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地抱著小阿昊一路往下滑。

大黑及時壓低身體,才讓兩人沒再往下滑。

不過,先前兩人身上的獸皮衣上的毛毛,因為大蛇身上的雨水,此時都粘在一起。

像只落湯小獸。

阿地低頭看向懷中的小阿昊,怒道:“你怎麼回事?那麼高,你怎麼就跳下來?你不要命了嗎?”

“不要命了也要考慮一下阿瑟,她看到你這樣跳下來,定是擔心死了.”

先前揚著明媚笑容的小阿昊,聽到阿地的訓話,撇嘴看著他,淚水一下子就來了。

阿地把他的嘴扯正:“你還委屈?我和阿瑟才委屈.”

“知不知道那麼高跳下來會死人.”

“難道阿瑟沒和你說,你這樣小的娃崽,從那麼高的地方跳到水裡,也是會死的?”

“別看水是無形的,可你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

“就相當於你是直接拿腦袋撞石頭,會把你腦袋給撞爛.”

“知道爛掉是什麼樣的嗎?”

“就是上次咱們在山頂,小龍鳥吃野獸腦袋那樣.”

小阿昊回想上次在山頂遇到野獸,小龍鳥啄開一隻野獸的腦袋吃的樣子。

他驚恐的捂著自己腦袋:“我不要那樣,好難看.”

“你還知道難看.”

阿地把他翻過來,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是我們對你太好了吧,做事不考慮後果.”

啪的一聲打的小阿昊都懵了,隨後蹬腿哭喊:“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屁股.”

他以前看到過族人打小娃崽的屁股,咦,好羞羞哦,他才不要。

阿地又給了他屁股一下,這才住手:“下次做什麼事要考慮一下後果。

不懂可以問.”

“但千萬別像這次一樣,覺得自己很厲害,就跳下來.”

小阿昊捂著其實不痛的屁股,就是心裡覺得很羞恥。

怎麼能把不能讓人看到地方讓人打呢?

阿地瞧著他這動作,以為他疼了,想安慰他又怕他不長記性,聲音壓低:“真知道錯了?”

“嗯.”

小阿昊眼裡包著淚水,連連點頭。

阿地真是對他又生氣又心疼,怕自己心軟,忙轉移目光去尋找蕭瑟。

找到蕭瑟,他朝對方揮手,嘴裡的話語卻是對小阿昊說:“你看阿瑟,她就站在那裡,還對著咱們揮手.”

“她剛才定是害怕極了,現在是在確認我們有沒有受傷,你快告訴她.”

他沒聽到阿瑟的喊聲,可他了解阿瑟,阿瑟定是這樣想的。

小阿昊雙手圈唇大喊:“阿瑟,我們沒事.”

奶聲奶氣的聲音,傳達的不是很遠。

阿地也不在意,他要的是小阿昊一個態度,一個知錯能改的性子。

別明知道錯誤還死倔,那這人就沒什麼可教育的。

蕭瑟沒聽到小阿昊的回答,卻看懂了阿地和小阿昊的動作。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受傷就好,真嚇死我了。

你怎麼不說話?”

夜風眼眸微冷:“想打他屁股,也不知道阿妖和阿達是怎麼教的,怎麼教的他這麼天不怕地不怕?”

蕭瑟笑:“娃崽一出生就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他們會學到什麼,懂什麼,都是從咱們這裡學的.”

“阿達和阿妖是強者,在小阿昊眼裡,他的阿耶阿姆就是什麼不怕.”

“所以小阿昊他也什麼都不怕.”

“現在他跟著咱們,你怕什麼你告訴我?”

“族人們見到你,都心生畏懼,崇拜.”

“族人們對我也尊敬的很.”

“這在小阿昊的眼裡,我們也是什麼都不怕的.”

“你告訴我,他能怕什麼?”

“他眼裡看到的就是什麼都不怕,所以他有樣學樣.”

夜風若有所思,好像是這樣沒錯。

說起這個,蕭瑟就想到了阿鑽和阿奴。

阿鑽很聰明,哪怕是在塔河那樣的部落裡,她也保全自己和阿奴。

一切有她,所以阿奴是一幅天真無邪,不懂事實的可愛。

後來加入青龍部落,阿鑽對於這個陌生的部落沒掌控,導至她再也不能運籌帷幄。

天真無邪的阿奴恰在此時又相中了豐收,想要讓自己去和豐收說說,讓她成為豐收的伴侶。

豐收可是阿茶的,怎麼能是你阿奴相中就讓給你的呢。

蕭瑟第一次對阿奴冷臉,可看在阿鑽的份上,並沒懲罰她。

是阿奴自己知道錯後,主動前去毛牛區鏟牛糞懲罰自己。

這才讓她漸漸明白,她以前有阿姆護著是有多幸福的事。

現在她長大了,她阿姆又看不見,她得擔起這個責任,不能再無憂無慮,什麼事都不管。

好在阿奴有良心,又是個會自我反省的人。

不然突然的落差,她哪能受得了。

玩冰雪大世界的時候,蕭瑟看到阿奴帶著她的娃崽,以及阿鑽在那裡玩,笑的很是開心。

開心就好。

她和夜風這麼努力,就是想看到族人們臉上都帶著笑。

“你說什麼東西才會讓小阿昊害怕?”

夜風突然問她:“對於不在阿妖阿達身邊,他是一點也不害怕.”

蕭瑟點頭應聲:“是這個理。

他上次離家出走,阿妖阿達把他帶回去了,所以他不會害怕離開阿妖阿達.”

若是說小阿昊害怕她醒不過來這種事,想想就可以,萬不能拿她來做實驗。

不然阿妖阿達跟小阿昊,都得被夜風趕下船去。

蕭瑟不提這句話,夜風更不會提。

他一臉沉思:“這娃崽膽子太大,得讓他害怕某種東西才行.”

“害怕了才會知道什麼是害怕.”

這不由讓蕭瑟想到了一個故事,“我以前聽過一個關於害怕的故事.”

夜風感興趣了:“說來聽聽.”

真不知道阿瑟這小小的腦袋瓜裡,怎麼就裝了那麼多的東西。

常常因為一句話,就能想到一個典故,一個故事。

還裝著那麼多的草藥,病例,醫書,刀劍,食物,點心等等好多好多好東西。

阿瑟說她學醫時,書都是像青磚那般厚,還要一本一本的背完。

還說字比螞蟻還小,這麼厚這麼長這麼大這麼小的字的醫書,要全部背完。

他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阿瑟當初是怎麼背完的。

阿瑟還說練習打針,做手術,縫合,更是不知道練了多少遍。

他無法想像。

就像他能殺野獸,卻不會拆野獸一樣。

他殺了野獸若是想吃烤肉,直接在野獸肉質最好的大腿上割一刀,放在火上烤就是了。

烤熟了就吃,沒有天火不用烤熟也可以吃。

至於拆解野獸,還是蕭瑟來了以後,指點一下,族人才學會拆解野獸。

但他到現在也沒拆解過。

因為他只看過,並沒有上手過。

說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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