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陪同僚從茶樓裡出來,恰好看見墨凌危跟沈寧寧進了首飾店,這才跟過來看看。

卻沒想到,許靖西聽到這麼一句!

他原本沉穩深黑的狹眸,一瞬間不淡定了。

“什麼?這事我怎麼不知道?”他詫異的目光,來回看過墨凌危和沈寧寧。

沈寧寧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家人。

她跺了一下腳,有些羞惱地道:“哥哥總是愛開這種玩笑,我們鬧著玩呢。”

墨凌危抿唇,他是鬧著玩嗎?

算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嗯,我逗她玩呢。”墨凌危薄眸淡淡的,看著許靖西,覺得他出現的不是時候。

許靖西狐疑的目光遲疑了片刻。

暫且信了。

他鬆了口氣:“妹妹,凡事不可越界,太子殿下身份尊貴……”

墨凌危擰眉,打斷了許靖西的叮囑。

“她沒有越界,是孤非要跟她開玩笑,你們謝家人怎麼回事,一個二個,規矩迂腐,總讓她不自在。”

尤其是跟他相處的時候,沈寧寧總是擔心,這麼做會不妥,那麼做不合適。

哪有這麼多條條框框的規矩?

他只要她開心就行了。

許靖西無奈拱手:“太子殿下,家妹已過及笄年紀,男女大防,自古如此。”

墨凌危再說下去,便要動怒了。

當著沈寧寧的面,他不想跟謝家的人計較。

於是乾脆甩袖:“罷了。”

他看向沈寧寧:“過幾日我再來接你入宮。”

語畢,他帶著隨從離去,還沒忘付下銀票,將店鋪裡的首飾都買了。

夥計方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子和福寧公主。

可恨他剛來京城,竟沒瞧出貴人!

夥計一邊賠笑,一邊問:“其實後頭的倉庫裡,還有一套紅寶石的花開並蒂頭面,公主若是喜歡,小人也可以拿出來給您看看。”

花開並蒂,那是適合新婚燕爾的人。

還不等沈寧寧開口回絕,許靖西就已經擰眉,漠然道:“不用了。”

看著首飾鋪的夥計們,拿馬車運送墨凌危給沈寧寧買的首飾。

一箱一箱地往家裡搬。

許靖西嘆氣,回去的路上,他主動問:“妹妹對太子是什麼樣的感情?”

沈寧寧站在賣糖人的攤子前,冷不丁被這麼問起,她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

“感情?哥哥挺好的,我喜歡他,正如我喜歡阿兄、臭二哥和三哥哥你一樣,怎麼了?”

許靖西無奈輕笑:“傻瓜,男女之間的感情,你不明白?”

他們說這話時,梁憶慈從後路過,聞言,驟然停下了腳步。

恰好沈寧寧搖了搖頭:“不懂。”

許靖西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真是小孩兒。”

看著他這麼親暱的動作,梁憶慈再聯想到方才的話,直接瞪圓了眼睛。

許靖西居然……對堂妹有這樣的心思?!

簡直齷齪!

自從長琉國的事揭露,梁憶慈知道沈寧寧的所作所為,都只是計策之後。

她一直想找機會跟沈寧寧道歉。

但傲嬌的個性,讓她始終低不下這個頭,也張不開那個嘴。

沒想到,居然被她碰上這樣的事。

沈寧寧懵懂,得靠她來保護了。

梁憶慈面色黑沉沉地離去。

……

國學府最近在準備給所有的學子們結業的事。

沈寧寧他們這一批學子,已經到了年紀。

過完年以後,就可以不用再來上課了。

故而韓夫子最近只要看見沈寧寧,就忍不住拉著她說說話。

“寧寧,這是你師母做的燈籠雞絲,你拿去嚐嚐。”

“寧寧,為師的故友從南州送了好茶來,一起品嚐吧。”

“寧寧,你現在有沒有空,與為師對坐下棋片刻。”

“寧寧……”

沈寧寧無奈,最後只好笑著保證。

“夫子,我答應你,就算我結業了,但我還是會經常去拜訪你和師母的。”

“真的?”韓夫子生的人高馬大,肌肉結實。

這會,糙漢一般深刻的臉上,卻有著可憐的表情。

“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別忘了為師啊。”

他教書育人這麼多年,終於遇到個好苗子,如今要送走了,真是捨不得。

沈寧寧頷首:“夫子就放心吧,結業以後,我總也沒什麼事做,不來看你,我做什麼去?”

“你不用去商議定親之事?”韓夫子有些驚訝。

國學府的規定,女子年滿十六,男子年滿二十,即可結業離學。

這是因為,到了這個年紀,兒郎們一般會參加科考,走入仕途。

而姑娘家門,當然就要談婚論嫁了。

這好像是每個女子註定的命運。

也是韓夫子極其捨不得沈寧寧的原因。

都說女子成親以後,便不好再拋頭露面,即便是師徒,再見面又談何容易呢?

沈寧寧還沒回答,一旁許靖西就從後走過來。

聽見這話,笑著道:“大伯捨不得她嫁人,我父親也說,謝府能養妹妹一輩子,夫子何必急?”

韓夫子一愣,頓時撫掌大笑:“好好好,不嫁的好,要我說,這天底下都是臭小子,沒有人配得上乖徒兒。”

他說著,有點高興,頓時道:“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了,今晚怎麼也要好好喝一杯。”

語畢,韓夫子帶著書童笑呵呵地走了。

沈寧寧忍不住問:“爹爹真的這麼說過?我怎麼不記得呢?”

許靖西眸色淡然:“方才是我編的。”

梁憶慈站在拐角,皺眉聽著,心下冷笑。

果然!許靖西包藏禍心!

她非要給這個變態一點顏色看看。

梁憶慈轉身就走。

那邊,沈寧寧詫異:“三哥哥編的?”

“不這麼說,韓夫子怎麼會放心,何況,大伯雖然沒有親口承認過,但心裡也絕對是這麼想的。”

許靖西一笑,容貌溫和儒俊。

“你認回謝家不過幾年,大伯怎麼捨得放你這麼快嫁人,何況……”

他想到一種可能,情不自禁地抿起了薄唇。

何況太子那麼大一座山在那堵著,誰敢來提親。

葉太傅家的小姐葉裳依都被媒人踩破了門檻。

他們家寧寧,到底是沒有一個媒人敢上門。

名滿天下的福寧公主,竟無人敢娶?

當然不是。

大家都害怕豎著進了謝府,被太子的暗衛刺殺,橫著抬出來。

不過這話,許靖西沒有說給沈寧寧聽。

反而沈寧寧嘟囔一聲,表示不在乎。

她又道:“但我可是聽說,族老們說三位哥哥都到了娶親的年紀,給你們安排了相親宴!”

許靖西最聽不得這樣的事,一個頭兩個大,黑冽的眉宇都皺了起來。

“別提了,你沒見,大哥二哥,都已經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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