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心夏之難，撒朗之名
魔都，青天獵所。
以往較為冷清的獵所之中，今日卻是罕見的匯聚了不少人，不僅僅是靈靈與冷青兩姐妹，就連杭州西湖審判會的唐月與唐忠也是在此。
只不過，圍繞在幾人身邊的並非是聚會一般的熱鬧，反而是宛如寒冬一般的凌冽。
“好，好一個帕特農神廟！”
莫凡臉上浮動著一個幾乎帶著扭曲的譏笑，周身更有著一股血墨色的光暈開始浮現，那是在他體內一直潛伏的惡魔之力。
這個不到生死之刻絕不會動用的力量開始波動，可想而知莫凡此時的心情是何等的憤怒。
“莫凡，你先調整下情緒。”唐月急忙勸道。
唐月幾人可以清晰感覺到莫凡惡魔血脈在那一秒有啟用的勢態，他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沒什麼好調整的，帕特農神廟想自取滅亡，我真的不介意把它們神廟給拆了，把它們的山給平了。”莫凡冷冷的說道。
莫凡本來對於帕特農神廟還是有些好感的，雖然初次見面時帕特農神廟的那兩人要強帶走心夏讓他不滿，但是那人說得很不錯，心夏在那裡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的意義，也學到了不少秘傳的魔法法門。
在加上，剛剛獲得了世界學府之爭的他，在帕特農神廟獲得了冠軍的獎勵“神印禮讚”，讓他的雷系魔法基礎威力提升了整整兩倍，如果加上“暴君荒雷”這個頂尖的雷系魂種，莫凡的雷系魔法增幅達到了整整十二倍，同級之中無人能敵。
但是現在，他心中對於帕特農神廟的那點好感已然被拋飛了不知道多少，只剩下濃濃的毀滅慾望。
帕特農神廟居然指認心夏是撒朗，這是何等的荒謬！
撒朗是誰，是黑教廷的紅衣大主教，是籌劃博城之災與古都亡靈劫難的罪魁禍首，因其而死的人何止十萬。
而心夏又是誰，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甚至殺死一隻飛蛾都不忍心的人。
心夏如何會是撒朗！
“撒朗是撒朗，心夏是心夏，完全是兩個永遠不可能重疊在一起的人，帕特農神廟為了選舉之爭，幹出這種啼笑皆非的事情！”莫凡說道。
心夏一路暢通無阻的踏入到了聖女，打那開始莫凡就覺得不對勁了，會不會是心夏被人當做棋子來用了。
果不其然，選舉即將到來，候選人一個接著一個出問題，現在輪到心夏了……
帕特農是覺得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把心夏聖女之位剝奪了，就編出這樣一個可笑的事情來，真相顯而易見，莫凡根本就不想聽那些有的沒的。
他現在就去希臘，把心夏帶回來，帕特農那群神經病敢阻攔，莫凡就不會跟他們客氣！
莫凡轉身就打算出發，冷青卻立刻把他給攔住了。
“你先聽完我們說完再做決定，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不會阻攔，畢竟這關係到是你最在乎的人，但我希望你能夠先把所有事情的始末都瞭解清楚來。”
“目前的一切都對心夏極為不利，你如果無法證明心夏的清白，強行帶走心夏，那就是與帕特農神廟與聖裁院為敵，這非同小可，即便你化身惡魔，一樣不可能將心夏帶出來。”
冷青知道莫凡的性子，當下便是認認真真的對他說道。
果不其然，聽到關係著救出心夏，莫凡原本竄上腦袋的莽夫性子也是微微被壓了一下。
“行，我先聽你們說。”莫凡坐了下來。
“在心夏被指認撒朗之前，有個罪名是事實，那就是她親手殺了聖女潘妮佳，而這個罪名，心夏是承認的。”冷青開始說道。
“潘妮佳約心夏在聖女殿單獨見面，聖女潘妮佳掌握了心夏是撒朗的鐵證，似乎想要對峙，於是心夏殺了她，潘妮佳留了一手，導致心夏剛殺掉潘妮佳，她就被堵在了聖女殿內。”
“殺人過程無人目睹，但整個聖女殿只有她們兩人，心夏輪椅旁邊放著潘妮佳的心臟，她的手上沾滿了潘妮佳的血，潘妮佳還有氣的那一刻，就有多人進入到了聖女殿，目睹潘妮佳指著心夏倒下。”
冷青的話讓莫凡皺起了眉頭。
以冷青的描述，這件事目擊者很多，然後潘妮佳根本沒有死亡擱置時間，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看，那是心夏殺得無疑了，可陰謀者是怎麼做到的呢，怎麼做到讓心夏去殺潘妮佳？
“我們也排除了心夏被精神控制的可能，檢查者是我們國內的心靈系最頂級的法師，他不會誣陷心夏的，我們也考慮到心夏很可能是聖女之爭的犧牲品，所以提出由自己人來鑑定，但結果是心夏的精神世界裡沒有別人的精神印記，說明心夏未被心靈魔法控制精神。”冷青說道。
“總是有什麼我們發現不了的地方。”莫凡說道。
