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後,酒席已散場,賓客們也三三兩兩的回去了。
慕容海向來愛酒,再加上今晚心情不錯,又遇到故友不停勸酒,所以一時貪杯,喝得是酩酊大醉。
他在車伕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喝得昏昏沉沉的他,一時不知身處何方,不斷催促著車伕趕快回府,竟將慕容九給徹底遺忘了。
趕車的車伕,偏偏又是個新來的,他以為老太爺另有安排,小姐自會有人接送,所以不疑有它,徑直趕車打道回府了。
等到客人們都走光了,二皇子他們才驚覺:慕容老太爺已經回府,慕容九被遺忘了!
二皇子真是哭笑不得:這慕容老太爺平時看著挺靠譜的,沒想到竟然這麼心大!
他笑了笑:“本皇子在宮外的臨時居所,離九閒居不算遠,而且也順路,就由本皇子護送阿九回去吧。”
阿九?叫得可真是親熱!
林公子想到了之前聽說的傳聞,說是二皇子在才藝大會之上,公然拒絕皇上的賜婚,轉而嚮慕容九表白。
看了看已經醉得人事不省,趴在桌子上的慕容九,他心裡存了個小心思。
“二皇子要護送三皇子回去,恐有不便,還是由在下護送阿九回去吧。”
三皇子看了看自家皇兄,又看了看對面的林公子:這兩人居然還競爭上了,莫不是來真的?
不管如何,自已得向著自家人!
於是開口說道:“本皇子只是淺飲幾杯,並未喝醉,自有下人侍衛送我回去,就不勞煩皇兄了。
至於林公子,令妹看起來醉得不輕,想來林公子也分身乏術。”
林公子看向自已妹妹,她向來滴酒不沾,今晚兩杯果酒下肚,已是極限。
此刻也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但是今晚機會難得,他想要一探究竟,他怕錯過了這次,以後想要再探恐怕就難了。
“無妨,在下先送阿九回府,然後再回去。至於二皇子,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恐惹人非議。”
二皇子微微慍怒:“林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信不過本皇子的人品?本皇子又豈是那等小人!
於本皇子來說,是孤男寡女,那對於林公子來說,難道就不是了麼?”
“這……”
三皇子看向劍拔弩張的兩人,無奈嘆了口氣:“你們都不要再爭執了,若皇兄和林公子信得過我,我願意效勞,走這一趟。”
兩人看向三皇子,都默不作聲,顯然是不贊同他的提議。
三皇子訕訕的笑了:“既是如此,那大家就一路隨行吧,這樣大家就都放心了。”
二皇子終於鬆了口:“這樣甚好。”
林公子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兩人,稍微猶豫了兩秒鐘,然後徑直走過去,想要將慕容九抱起來。
只可惜稍微遲了一步,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將她穩穩抱起。
迷糊中的慕容九,不安的扭動了幾下,繼而又平靜下來。
只是她的扭動,不小心蹭掉了臉上的小狐狸面具。
只見一張標緻的瓜子臉上,睡著的少女眉毛略粗、右臉蒼白、左臉漆黑。
右臉蛋正中間,一團紅色顯而易見。
好看的唇形,泛著不正常的顏色!
三皇子慢慢扭過了頭,實在是不忍直視。
林公子默默撿起地上掉落的面具,抬眼望向兩人,神色微微訝異。
倒不是因為慕容九驚人的樣貌,而是驚歎於二皇子的動作。
只見他輕鬆抱著慕容九,輕快的穿過重重障礙,步履如飛。
這,絕對不是一個瞎子能夠做到的!
但是,他又實實在在的是一個瞎子。
林公子彎腰將妹妹抱起,攏在懷裡,然後向門口走去。
三皇子搖了搖頭:這兩人,估計都病得不輕!
四皇子府門外,二皇子已經將慕容九小心的抱上了自家的馬車。
林公子無奈,自已也不能再上手去搶,只得先將妹妹抱上馬車,靜待時機。
三皇子坐著輪椅,在侍衛的推送下,來到了馬車前:“二皇兄,既然你們不用我幫忙,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你們了。”
馬車裡傳來二皇子清冷的聲音:“好,皇弟路上小心,慢走不送。”
三皇子看向對面的馬車:“林公子,那本皇子就先告辭了。”
“嗯,三皇子一路走好。”
三皇子:……
三皇子在侍衛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車伕駕著馬車,飛快的向著三皇子府的方向跑去。
三皇子離開後,兩名侍衛簇擁著二皇子的馬車,也離開了。
林公子坐在自家馬車上,緊隨其後。
雖然自已與二皇子並不順路,但是這並不妨礙自已跟著,最主要是自已心裡始終是放心不下。
馬車裡,二皇子懷裡抱著慕容九,側耳聽著後面馬車的聲音,嘴角擎上一抹笑意:這個林公子,還當真是有意思!
夜已漸深,街上的行人很稀少。
路兩旁的燈籠發出桔黃色的光芒,將整條街道照亮。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緩緩行駛在路上。
前面的馬車,極其低調奢華:金絲楠木的車架,雕刻著簡單大方的圖案;一整套淺色系的車簾和窗簾,搭配上白色的流蘇。
拉車的是兩匹純白無雜色的高大俊馬,馬車上的車伕身材偉岸、孔武有力。
馬車兩旁,各有一位佩戴刀劍的侍衛隨侍左右。
幾米開外的後面那輛馬車,由兩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拉著。
馬車上的車伕,是個身形清瘦的老頭,大概五十出頭,頭髮花白,但是兩眼炯炯有神、精光乍現。
杉木的車身,雕刻著簡單的花草圖案;粉色的車簾窗簾,搭配上半透明的白色輕紗。
馬車繼續緩緩的行駛,緩慢得仿若行人走路。
後面馬車裡,林公子眉頭緊鎖:他,這是故意的!
前面馬車裡,俊美如玉的翩翩公子,唇角含笑,眉飛色舞。
馬車在下坡時顛簸了一下,懷裡的人兒輕顫了一下,移了位。
他趕緊將人往身前攏了攏,伸手去扶她的頭,以防馬車的再次顛簸損傷了她。
只是不經意間,他的手指觸控到了她耳旁的肌膚,異樣的手感讓他微微一愣。
她,戴了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