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言地對視著。

而此時,上來三樓的人也越來越多,眼見著,他們便要走到這醉花樓最大的包間前,空青忽而往欄杆外伸手——

李萱萱在剎那間感受到靈力的波動。

她不由看了過去,只見半空中的巨型沙漏在瞬間停止流逝,又在下一刻——

“啪!”

巨型沙漏爆裂開來,化作片片花瓣,它們在半空中不斷地上下飄蕩著,卻遲遲不墜落。

四下裡,議論聲漸起。

連著二樓三樓原本端坐在房間內的貴客,都忍不住走了出來。

李萱萱重新看回空青,而空青對她微微一笑後,便騰空而起,而後踏著欄杆瞬時來到半高空中。

“諸位!”

隱含靈力的聲音一起,場上所有的聲音都被鎮壓。

此時,醉花樓裡每層的兩位修仙者,也走到欄杆處,他們面色嚴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此刻,二樓裡的素問,聞聲也同謝三停戰,轉而來到二樓欄杆處,她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空青,低聲自言自語道:

“果真是她嗎?”

謝三緊跟在素問身後,他一見這場景,也不由問到:“這是怎麼了?”

謝三未等到素問的回答,便先等來空青的出聲:

“過去,承蒙諸位厚愛,或是參與或是宣傳,這才使得醉花樓每月的十五夜都能如此熱鬧!”

“鄙人,賽藥仙!對此,很是感激!”

隨著‘賽藥仙’三字一現,場上嘈雜的聲音也再度響起,連著二樓、三樓的貴客,都忍不住低聲交談起來。

但這些人的視線,無一不向著空青的臉龐而去。

他們自是好奇,傳說中,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賽藥仙’,究竟長什麼樣?

可惜的是,對方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或是何種寶物,竟使得面容看起來模糊不清,半分不得窺見。

而空青的話,越說越是響亮,連著渾身的氣勢也逐漸變強:

“如今——”

“賽藥仙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有緣人!”

“自本月起,醉花樓也將不再舉辦此花會,亦無每月一診治的名額。”

“從此刻起,醉花樓清場,請諸位自行離開!”

空青這話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隨後有出頭者大聲喊到:

“你如何證明自己便是‘賽藥仙’?!”

自己證明自己便是自己,這應是歷來的難題。

可眼下這話,卻得到大部分人的響應,混亂中,又有人大聲問:“‘有緣人’是誰?他又是如何發現的?請明示!”

“是啊是啊,便是輸,也該讓我們輸得明白!”

“就是!不會是有黑幕吧!”

零散的幾個大嗓門一起,瞬間帶起眾人的情緒。

畢竟事實也是如此,他們都還沒來得及開始,這比賽便結束了,這讓他們如何能接受得了?

“交出有緣人!說明真相!”

“交出有緣人!說明真相!”

“交出有緣人!說明真相!”

“……”

不過幾息,一樓、二樓、三樓,處處都有人在吶喊示威。

這些人,大部分還是原本在一樓的人,但李萱萱也看到,二樓和三樓的那些人,也在縱容他們的手下吶喊。

慢慢地環顧一圈後,李萱萱正要收回視線,身後卻是傳來小小的聲響,便是不回身,李萱萱也知道是誰。

謝時訓目視前方,聲音淡漠地問:“害怕嗎?”

李萱萱搖了搖頭。

害怕倒不害怕,只是事情的發展,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李萱萱,不用害怕,也不用自責,說到底,這裡所有的人,都不過是棋子。”

李萱萱轉頭去看謝時訓,“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謝時訓沒有再出聲,只坐在輪椅上,連著視線的方向都未曾有變化。

靈力再次湧動。

李萱萱再回身去看,甚至倚著欄杆微微往前,便見到人群中,有幾個人被空青隔空抓著脖子而拎起。

李萱萱知道空青是修仙者,但除了那一晚外,她便不再見過他出手。

眼下再見,卻同初見時的模樣完全相反。

這讓她不由有些屏息。

而尚且還在空中的空青,將這幾人稍稍往上提後,便輕哼一聲:“青羽宗,果然只會做這種暗地裡的動作。”

