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縱看到身為修者的子知對於凡人大肆殺戮而沒有任何其他反應的時候，心中便已然知曉，孔夫子在長生星域的教化基本為零。
修者身懷移山填海之神通，一舉一動都應該有個限度，可很明顯，子知並沒有。
相反的他甚至稱呼那些人為“惡徒”。
這無疑是將自已放在了無數凡道生靈的對立面。
聽到柳縱略帶冷意的話語，子知整個人忽地打了個寒顫，驚懼的望著面帶笑容卻飽含殺意的柳縱，子知有些結巴的道：“兄長若是喜歡，可多取……啊不！盡皆拿走便是！”
柳縱也沒想到，在自已已經洩露出一絲殺意的情況下，子知依舊不肯鬆口，甚至於還想討價還價？
不過轉念一想，柳縱卻是搖頭一笑，心中暗道：“視錢財如糞土，可視這些書籍倒是猶如山珍海味，不同樣是另外一種性質的貪婪？”
“呵呵，算了。”柳縱搖頭盤膝坐在子知的對面，揶揄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我若是將這些書冊全都帶走，豈不是就成了橫刀奪愛的小人？”
子知訕訕的嘿笑著，假裝無事發生。
兄長在外頭一定不是什麼善茬，打家劫舍怕才是其主職所在，誦讀聖人經典恐怕不過是他聊以自安其心的藉口罷了！
“弟若有空，不妨給兄長講講這文殿如何？”柳縱瞥了一眼帶著血漬的紫砂壺，不動聲色的將茶杯放了下來。
也是被從東夏擄掠而來的物件。
子知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爽利的點頭道：“兄有惑，弟自當解之。”
在子知的娓娓道來之中，柳縱的心頭卻是一片冷冽！
約莫二百年前，有一人橫空出世，在帝星之外立下豪言：“吾為夫子隔世弟子，受賢人傳承，當今大帝昏聵，視長生萬靈如豬狗螻蟻不聞不問，吾心大痛！”
“而今吾願為長生萬靈立心，望我長生星域人人如龍，家家戶戶皆安居樂業，不受天災擾，不受人禍侵，願承夫子意志，吾立文殿，入我殿者皆為君子！”
於是，文殿被立下。
數不清的儒道子弟似乎又想起了昔年那位身高九尺六寸，左手《論語》教書，右手德劍育人，渾身上下皆是虯龍一般高高隆起的肌肉大漢——孔夫子。
七十二賢人，三千門徒所至之處，不管是洪水猛獸亦或者天災皆是被其一巴掌抽的粉碎，沒有什麼能阻擋那個男人為長生星域的萬靈授業解惑。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短短二百年，文殿的勢力遍佈長生星域的犄角旮旯，儒道思想再度猶如野火一般瘋狂燃起，而人們的眼中再度出現希望，家家戶戶皆是擺上了夫子石像與文殿大先生的名章——畢竟沒人知道大先生長什麼樣子。
而原本被家家戶戶奉為生靈的長生大帝像則是被取了下來，一些還有理智的將其儲存，要麼就是壓箱底，雖說沒用了，但好歹還留個念想。
萬一哪天長生大帝轉性了呢？
但還有一些不理智的，直接將大帝像砸了個粉碎，連帶著殘渣都丟進了茅廁，轉而奉了文殿大先生。
柳縱聽到這，忍不住開口問道：“帝星之內就沒人出來嗎？”
“沒有。”子知面帶憤恨的怒聲道：“那惡帝也還敢出帝星？萬靈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他！”
“所以長生大帝究竟做什麼了？”柳縱也有點頭大，長生大帝到底做了什麼被那麼多人指著鼻子罵？
子知理直氣壯的道：“他什麼都沒做！但他身為大帝，這便是錯！”
柳縱一怔，苦笑著搖頭，這說的倒也沒錯。
可如果只是這樣，也稱不上惡帝吧？
“那惡帝什麼都不做，卻佔據了整個長生星域數不清的天材地寶以及浩瀚如繁星一般的神物。”子知的眸中深處帶著掩飾的極好的貪婪，輕聲道：“不事生產，卻佔據如此之多的資源，這難道不算惡？”
正躲在另一側偷聽的平等王下意識的撓了撓頭，嘀咕道：“怎麼這群讀書的不管怎麼樣都能合理的為自已的貪婪找個如此正大光明的理由呢？”
看到神荼鬱磊兩人詫異的視線轉來，平等王沒好氣的道：“看我作甚？你們兩個文盲！”
“你他娘說誰文盲！”神荼急了，從芥子鐲內掏出一張印著燙金大字的畢業證直接砸在了平等王的臉上，彷彿受到了侮辱一般怒聲道：“看清楚，小爺是大學畢業！”
平等王一愣，抓起畢業證開啟一看，嘲笑道：“土木工程啊？月薪給你兩千五，去，去地府打灰去吧！”
“我跟你拼了！”
文殿，在經過兩百年的發展之後，已然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其勢力觸角延伸到的地方已然遍佈整個長生星域，除了帝星之外，文殿已經是長生星域最大的勢力。
原本數不清的天材地寶也不再送外長生帝星，轉而送到了文殿之內，為伐帝大業添磚加瓦，積蓄力量，希望能培養出一尊類似於孔夫子那般能夠硬撼大帝的存在。
傳說中，孔夫子憑藉儒道之力是真的與長生大帝交過手的，勝敗不知，但無疑是給所有人打上了一針強心劑。
子知命小廝送上來了美酒佳餚，無一不是珍品極品，像是龍肝鳳髓居然都有！
龍肝是蛟龍肝，鳳髓是孔雀髓，多番精細加工之下，卻也很是美味，柳縱吃的毫無心理壓力，只是在心中對敖鳴以及敖青晟說了一句抱歉。
下次一定不吃了。
.子知喝了不少的酒，也說了不少的話，酩酊大醉的子知很是狂妄，指著帝星的方向，醉眼朦朧卻大放厥詞：“未來，吾必然可取而代之！”
“他可為帝，那吾亦可為帝！”
柳縱卻也只是舉杯敬明月，淡淡笑了笑。
長生大帝可不是泥捏的，寰宇五尊大帝，可見有哪一個被擊敗過？
亦或者，被取而代之過？
不說昊天與池瑤，也不說勾陳與長生，單單一個紫薇大帝便敢以大羅金仙硬撼數十尊妖神大巫，可見其落敗？
帝者，開天者之下第一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