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得知柳縱要來地府,平等王便召集了眾多鬼差臨時培訓,具體內容就是敲鑼打鼓,但一定要有節奏感,要顯得喜慶,要讓柳縱感覺到回家一般的溫暖。

於是。

柳縱一隻腳邁入地府的一剎那,耳邊便響起悠遠清亮的嗩吶聲。

“熱烈歡迎柳仙使來地府視察工作!”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祁勝天人都傻了,愣愣的看向柳縱,想要聽聽當事人的想法。

“什麼鬼啊…”柳縱也懵了,望著面前一群敲鑼打鼓的牛頭馬面以及矗立兩旁鼓著個腮幫子吹嗩吶的黑白無常,邁出去的腳步又打算撤回來。

平等王的大笑聲響起,只見平等王從人群……鬼群中走出,不再是穿著一身的黑色冕袍,反而是換上了繡著福字的黑色短打,柳縱一行四人眼睛都直了。

這貨怎麼穿著壽衣!

“怎麼樣,吉利吧?”平等王笑眯眯的炫耀著,還在柳縱眼前轉了一圈,笑道:“專門讓人去東夏買的,老闆說非常適合我。”

“誰去買的?”柳縱沉默半晌開口:“眼光不錯。”

人群中,崔判官不動聲色的倒退兩步,將自己隱入鬼群之中。

他當然不可能承認是自己偷懶隨便找了一家專門喪葬用品的店買的,一共就放了半天的假期,不大吃大喝一頓對得起自己?

反正都是衣服,湊合著穿。

“先說正事。”柳縱側過身形,將祁勝天介紹給平等王之後正色道:“此次前來,是準備把東夏所有的冤假錯案全部翻出來,所以我需要地府的全力配合。”

“配合倒是沒問題。”平等王與祁勝天握過手之後,開始翻看起祁勝天帶來的諸多卷宗,眉頭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指著卷宗裡的內容苦笑道:“關鍵是這人都成灰了,找不到了。”

柳縱有些詫異:“成灰?”

平等王耐心的為柳縱解釋,地府的規則是依託生死簿來建立的,賞善罰惡是基本,生者在陽間行善之時會為其增壽,但卻有一個限度,不會讓其增長到一個離譜的壽數。

例如平等王前些日子審了一個陰魂,一生積德行善,修橋補路丶孝順老人丶尊老愛幼等等可謂是實打實的大善人,十里八鄉都為之豎起大拇指。

但其早年卻是做的拍花子的勾當,也就是人販子,乾的是採生折枝的生意,可謂是喪盡天良,其中具體手段可謂是令人髮指。

拐來的孩子在其年幼之時便打斷四肢,讓其反向固定,從而長的人不人鬼不鬼,只為了出門乞討能獲得更多的錢財,此等手段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故此,平等王將其直接打入了火海地獄,受萬載煎熬之刑罰。

柳縱聽完平等王的解釋方才恍然大悟,轉身看向祁勝天,認真道:“在人間能逃離刑罰,但在地府卻不行。”

“你還要堅持將他們繩之以法嗎?”

祁勝天沉默,許久之後抬起頭,看向柳縱,目光無比堅定:“我從邁入警安的那一刻開始,便決定要成為公正的執刀者!”

“縱死無悔!”

平等王感受到祁勝天語氣中的堅定,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輕咳一聲:“那啥,祁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祁勝天一怔,笑道:“好。”

二人尋了個僻靜處,平等王假咳一聲,盯著祁勝天語出驚人:“你什麼時候死啊?”

豎起耳朵偷聽的柳縱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目光怪異的盯著平等王,搞不清他想做什麼。

祁勝天也被平等王一句話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又不好發作,看著平等王認真的目光又不像是開玩笑,索性老實道:“不知道。”

“我給你查查?”平等王很是熱情,揮手喚出生死簿,詢問了祁勝天的生辰八字之後將其寫在生死簿上。

生死簿綻放點點光芒,空白扉頁顯現出小蝌蚪一般的內容,文字很是古老,晦澀難懂。

平等王倒是知曉其內容,盯著文字一字一句的念道:“祁勝天,炎黃星東夏金陵人,現年四十七歲。”

“應壽八十一,緝拿兇惡增壽三年。”

“修橋補路增壽一年。”

“救人性命增壽五年。”

平等王唸了大半天,祁勝天也在內心默默算著,不等算清楚,平等王黑著臉一把將生死簿砰的一聲合上,罵罵咧咧的嘟囔:“就離譜!你這輩子除了有一條收受賄賂減壽三年之外就沒有過一件惡事!”