話剛說完,“咔!”“咔!”“咔!”清脆的聲音接連響起,隨後又是數道“砰!”“砰!”“砰!”的聲音。

那幾人,都被擰斷脖子後隨意丟開了。

在李萱萱往下看的時候,空青的視線也似乎往這邊看,謝時訓緩緩抬眸。

他知道,空青這一眼,看的是他。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集,那一瞬間,宛若電閃火花一般,但又在頃刻間消散,連些許痕跡都沒有留下。

空青收回視線,而謝時訓也低垂眼簾。

另一邊,空青這般一言不說便動手的姿態,嚇到了某些人,也惹怒了某些人。

被嚇到者,已經心生退意,可當他們正想悄悄後退的時候,卻發現總有人在無意或有意地攔住他們的去路。

而不等他們發作起來,另外一群人已是怒氣衝衝,他們一邊罵一邊往前擠……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在往中間處推。

空青在半空中,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裡漸漸溢位犀利的寒芒,他的嘴角很快也掛起冷笑,只見他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空青石,並緩緩開口:

“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不想離開,那便永遠留下來吧。”

話音落下,以他自身為中心,磅礴的靈力頓時傾瀉而出,它們凌厲地將整棟樓橫掃而過!

唯有的幾個例外,便是李萱萱、素問的所在,以及醉花樓的人員。

謝時訓和謝三,因為跟在李萱萱和素問身邊,自然也被忽略。

而除了這些人以外,原本訂在二樓和三樓的那些人,倒也還有幾分抵擋之力,但其他人,大部分都直接被擊倒在地。

連著半空中的花瓣,也被碾成粉末。

空青使出這一招後,也並未停下,他的聲音很快便再度響起,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卻莫名地令人心驚膽戰!

“誅!”

隨著這話一落,隱藏在暗處的醉花樓力量,也頃刻而出。

李萱萱看向周圍,她這才發現,原來這裡,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修仙者。

而很快,整個醉花樓便充斥著喝殺聲,哭喊聲,求饒聲,可更多的,還是刀劍相擊的聲音。

李萱萱不由往樓下望,那裡是最多凡人的地方,他們都是手無寸鐵之人!

空青竟然連他們都殺?

這又是為何?!

李萱萱抓著欄杆的手不由一緊。

謝時訓似是看出她想要往下的念頭,適時出聲:“這醉花樓,外頭早已佈下結界。”

李萱萱再次看回他:“什麼意思?”

這一次,謝時訓終於正視李萱萱:“今夜,這裡誰也出不去。”

李萱萱雙眼微睜:“你從一進來便知道?”

謝時訓對法陣的掌握,李萱萱早已見識過,所以她根本都無需等謝時訓回答,心中便已經清楚答案。

甚至……

在這一刻,她好像也知道了,空青這樣做的原因。

或許是為了保護他的真面目,或許是為了保護她這個所謂的有緣人……但是,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那些普通人受到牽連,不是嗎?

不再多想,李萱萱翻手拿出梅花扇,將手在欄杆上一撐而過,便向著一樓而去。

只是她還沒落到地面,便被空青攔腰抱起。

不同上次在河邊,李萱萱這一次直接將手中的梅花扇翻轉著便向他腹部而去!

然而——

空青輕而易舉地擋下。

李萱萱心神一動,欲將梅花扇拆開而攻,可空青卻彷彿預判了她所有的動作!

梅花扇的另一端,被他緊緊地捏著,根本就抽離不出。

李萱萱轉而抬起左手,直接了當地向空青劈去!

李萱萱此時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掙開空青的禁錮一事上,所以她並未發現,當她的左手向空青劈去時,空青的臉色瞬間便變了!

從漫不經心,到不敢小覷!

