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西幻世界中的人類少女〔18〕
智慧神和黑暗神不一樣。
黑暗神雖然孤僻、狠厲、缺愛，但他沒什麼城府，遵循內心的慾望，算是比較天真可愛的一類神，是美強慘小可憐。
因此，只要他將她納入自己的領地中，她便能直接要求他做事，他會很聽話地不問緣由地按她說的做。
魔亡大陸的問題也比較好解決。
但智慧神不一樣。
據林卿歌這些天的觀察試探，她發現，智慧神是一個城府極深、理智超過感性很多的神。
……可能從前他都沒有感性的一面，是因為她，他才有了感情和慾望。
他一面為她心動著迷，越陷越深，感情的天平在往她這邊傾斜；一面卻又冷靜理智地旁觀著自己的變化，權衡利弊，謀算著如何能既滿足自己的慾望，又能拯救諸神黃昏，以求利益最大化。
作為掌管預言的神，從一開始，他看向她的目光就是帶著審視的。
他希望她能改變一切，因此跟著她，看著她，只是他沒料到，自己會陷進去，無法脫身。
林卿歌從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親她時，他的情動和熱烈都是真的，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比她那點淺薄的動心要深很多。
只是，他的理智永遠在清醒冷靜地審視著這一切。
就像現在，他最終可能會因為對她的喜歡，挨不住她的懇求，去幫她救精靈族，但效果和盡力與否不能保證，這是下策。
她不想靠請求別人完成任務。
上策是，用理性的一面跟他談判，利益交換。
“預言中應該會顯示諸神黃昏、眾神隕落的到來吧？”
“就像你無法幫助精靈族一樣，神族要自取滅亡，我也幫不了你們。”
她還是笑著的，眼中卻沒什麼感情，看著他時，比他更像是漠然冷靜、超脫世俗的神明。
智慧神問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卿歌答：“只是一個想救你們的普通人類。”
“唯一一點不同的可能是——”
“不在世中。”
智慧神心中一震。
果然，一個孤兒出身的、都沒出過光明城的小侍女，怎麼可能拯救神明呢？
憑一張比美神還美的臉嗎？
她……不在世中。
系統龜縮在系統空間中，都快要尖叫了。
卿卿怎麼能暴露身份？！
但不透露點什麼，智慧神很難信她幫她。
就算透露了，她相信，最佳方案一定是按她說的做。
短短片刻，智慧神和林卿歌都想了很多。
最終，神果然走上了她的棋盤。
“你真的能改變一切嗎？”
“我盡力。”
“……好，那我也盡力救精靈族。”
……
精靈王再見到智慧神和林卿歌時，發現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還是讓他插不進去的親密氣氛，但神好像……更加在意那個美麗的人類少女了，還帶著點審視和敬重。
敬重？
他覺得自己感覺錯了。
直到林卿歌對他說：“神已經答應幫你們了，快帶我們去看看生命樹吧。”
精靈王一愣，大喜過望，連忙派人去準備，自己帶著他們穿過設下的迷魂森林，前往森林中央——生命樹所在之地。
越往森林中央走，那清新的草木香氣便越濃郁，林卿歌只覺得渾身飄飄然，耳聰目明，心曠神怡。
這原始的生命氣息格外動人。
等穿過密林，到達森林中心的一處開闊地帶，見到聳立於眾樹之間的生命樹時，林卿歌心中好像響起了歷代精靈的迴音。
它們生生不息地從這裡誕生，又從這裡滅亡，來於自然，歸於自然。
生命樹樹幹粗大，直入雲霄，枝繁葉茂，彷彿能遮蔽這一片森林，但仔細瞧去，會發現底端的葉子，已經有些枯黃了，地上也散落著一些可憐的枯葉。
這明明不是葉落的季節，更別說周圍的樹木都生機勃勃，沒有一點落葉的跡象。
精靈王手握權杖，看著已顯頹勢的生命樹，嘆了口氣。
林卿歌看向智慧神：“偉大而無私的神明啊，請垂憐你的信徒。”
她想讓精靈王多信仰他一點，感激他一點，卻不知道，智慧神早在昨晚就向精靈王展露出了他無情冷漠的一面。
智慧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他從不離身的書本，將其拋向空中。
紙頁“嘩嘩”翻動，最後停留在某一頁，對準生命樹，發出了刺眼的金光。
生命樹的枯葉逐漸脫落，卻又快速地長出新的枝幹，慢慢發芽吐綠，生長出新的、翠綠欲滴的葉子。
病氣不再，生命樹慢慢煥發出新的生機。
智慧神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以往飽滿紅潤的唇都變得沒了顏色。
良久，書被收了回去，智慧神一個踉蹌，差點沒跌坐到地上。
“布拉吉！”
林卿歌扶住了他：“你還好嗎？”
“沒事。”智慧神搖了搖頭。
他費了大半神力來醫治生命樹，剔除雜質，灌輸神力，並且還改變了生命樹的耐受力，讓它接收到不純粹的靈力後也能誕生新生命。
這一通操作下來，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神力都要被掏空了。
以後幾天，他恐怕只能像個普通人一樣，一點神力都用不了了。
“生命樹已然煥發生機，往後精靈們仍舊可以為它輸送靈力，它會誕生新的生命的。”
他的話，打消了精靈王的最後一點顧慮。
若說此刻之前他對神還有一點怨念，那此刻，他心裡就全是敬畏和感激了。
神明強大，可扭轉乾坤，其他種族皆仰賴神明而生。
就算他們也有慾望，貪婪冷漠，但他們強大，不可動搖。
精靈王壓下心中複雜的心緒，感激地向智慧神和林卿歌道謝。
“感謝吾神的垂憐！”
他鄭重地跪下，俯身行禮。
又感激地看向林卿歌：“多謝您。”
此刻，他對她已然興不起覬覦之心。
連神明都聽她指揮，他又怎麼能抓得住這樣的人物？
生命樹一瞬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有被表皮包著的綠色小果子在慢慢長大，周圍繁花剎那盛開，鳥兒們嘰嘰喳喳，似在慶賀新生命的到來。
見此景象，智慧神心中微動，不自覺勾起唇角。
精靈王高興地站起身，看著許久未出現的精靈果，激動不已。
林卿歌見此異象，心中也為他們高興。
但此刻的三人都不知道，智慧神的幫助，只能讓精靈族再維持千年繁盛，千年後，生命樹誕生的新精靈，會成為精靈族的又一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