東夏怎麼那麼多長壽之人!

“也就是說,我能活到一百一十歲?”祁勝天有些欣喜,看向平等王笑道:“多謝平等老哥。”

平等王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問問祁勝天本人的真實想法,只見平等王認真的看著祁勝天,開口道:“你死了之後有什麼打算?”

柳縱:“……”

你是不是有病啊!

老問別人關於死的話題作甚!

饒是祁勝天見慣了風浪,也被平等王這一句給問懵逼了,祁勝天哭笑不得的道:“平等老哥若是有事直說便是,無需如此。”

“那我可就直說了。”平等王瞪了一眼偷聽的柳縱,柳縱連忙雙手背在身後,吹著口哨晃晃悠悠的走遠了一些。

平等王還覺得不放心,將祁勝天拉到遠處,神神秘秘的低聲道:“可願來地府任職?”

“任職?”祁勝天指著自己愕然道:“我?”

“就是你!”平等王用力點頭:“從生死簿中可以看到的你的一生,無病無災自然老去,這是福報。”

“雖說有那麼一丟丟的汙點,但並不影響全域性,地府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平等王還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他準備把祁勝天當做自己的繼任者來培養,從各個方面來看,祁勝天都是最好的人選。

這讓平等王很是心動。

“不過現在還不急,等你死的時候喊我,屆時我親自去接引你入地府。”平等王拍著祁勝天的肩膀,笑眯眯的很是開心。

祁勝天思慮半晌,然後抬頭認真道:“既然如此,卻之不恭。”

平等王哈哈大笑,很是開心。

你可趕緊死!死了到地府然後我立馬退休!

平等王殿。

“將應天府趙振山捉來!”

“揚州府薛十九捉來!”

“蘭陵府齊武捉來!”

一聲聲厲喝聲響起,牛頭馬面獰笑著手持鎖鏈枷具直奔十八層地獄捉拿厲鬼。

人雖然死了,但魂魄還在,生前讓他們躲避了應有的刑罰,死後哪怕入了地獄也無法洗乾淨!

“太多了,一時半會整不完。”平等王開口道:“不過已經通知其餘九殿幫忙,三天之內能就差不多了。”

祁勝天忍不住喜極而泣,於他而言,在他晉升成如今警安的一號之前所走過的路上不知道看到過多少冤假錯案,但他無能為力。

如今既然有了能力,必然要為當初的無能而彌補。

柳縱望著祁勝天,他能感覺到祁勝天心中的那股濃烈無比的期待,這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那份正義感很難得。

“你準備把他們怎麼處理?”許巖忽的開口說道:“他們已經死了,如今是厲鬼的形狀,被髮配到十八層地獄中受刑。”

祁勝天沉默半晌,眸中帶著堅定:“我要讓那些被冤枉的人得到真正的清白!”

“他們不應該揹負著莫須有的汙衊生活著,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他們不應該承受那些非議的目光。”

“這就是我所堅持的。”

許巖與張大炮不由的同時站直身子,向著祁勝天同時敬禮。

“大王!嫌犯趙振山到!”牛頭陰惻惻的聲音響起,腳步邁入大殿內,手上拎著一隻半死不活的厲鬼。

祁勝天的眸光突然變得冷冽,邁步走到趙振山身前,盯著那半透明的魂軀,蹲下身子仔細的辨認著。

哪怕是魂體,臉上的那道刀疤祁勝天始終都不敢忘。

“趙振山!”祁勝天猛地一聲怒吼,驚的昏厥過去的趙振山猛地睜開眼,瞳孔中滿是恐懼,魂體止不住的震顫。

平等王開口道:“稍等一會,剛從油鍋裡撈出來,短時間內神志不清。”

油鍋地獄很是殘忍,就如同炸油條一般,將生前有罪的厲鬼丟入油鍋之中烹炸,直到將其炸的金黃酥脆便會被油鍋地獄的鬼差撈出來一口吃掉,然後排洩出來繼續丟入油鍋。

所以厲鬼常年會處在一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但死又死不了,只能永恆的沉淪在油鍋地獄中。

不多時,趙振山的眸中便顯現出清明,然後便看到一臉冰冷神色的祁勝天。

趙振山一怔,下意識環顧四周,看著祁勝天一臉得意的開口:“祁廳長?您也死了啊?”

