有了退路。

如果不能掌握陳地,滅亡胡亥趙高,他們根本就沒有活路!

“出發!目標陳地!”

趙高跟隨在秦皇身邊多年,深習秦律。

只是,秦律卻是一面鏡子,一體兩面,要看誰才是主導律法的人。

趙高掌控陳地之後,只是百里之地,堆積而來的政務也讓趙高感到壓力。

陳地皇宮。

大殿之前,胡亥身著十二章黑色袞服,頭戴冠冕,垂十二珠旒,緩緩走上了玉階,接受眾人參拜。

天子登基之禮,百官陳列兩旁。

扶蘇帶走了陳地大量的精英文武,再加上此後趙高的清洗,如今能夠參加這場典禮的官員,也只能用濫竽充數來形容。

儘管典禮可以說是寒酸,能夠充當門面的更是沒有多少,胡亥卻是相當享受著如今的感覺。

“臣等參見陛下!”

隨著山呼呼嘯而來,胡亥攤開了雙手,享受著殿前溫暖的陽光。

天子之儀,天子之禮,天子之權。

胡亥所擁有的,便是他夢寐以求的。

趙高並沒有參與這場儀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只是這場儀式的見證者。

他站在殿角一側,冷眼看著這場儀式。他需要胡亥,正如胡亥也需要他一樣。

相互利用,相互依存。趙高有些可悲的想著,事到如今,他想要的東西,卻變得有些岌岌可危。

“大人!”

“什麼事情?”

趙高回首,正見一個奴婢緩緩的走了上來。扶蘇走後,趙高將自己的心腹不斷的滲進這座皇宮之中,如今宮城內外,都遍佈了他的耳目。

“前方營寨發來了訊息,有大量的人馬正朝著陳地而來。看所打的旗號,應該是東楚侯的人!”

“按捺不住了麼?”

趙高早就注意到了這個項少羽。從當年項少羽沒有得到扶蘇的命令,獨自進軍南陽之時,連戰連捷之時,趙高就將之當作了威脅,一個必須要除掉的威脅。

只是當時昌文君還在,他並沒有能夠成功借扶蘇的手除去項少羽。自從滎陽的敗報傳來,楚王身死,扶蘇失蹤,趙高並開始著手政變。周圍的勢力之中,趙高視項少羽為第一威脅。因此,他早就有準備,在陳地通往項少羽封地的方向,佈置了重兵。

“項少羽的兵馬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一萬。吩咐下去,得項少羽首級者封侯!”

“是,大人!”

趙高的目光從暗影之中迴轉,再度落到了殿宇之前的胡亥身上,觀賞起了這場大戲。

“對方早已經有準備了啊!”

范增駐足而觀,前方營地秩序井然。從營寨陣腳來看,這裡計程車兵並不是倉促紮營安寨,而是早就在這裡了。

范增的計策便是透過奇襲佔據陳地,掌握這座糧草風豐足的城池,然後掀起反秦的大旗,號召天下諸侯,西攻函谷!

可是從眼下的場景來看,對方顯然早已經有了準備,他不由一嘆。

“趙高並非泛泛之輩啊!”

以前的趙高處於帝國的暗影之中,除了曾經掌握羅網這面帝國的招牌之外,並沒有什麼了不得事蹟。可是他能夠迅速掌握陳地的政局來看,野心手段並不是常人可比。

眼下風林火山四人都不在項少羽身側,他所帶的只有本部八千江東兒郎。而前方的營寨之中,就有趙高的一萬人馬駐紮。

實力相差懸殊,項少羽並沒有疑慮,臨行之前,拿出了自己的破陣霸王槍。

“可惜的是,趙高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可是他身邊卻沒有將才啊!”

前方營寨看似森嚴,承襲秦軍固有的章法,可是卻只是花架子。只有形,卻沒有得其神。

“少羽,此寨四處皆有破綻。我們人少,集中兵力,擇一處猛攻,便可大獲全勝!”

“我明白,亞父!”

項少羽從地上拔出了破陣霸王槍,怒吼一聲,八千江東兒郎應聲而動,隨他衝入了敵寨之中。

范增自始至終站在高處,看著這這場戰局。

項少羽頗能得人,他身邊的八千兒郎,久隨其身,如臂指使。

千軍之中,一將當先。

項少羽揮動破陣霸王槍,一躍而起,衝入了營寨之中。

身後八千兒郎魚貫而入,聲勢滔天。

項少羽即是猛將,又有王者之姿。他衝入人群之中,趙高的手下沒有一個敢於和他正面交戰。其勢之猛,古今罕見。

只是,真正讓范增在意的,卻不是節節勝利的局勢,而是項少羽本身。范增發現,戰局之中,項少羽每殺一名敵兵,身上便會有紅色的氣息環繞。待得戰局持久,敵軍潰敗,項少羽身上的紅色氣息卻是莫名一淡。

項少羽身邊的江東兒郎具是壯碩之輩,一場大戰,也是精力消耗許多,身形狼狽。

項少羽卻是獨立於千軍之中,不見一絲疲態,越殺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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