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百花盡放,萬物復甦之時,飛禽群飛,落在枝頭,發出愉悅歡暢的嘶鳴,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山林間,陽光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仿若珠簾般絲絲縷縷。

堆積厚厚腐爛殘落葉的地上,佈滿形狀不一的光斑,猶如一輪輪明鏡。

時間如同吞噬巨獸,將所有或激烈或悲慘的件件吞嚥腹中,最終歸於平靜。

而曾經發生的一切,只有留疤的傷痕才讓人意識到,曾經真的存在過。

夜將簾幕拉下,並將明月作為燈籠高高掛起,似乎在為夜行者指著前行的路途。

月光傾灑,滿地朦朧。

平靜地只剩下蟲鳴的山林,忽然傳出樹葉摩挲聲,以及低沉地輕嘶聲,聲音不大,但那種疼痛卻令聽者無不揪心身顫。

一道渾身是傷,無比狼狽的身影緩慢且艱難地嵌入朦朧之中,鮮血在月光中比夜還黑,卻是格外刺眼。

他趴在地上,用雙臂支撐著地面,扒拉著前進,他的雙腿在地上拖著,不能動彈,可憐萋萋,令人動容。

此人正是唐慕,永珍門的唯二傳人,風陌的師弟。

面對敵方六人聯手,即使武功內勁已是一流高手的唐幕,仍然難以匹敵。

“念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等也不願扼殺天才,即使我們也扼殺了不少。若是你願加我暗組,我等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其中一人這麼對他說道。

唐慕與六人戰鬥,內外傷皆俱,臉色異常慘白。

暗組,他聽到過,一群劍走偏鋒的隱秘組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名聲賊差。

人人得而誅之。

他沒有回答。

“既然如此,那......不要怪我們了。”

話音落下,六人齊出,勁風四起,勢必一擊必殺。

唐慕豈是束手就擒者,他長劍橫立,氣勢再發,雖然已是力竭且有傷在身,但他仍然無懼。

而就在他擺好架勢時,“慢著!”一聲傳來。

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像是經過了某種處理一樣,異常沙啞,有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腦海中正思索著,這人可能是誰時。

突然,一股真氣激發,唐慕只覺腦袋一陣疼痛,緊接著眼前一黑。

事出突然,就連他也沒有防備,誰會想到那人聲東擊西,趁其分神剎那,突然出手,整個人暈死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懸月高掛,發現自己在比人還高的草叢之中。

“是那人,放了我?”

唐幕揉著眼睛,看著雜草縫隙之間的繁星,暗想猜測到道。

他想著,便起身,卻是被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劇痛狠狠扯回到眼前。

劇痛使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嘶。

沉痛的記憶湧上來,他趕緊查探自己的身體。

一番探查之後,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且絕望的表情。

自己一身的功力竟然被散去,氣府消失,經脈也被破壞地不成樣子,甚至腳筋也被挑斷,雙腿難以動彈。

他試圖運轉本門心法,吸收天精地氣,然而卻發現,破碎的經脈根本無法留住真氣,透過身體毛孔,鼻息等進入到經脈中停留不足片刻,便散去了。

多次嘗試之後,結果如一。

“這就是留我一命的代價嗎?可這樣讓我活著,比讓我死了還難受。”

仍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八年時間竟換來這樣的結果。

他心有不甘,他憤怒滔天。

“那人究竟是誰?”

他用力嘶吼,努力回想那個擊暈自己的人是誰,再也不顧對方是不是沒有走遠。

然不管他多麼憤怒,多麼聲嘶力竭,多麼努力地回想,腦海中始終尋找不到對方的蹤跡。

更沒有人回應他,只有驚飛的鳥兒與突然安靜片刻的蟲鳴蛙叫。

絕望與憤怒在黑夜中瀰漫,捲起道道陰冷悲愴的風,在林間憤怒嘶吼。

他冷靜了下來,事實已經發生,如何改變。

可如此,和死有什麼區別。

他抬起手掌,想掌弊自己,可體內沒有真氣內勁根本無法做到。

“在永珍門苦修八年之久,終於迎來出師這一天,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唐幕絕望自嘲道。

“不知道師父與師兄......”

“師父,師兄,對,師父,他或許有辦法。”

唐幕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靠著月光的指引,他一點一點地挪動身子,儘管艱難,卻仍咬牙堅持,朝著比武的小屋爬去。

即使他以雙臂支撐上半身,但仍免不了與地面的摩擦,使得那些結痂的傷口被再度撕開,鮮血直流,在地上,草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一段距離之後,他感覺血都要流光了,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意識陷入模糊時,終於他看到了那月光下熟悉的小屋。

儘管,此刻的小屋已經轟然倒下,但卻給了唐幕再堅持一刻的希望。

他緩慢且艱難地向前爬著,傷口撕裂,可現在即使痛疼也不能使他清醒,他意識慢慢開始模糊。

一點點接近那木屋,與此同時,他的意識也在一點點陷入黑暗。

視野中的世界被黑暗包圍,並不斷向中間清晰的地方擠壓過去。

他怒吼一聲,努力強睜開眼,抵抗著湧來的黑暗。

遮擋住月光的雲層移開,再度灑下久違的潔白,將眼前的一切照了個清楚。

此刻的唐慕功力被廢,自然是無法功聚雙目,將其一切看得清楚,只能模糊判斷。

可當月光從雲層後出現,眼前原本模糊的一切無比清晰的地展現在唐慕視野的中間時,突來的一聲“不”響震山林。

那一刻,唐慕的絕望再也不受任何束縛,像洪水猛獸,狠狠地將其吞噬。

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了。

月光照在風陌所立的木碑上,“諸葛無敵之墓”六個大字不停地放大,彷彿要撐破唐慕的腦袋,令其目眥欲裂。

師父去了,最後一點希望沒了。

“不,不可能。”

“師父修位已臻至化境,就算是不敵,也不可能殞命。”

他驚叫著,他雙手快速地扒拉著,朝著諸葛無敵的墓爬去。

用手扒著墳堆上的碎石與泥土,始終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

五指齊破,鮮血染紅了泥土,他像是感覺不到痛般。

“師兄?!”

他想起自己的師兄風陌,意識到此墳墓應是師兄所立。

師兄還活著!

他的聲音氣息一次比一次低,動作速度與力度一次比一次慢。

到最後,手只能在滿是鮮血的碎石與泥土上碰觸一下,便緩慢收回,沒有撥開泥土。

終於,他接受了,師父的仙逝,以及自己的無望。

“師父,徒兒無能,不能為你報仇了。”

“師兄,或許活著,他會給你報仇。”

“師父,黃泉路上,你不孤單,徒兒來陪你了。”

他伸出滿是血汙的手,想要撫摸那墓碑,然而尚未碰到,便重重落下,砸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唐慕只覺四周佈滿黑暗,不停地向視野中“諸葛無敵之墓”幾個大字擠壓。

隨著手的落下,那黑暗一下子竄上來,將幾個大字徹底淹沒。

蟲停了鳴叫,蛙跳躍進草叢,就連風都沒有了觸覺,一切靜了。

夜空中,雲層再次擋住了皎潔的清月,月光從唐慕身體之上滑過,夜失去月,黑暗侵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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