在迷霧之上，莫凡見識過封雲、蕭炎等人那完全不同於魔法體系的特殊手段，單純從精神世界沒有精神印記這一點，不能完全排除心夏被人控制的可能，不說不斷被開發的法門，這個世界的一些禁術也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沒錯，這一點我們也是這樣認為，但是聖女潘妮佳被殺只是一個引子而已，相對於之後的事情，這都不重要。”冷青嘆了一口氣。
帕特農神廟是魔法世界最頂尖的勢力之一，其聖女被殺自然是會轟動整個世界，但是相對於臭名昭著的黑教廷的紅衣主教，這不值一提。
“接下來的事情由我來說吧！”一旁，唐月開口的同時上前了一步。
“心夏是撒朗這一點，我們也很震驚，因為心夏年齡根本與撒朗不符？博城災難是十年大計，心夏那時才七八歲，絕不可能策劃這種陰謀。”唐月說道，當初她便是為了追逐撒朗而前往博城以老師的身份潛伏下去，這一點她有發言權。
“顯而易見。”莫凡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發現，似乎冷青與唐月，都已經接受了“心夏是撒朗”這個事實。
“我們查到有關撒朗的一些資訊，撒朗只是一個代號，可以分為一代撒朗，二代撒朗，三代撒朗，每一代撒朗在繼承這個名號之後，都會選出一個接班人……”唐月說道。
“所以，我們假設心夏是撒朗的話，心夏當時是接班人，還不是撒朗。那些隱藏在博城近十年之久的黑教廷成員是由上一代撒朗埋下。”
“這些我也知道，但是指認心夏就是撒朗，僅僅如此還不夠吧，決定性的證據是什麼。”莫凡皺眉說道。
他此時倒是略微恢復了一下理智，畢竟相對於原著，除去自身的惡魔化，他還有迷霧之上的夥伴可以依靠，有封雲這個能在黑龍大帝爪下逃走的人，要從帕特農神廟帶走一個人還是有可能的。
莫凡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封雲會趕不及，他去天山山脈渡劫，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訊息傳回來。
此外，蕭炎與林動這段時日也沒有參與每月的迷霧聚會，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黑教廷越是高層人員，他們的身份越難識別，甚至連黑教廷灰衣教徒、黑衣教士、藍衣執事都未曾見過紅衣主教真面目，也不知道她真實身份。黑教廷為了確保紅衣主主教鐵一般的身份，所以會在其成為紅衣主教或者接班人的時候凝鍊出一塊主教血石。”
“這主教血石是唯一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血石凝成之後會分為兩塊，一塊在黑教廷教皇手中，一塊由撒朗自己持著。紅衣主教要向他們坐下的教人員稟明身份的時候，便是將自己手指上的血滴於主教血石上，血石接納了其血液，才能夠完全證明此人是紅衣主教，是撒朗。”
“我們也跟你一樣，不相信心夏是撒朗，但難以置信的事情是，心夏的血的的確確融於主教血石。”唐忠解釋道。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靈靈開口道：“那塊血石是真的，能夠鑑別撒朗身份的血石有兩塊，一塊在撒朗自己手上，另一塊早年被聖裁院從黑教廷教皇那裡截獲，爺爺那時候還沒退休，有經過爺爺堅定過，這種血石材質是與有罪石同宗的，無法複製，滴血後不能更替。所以拿來比對的撒朗血石，是真的。”
莫凡沉默了。
這是鐵證，難怪就連冷青唐月等人也會相信這個荒唐無比的指認。
“莫凡，你還記不記得，你與心夏當初在大廈相聚時遇到了圖騰玄蛇，圖騰玄蛇正感知到了一絲危險氣息曾出現在杭州鬧市中。我告訴過你，大傢伙不是忌憚你，而是忌憚你身後的人，那個人是心夏。”唐月開口說道。
莫凡沒有說話，玄蛇出現在鬧市區，正是圖騰玄蛇事件的開端，他又如何能不記得。
“我們當時大致猜測，心夏身體裡應該藏著某種讓圖騰玄蛇忌憚的東西。事實上，那可能是心夏的——另一個靈魂。”
“另一個靈魂？”莫凡更是不解了起來。
“心夏是無辜的，你所知道的心夏確實不是撒朗。但在她身體裡還有一個靈魂，而這個靈魂也是導致她身體羸弱，雙腿難以行走。一個人承載著兩個靈魂，身體才會不堪重負。”
“——！”
就話語讓得莫凡驀然一驚，旋即便是長久的沉默，最後，莫凡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了笑容。
“真的是麻煩你們了，對我解釋了這麼多，為了讓我相信心夏就是撒朗，甚至還搬出了一體雙魂的說法，但是這對我並沒有用。”莫凡低低的喃喃道。
“莫凡，我們沒有說謊。”唐忠急忙道。