幾經衡量後,空青終究還是鬆開緊抓梅花扇的右手,轉而抬手擋住李萱萱的左手。

兩手相碰,不過是身體的碰撞。

但李萱萱被鬆開的梅花扇,卻是在同一刻,抵上他的腹部。便是空青的修為高於李萱萱,此刻都不禁彎下腰。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也終於落到地面上。

李萱萱沒有時間去探究空青為何突然鬆手,她只連忙推開空青,正轉身要去救場上的非修仙者之時——

一樓,所有凡人已是盡數倒下。

李萱萱的臉色不由一變。

可不等她再說什麼,另一邊卻有一小波人聚集在一起,隨後有道耳熟的聲音響起:

“若是這天下人,知道仁心仁術的‘賽藥仙’,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知是否還會對你趨之若鶩?”

說話之人,慢慢從人群裡走出來。

李萱萱雙眼不由一眯:“溫賢?”

“是我!”溫賢大方地應下,“萱萱姑娘,許久不見,看在我們未曾真正結仇的份上,只要你現在退到一邊,我便繞你一命!”

“怎麼?是想用武力來搶奪‘賽藥仙’?”李萱萱還記得他們父子身上的毒,多少能猜到他們想幹什麼。

“搶奪?”

溫賢搖了搖頭,“不需要。”

“萱萱姑娘好似還沒有真正地瞭解‘賽藥仙’?”溫賢笑了笑,此刻也不介意為李萱萱普及:“你可知,‘賽藥仙’為何不是‘賽醫仙’或是‘賽神仙’而是‘賽藥仙’?”

“因為啊——”

“‘賽藥仙’真正厲害之處,在於其所煉製的藥丸!”

“即便是相同的方子,經過‘賽藥仙’之手,其藥效便可翻,一倍,三倍,十倍,甚至是百倍!”

“所以他才被稱為‘賽藥仙’啊!”

李萱萱眉間微皺,“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那當然是要他手中所有的藥丸!”

溫賢大言不慚,令得空青不由上前呵斥道:“本事不大,口氣倒挺大!”

“原來是你?”

溫賢很是意外地看著空青,“沒想到,你就是‘賽藥仙’?!”

李萱萱聽著這話有些奇怪,便轉頭去看旁邊這人,卻見此刻已經能看清楚空青的五官。

不知為何,她心中的不安更重一分。

大概是因為謝時訓剛剛說的話吧,再加上空青這會主動示人,只怕是真的不準備留活口了。

空青見到李萱萱的神色,不由失笑,“不過是些螻蟻,也值得你為他們皺眉?”

溫賢聽了這話,也不由回到:“螻蟻亦可侵蝕大象,‘賽藥仙’可莫要小瞧!”說完,他立刻大聲喊:“宗主,你還在等什麼?”

很快,從二樓三樓處,陸陸續續跳下不少人,這些人一落地,便分散開來,將空青和李萱萱圍在中央。

而最後一個從樓上落下的人,穩當當地落在兩人面前,只見這人留著長長的鬍子,他一手撫著鬍子,一手拿著一串珠子,看著空青說到:

“‘賽藥仙’,百聞不如一見,在下青羽宗宗主,丁正!”

“哼,青羽宗?”

空青哼聲後,卻是面露兇惡地道:“你們憑什麼叫青羽?!”

“來得正好,既然來了,就不用回去了!”

青羽宗的人,聽了這話,或許摸不著頭腦,唯有李萱萱,卻是馬上想到空青的名字——

青神羽!

不是吧,就因為這,就要滅人家宗門?

空青看明白李萱萱的眼色,不由輕瞥了她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李萱萱:“……”

今夜之前或許不是,但經過今夜,也八九不離十了。

大抵是看懂李萱萱的未言之語,空青氣急反笑,“你可知,青羽宗每年搶殺多少人?又掠奪多少東西?”

李萱萱沉默。

她知道溫賢溫意父子不是什麼好人。

青羽宗也可能同清和城秦府之事有些許關聯,但她確實不知道他們另外的罪行,同時也並不想知道。

空青卻是想讓李萱萱知道:“我早就看他們不爽了!”

“如今正好,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丁正聽了這話,手中的珠子轉動得極快,但他卻沒有逞強,也沒有爭做第一個,而是向著樓上喊到:

“各位,既已結盟,還請速速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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