“嘖,沒想到啊,看樣子好人不長命果然不是亂說的。”

平等王嘴角翹起,懶洋洋的開口道:“剛從油鍋地獄中出來,居然沒嚇得求饒,看樣子油鍋地獄對你沒什麼用啊。”

厲鬼跟陰魂是不一樣的,陰魂是那種凡人死去之後化作的靈魂,沒有被生前業力汙染而導致發生詭異。

厲鬼則不一樣,生前作惡太多便會產生業力,死後入了地府便會直接被鬼差抓到十殿閻羅這裡審判,定罪之後便會將其丟入十八層地獄之中受苦。

但很明顯,趙振山死後化作厲鬼被丟入油鍋地獄之中對其並不能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這讓平等王有些驚訝,趙振山生前到底做了多少惡孽?

油鍋地獄居然對其都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平等王手中光華一閃,生死簿被其握在手中,喃喃自語道:“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怎麼逃過閻羅審罪的,居然讓你鑽了空子。”

生死簿射出一道黑色光芒直接鑽入趙振山的魂體之內,而後在其中化作一枚漆黑丹丸,緊接著急速震顫,趙振山的魂體被黑色丹丸帶動一同震顫,口中發出淒厲哀嚎聲。

“這什麼玩意?”柳縱有些好奇的問道,生死簿居然還有這種功能?

平等王笑道:“小玩意,這是惡孽丹,被厲鬼吞入之後便會徹底搜查魂體中所有的記憶,這是為了避免有厲鬼逃脫審判之時才會用到的手段,看樣子審問這廝之時的閻羅怕是有了疏漏。”

惡孽丹似乎是蒐羅完了趙振山的所有記憶,化作黑光衝出魂體迴歸生死簿內,平等王凝視著生死簿上的內容,面色陡然變得無比陰沉。

“該死的東西!居然造下如此惡業!”平等王怒吼一聲,險些拔劍將趙振山直接斬殺!

幸好柳縱擋在了趙振山的身前,雖說趙振山犯下殺孽,但十八層地獄卻是足夠讓其吃到足夠的苦頭,若是直接將其斬了反倒是便宜了這廝。

生死簿上浮現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頻率之快讓平等王都為之咋舌。

“趙振山,應天府人士,應壽五十一年。”

“亂殺無辜減壽五年!”

“肆意縱火減壽八年!”

“採生折枝減壽五年!”

“殺父弒母減壽十年!”

一樁樁一件件讓人觸目驚心,全部罪名加起來,趙振山還倒欠地府一百多年壽命!

柳縱面色冰冷,伸手虛握直接將趙振山握在手中,冷冷的道:“你是如何避開地府審罪的?”

“是吞元陣!”平等王手持長劍,大步走到柳縱身邊,冷聲道:“不知道他從哪搞到了上古時候的魔道陣法,吞噬他人壽數增長自己壽數。”

“但這種陣法有很大的弊端,失敗率極大,而且比例是十比一,取別人十年壽命只能為自身增壽一年,而且會為自身增加業力,這也是為什麼他為何會在人間便化作厲鬼的原因。”

趙振山被柳縱握在手中也絲毫不懼,生前便是惡人,死後化作厲鬼,經歷油鍋之苦之後心中更是充斥著負面情緒,如今早已失去理智。

“是我做的!能奈我何!”趙振山冷笑連連:“我生來就是個乞兒,父母生而不養,稍大些更是被同齡人欺辱,可有人為我討個公道?”

“十一歲的時候我就敢殺人奪食!十五歲我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把我弟弟的頭砍了下來,你知道嗎?我看著他們眼裡的絕望感到無比的幸福!”

趙振山的目光轉向祁勝天,嗤笑道:“忘了說了,你的好幾個失蹤的同袍也是我殺的,我不僅把他們殺了,還把他們做成了標本!”

“你這個畜生!”祁勝天眸中滿是血絲,一把奪過平等王手中的閻羅劍,一劍將趙振山的魂體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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