“古都事件你也有參與，你知道黑教廷掌握一個名為‘忘蟲’的手法，‘亡蟲’會封印一部分記憶，在平常，黑教廷的人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他們一切有關黑教廷的身份與記憶，都會被忘蟲給控制著，唯有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內，或者使用一種特殊的聲音，才會刺激忘蟲，使得那個人幡然醒悟，自己是黑教廷之人。”
莫凡這一次沒有反應，只是坐在那裡聽著。
唐忠見他沒有說話，接著道：“心夏身體裡有忘蟲，所以帕特農神廟的人斷定，她自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份，唯有在某個特定時間，她關於黑教廷的記憶在會復甦，也就相當於她身體裡另一個靈魂醒來……而等到一切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忘蟲又會將這份記憶掩埋起來，讓心夏看上去跟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這就是我們始終無法擊垮黑教廷的主要原因，我們很拼命的去查黑教廷高層的真實身份，可黑教廷的高層，他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黑教廷成員，我們又從何查起？”
撒朗執只是一個代號。
血石鐵證。
難以治癒的雙腿是因為她的身體藏著另一個靈魂。
心夏那純淨的心靈也並非是假的，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撒朗，有忘蟲存在。
唐忠解釋這麼多，就是希望莫凡明白，那個羸弱、善良、心思純淨的心夏也許是無辜的，但是她那掩埋在忘蟲中的撒朗記憶，那在某個特定時間裡復甦的靈魂與人格，那是真正的萬惡之源。
但是，看到莫凡那雙堅定的雙眼，唐忠沉默了，一旁的冷青、唐月、甚至是靈靈都沉默了。
無論他們說什麼，無論擺出什麼證據在莫凡的面前，甚至哪怕是葉心夏自己承認，恐怕莫凡也不會接受這一個說法。
莫凡掃視著面前的這些人，輕聲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不希望我去做傻事，但是......”
“心夏是心夏，撒朗是撒朗，絕不是同一個人，更沒有在同一具身體裡！我不管什麼鐵證，我也不會去理會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相信，我只知道心夏是我莫凡的葉心夏，誰都不能傷害他，帕特農神廟不可以，聖裁院不可以，我自己更不可以！”
果不其然，莫凡的想法就如同他們所料一般，他不在乎他即將面對的是何等的龐然大物，他所在意的，永遠是他最親近的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是莫凡。
“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把這個帶上吧。”唐月嘆了口氣，將一個珠子遞給了莫凡。
莫凡看了一眼珠子，心裡微微有些觸動，那是圖騰珠，圖騰玄蛇就暫時棲身在那裡，這是唐月等人唯一能為莫凡提供的幫助。
她們是審判會的人，代表著國家的立場，但是圖騰獸卻並不在內。
莫凡接過了這個珠子道：“如果釀成難以彌補的過錯，我會一個人承擔。”
他的確需要這股力量，帕特農神廟的武裝力量，哪怕是他惡魔化也未必能勝得過。
“將這東西也帶上吧！”靈靈忽然說道，遞過來一枚玉符。
“這是封雲前往天山前給我的，說若是他未能及時趕回來，便將這玉符交給你。”
“封雲給的？”莫凡一愣，接過這枚玉符苦笑了起來。
此時，之前在暴君山時經歷的一幕，忽然浮現在莫凡腦海。
當時帕特農神廟的另一名聖女阿莎蕊雅曾向封雲詢問過撒朗的真正身份，但是封雲卻推脫說他們很快便會知道......
如今想來，恐怕封雲是早已預料到了現在的這一幕了。
不過不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莫凡的決定。
“這枚玉符有什麼作用。”莫凡詢問道。
“這是一個命運的抉擇，它有可能為你帶來希望，也有可能為你帶來死亡。”
忽然，一道聲音插入了幾人之中，眾人轉身回望，發現封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青天獵所之內。
封雲微微一笑。
“看樣子，我回來得很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