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原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思來的,可現在不僅沒找到取笑任柳月的機會,還瞧見她生的貌美,嫁了個如意郎君。

最重要的,是兩人的感情似乎好的不行。

她一臉陰鬱,旁邊任三看出來,故意討好說:“不過大姐,這也沒什麼,人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那方桓教書,一年才掙幾個子兒,瞧任柳月穿的,比你身邊的丫鬟還不如!”

任二聞言,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她佯裝制止:“好了,你也別這麼說,她到底是我們明面上的親人,你還是喊她一聲月姐兒吧,別讓父親知道了生氣。”

任三哼了一聲,抱臂說:“當著父親的面,我還是會老老實實的,但若私底下碰見她,看我怎麼讓她不好過!”

這邊姐妹二人心思各異,那邊院子裡,沈寧寧跟墨凌危坐在屋內,墨凌危先檢查了一下屋子。

沈寧寧喝茶時,餘光看見,忍不住笑了聲:“怎麼了,你是怕他們在屋子裡安插刺客?”

墨凌危擰著俊眉,已經看了一圈,才坐在沈寧寧身邊。

“我怕屋子裡還有別的陷阱或是迷香。”

因為,方才跟任朋義說話的時候,沈寧寧跟墨凌危都看了出來,那群家僕刺殺任柳月的事,任朋義分明就是知曉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一個父親狠得下心,去殺一個完全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女兒?

沈寧寧捏著下巴沉吟:“任柳月這麼多年也跟他不親,更不怎麼來往,自己過自己的生活,按理說,任太守不會覺得她是個累贅,非殺不可的。”

“是,”墨凌危跟著點頭:“這點非常奇怪,他還專門挑任柳月回家的途中動手,像是專門想了一個理由,將她騙回去殺了,如果得手了,便會偽造成意外。”

兩人都覺得奇怪。

但沈寧寧暫且想不出任何理由。

“在任府裡,留心觀察,我們肯定能發現原因。”

墨凌危點頭:“找到機會,我得寫一封信回京,至少要讓父皇知曉,邊關的情形。”

沈寧寧想起已經被控制起來的彭將軍。

“任太守不會是想自己造反吧?把軍權先控制住了,莫非他有謀逆的心思?”

墨凌危微微皺眉,這也是他的懷疑,但有一點說不通。

“一個靈山城,雖然是滄雲國的邊關,可就算攻下這裡,也只是暫時的事情,朝廷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真的打起來,長琉國只會成為炮灰下的餘燼,任朋義叛變絕對沒有好處,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而且,任朋義到底有沒有勾結長琉國,還難說呢。

上次長琉國被沈寧寧的手段嚇著,一直安安分分的。

不過也難說,畢竟長琉國也是睚眥必報的個性。

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寧寧只能再在府邸裡悄悄地打探。

墨凌危忽然說了句:“我先跟你打好招呼,到時候如果他們對你有任何過分的行徑,我也不在意暴露身份,會立刻跟他們翻臉。”

沈寧寧輕笑:“好,反正我們先看看。”

“嗯,”墨凌危頷首:“實在不行,就等你辦完沈夫人的事以後,我直接派人將任朋義抓了,帶回京城嚴審。”

沈寧寧卻說出自己唯一擔心的一點。

“這個辦法雖然好,快刀斬亂麻,但是於你不安全,畢竟現在整個靈山城都是他任太守的地盤,他還搶了兵權。”

墨凌危沉了一下眼眸,似乎早就有了打算:“這個你不用擔心,讓我來想辦法。”

夜裡,果然有丫鬟來請沈寧寧跟墨凌危去前廳用膳。

兩人到了前廳,發現不止任太守跟任夫人,還有任二和任三,以及任二的丈夫趙磊。

沈寧寧從沒有見過任二,但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因為任柳月跟自己介紹她家裡人的時候,曾形容過,任二是喜歡攀比的個性。

她跟任柳月成親的時間相差不過半個月,在成親前,任二曾給任柳月寫過信,問她男方給了多少聘禮,言語間是關心,實則是炫耀。

今日坐在廳裡的任二,穿金戴銀,黑髮上插了十根金簪子,堪稱是珠光寶氣,閃的耀眼。

尤其是瞧見沈寧寧進來了,任二更是情不自禁地挺直了後背,拿似笑非笑的眼睛盯著她。

沈寧寧算是瞧出來了,這個任二又攀比上了,聽說她嫁給了靈山城最有錢的富商,也怪不得她穿的這麼富貴。

她身邊坐著她的丈夫——靈山城富商之子趙磊,生的矮胖圓潤,手上戴著一塊拇指大的綠油油翡翠戒指,配著圓臉上那對細眯的小眼睛,沈寧寧只覺得他的眼神分外讓人反感。

大概是已經查明沈寧寧所說為真,這會兒,任太守一臉故意表演出來的父愛:“月兒能回來,留在我身邊,真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他正想招手,讓沈寧寧坐在自己的右手邊,但被身旁的任夫人提前插話,阻攔了下來。

“月兒來了,坐在我旁邊吧,今晚的家宴,既是給你和方桓接風洗塵,也同時為了迎接馨兒和趙磊,家裡的人你還沒有見過,我替你介紹一番,這是你二妹妹柳馨,你二妹夫趙磊,那邊是你三妹妹柳萌,原本還有你四妹和你五弟,但他們兩個今晚身體有些不舒服,暫且缺席了,因為這個,你四妹妹還很不好意思,讓我代她跟你說一聲抱歉。”任夫人笑眯眯的說完,看向沈寧寧。

沈寧寧與墨凌危穿著同色的青蓮紋的衣裳,頭上僅簪著一根玉釵,還是任柳月留下來的。

她素淨清美,讓人一見,想起夜空中皎潔的月光。

這會兒,面對任夫人惺惺作態的言語,她也裝模作樣地笑了一下:“任夫人讓四妹妹不用內疚,我已經回家了,往後我們一起吃飯的機會還多的是。”

任三找到機會,哎呀一聲:“大姐姐,你怎麼喊我母親為任夫人啊,真見外。”

任夫人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好了,你月姐兒剛回家,從小沒怎麼見過我,自然還不適應喚我母親,得慢慢來,急不得。”

一旁任二笑的虛偽:“話雖如此,但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叫的這麼生分,傳出去對父親的名聲也不好聽。”

任太守聽到這裡,眯起眼睛:“是這個道理,月兒,你從前不在家,想必你外祖也是嬌慣,沒有好好約束你定規矩,如今你回家了,自然要明白一些道理,敬重長輩是必要的。”

任二轉了轉眼:“我看不如這樣,月姐兒跟方桓姐夫成親的時候,也不曾跪拜父母,不如就這一次補上吧。”

她說完,任太守就滿意地點了點頭,眾人的目光隨之看來。

這意思,竟是要墨凌危跟沈寧寧給他們跪下,喊爹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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