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寧皺了皺眉,嘀咕:“難道是馬大人那邊,又不甘心了?”

墨凌危便放下筷子,側眸看向守在一邊的護衛:“你們跟去看看。”

“是。”

兩個護衛跟在文掌櫃身後,去了前院。

不一會,他們返回,文掌櫃道:“外頭來了好多百姓,他們說,想要見見太子跟公主殿下……”

他面色有些為難,畢竟太子和公主身份尊貴,哪兒能說見就見。

可是門口太多人了,足有上百人,個個都提著家裡的蔬菜瓜果雞蛋,文掌櫃沒那個能力替沈寧寧跟墨凌危拒絕。

護衛道:“太子殿下,卑職可以將他們請走。”

墨凌危看向沈寧寧,少女眨了眨圓眸:“你是儲君,你來做決定,看我幹什麼?”

“出門在外,聽你的。”

沈寧寧噘嘴:“那在家呢?”

“在家也聽。”墨凌危壓低聲音,薄眸裡閃爍著笑意。

這話說的讓沈寧寧心情愉悅,她掩飾般的清了清嗓:“我覺得見一面吧?你是儲君,也是未來滄雲國的皇帝,能這樣跟百姓們親密接觸,聽到他們真正想法的時候,其實不多。”

墨凌危聞言,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二人決定後,便各自放下筷子,一同出去迎接百姓。

百姓們的熱情,超乎沈寧寧的想象,他們剛走到門口,站在前面的百姓們瞧見,頓時跪下來,身後的人們便也效仿,把整個巷子擠得滿滿當當,山呼海嘯的請安聲隨之而來。

護衛們站在門口,氣勢森嚴,太子和公主身份高貴,百姓們連抬頭看一眼,都覺得敬怕。

為首的百姓道:“馬大人一家在我們平城裡作威作福,我們平民百姓,一向只有受他欺負壓榨的份,現在他們一家都受了罰,真是太好了,都虧了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聖明決斷,這些東西,是我們的一點謝意,還請兩位殿下收下。”

百姓們高舉自己帶來的謝禮,還有人把家裡唯一的母雞都帶來了。

墨凌危將沈寧寧半護在懷中,看著他們道:“這種不平之事,孤身為太子,本就應為你們解決,民是國之根本,你們無需道謝。”

一個嬸子壯著膽子,顫顫巍巍地問:“太子殿下,若有冤屈,官府一直不給平反,您可以給管管嗎?”

墨凌危頓時嚴肅以待:“可以。”

他側眸,吩咐護衛,將這位嬸子暫且帶去門房裡,一會他單獨詢問。

沒想到,這嬸子開了個頭,其餘的百姓紛紛效仿,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遭遇的不公。

墨凌危抿唇:“那就排隊,孤挨個聽。”

沈寧寧說了,這種貼近民生的機會很寶貴,他應該珍惜,所以不怕辛勞,事必躬親垂詢。

文掌櫃將自己的書房院子收拾出來,給墨凌危暫時用。

院子裡的燈火,燃燒了一整夜都沒有熄滅,來往進出的百姓,在文府裡排起了長龍。

墨凌危也是接觸了他們,才明白,原來這天底下,有太多太多被掩蓋的冤屈,皇帝高坐明堂,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遠在京城之外,百姓們生活的到底如何。

沈寧寧一直沒有打擾墨凌危,除了在他旁邊安靜的陪著,偶爾幫他斟茶。

在墨凌危需要意見的時候,她也順道說上幾句,不管在誰看來,她都儼然是一個賢內助的模樣。

雖然福女的名聲在百姓們的心中,比太子的名聲更大,可是公主這番作為,讓百姓們更確信,太子負責的是實權。

沈寧寧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影響了在百姓們心中,太子的重要性。

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光環就奪走墨凌危的影響力,在必要的時候,她才出面說幾句。

到了二更天的時候,外頭還排著許多百姓。

墨凌危催促沈寧寧去休息:“你早點睡,明日一早,我們還要乘船啟程。”

沈寧寧猶豫:“那你呢?”

墨凌危昂了昂下頜,示意她看看外面還排著長龍的百姓們。

“他們都這樣披星戴月,我豈能現在就休息,有些事情對我來說不急,對他們來說可能是要命的事,索性今晚都聽完吧,你去休息,明日白天,我在船上睡,換你來照顧我。”

他說這話時,聲音帶著笑,沈寧寧哼了一聲,有些嬌嗔:“真是好打算。”

她確實困了,於是也沒再推辭,轉而離開了書房。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沈寧寧忍不住回頭,看著坐在光燭明耀的室內的墨凌危。

與生俱來的優渥生活,養出了他身上無法掩蓋的尊貴,現在他的認真,更給他增添了無數沉穩的魅力。

墨凌危到底成熟了許多。

這一次,沈寧寧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著朋友,而像是看著自己選擇的,即將相伴一生的丈夫。

墨凌危是個可靠的人,他們也會有一個幸福的家。

沈寧寧放心地走了。

次日,她送給文掌櫃的大公雞,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就開始打鳴。

文掌櫃連滾帶爬的跑起來,飛奔去雞圈,生怕公雞吵到公主和太子休息。

沒想到,他到了雞圈,看見女兒文小滿正在喂兔子。

“小滿,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我方才送公主他們去渡口了,剛剛才回來呢。”

文掌櫃一驚:“公主殿下他們已經走了?”

文小滿放下筐子:“是呀,太子殿下一直忙到四更天才結束,公主殿下覺得他太累了,就讓他去船上睡。”

平城的船隻有午時會來,可墨凌危的身份到底不一般,文小滿將他們送去渡口的時候,看見已經有一艘大船在等著了。

沈寧寧也有些驚訝,才知墨凌危在來的路上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說過,帶著他,她便不用擔心和思考任何問題,只需要專注的去完成自己想完整的事,其餘的,都有他。

高大的畫舫向著一汪剛升起來的晨輝初日,一路延開水波。

墨凌危哪怕困的睜不開眼,也要抓著沈寧寧的一隻手,他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看著她坐在旁邊看書。

他睏意闌珊地問了句:“所以你在定親之前忽然逃了,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事?”

沈寧寧放下書,認真地看著他:“我孃親要回來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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