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不科學
顧曦他們在車裡等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晚上10點過，才聽到直升機遠去的轟鳴聲。
夜風透過半開的車窗，拂亂長髮，顧曦迎風看向窗外，眼神平靜的盯著夜空中正在遠去的那個紅點，若有所思。
今兒這事兒有點過於巧合了。
如果不是剛剛沈越等人的反應太過自然，她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沈越已經知道了什麼？所以在提前得知異能研究院的人今天會過來的訊息後，就故意在今天將她支開？
但剛剛沈越幾人的反應卻做不得假……
也許，這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
顧曦微微斂眸。
很快，前方就有人過來通知他們，戒嚴結束，危險也已經排除，他們可以回家了。
沈越透過後視鏡，不動聲色的看了顧曦一眼，一腳踩向油門。
顛簸中，秦家兩姐妹對視一眼，微微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結束了。”前排的副駕駛上，魏恆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嘲諷，異能研究院的那些人......排場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他回頭看了眼後排的顧曦，眉頭微微擰起。
今天顧小曦的消耗有些大，他原本還打算回去之後就給她開個小灶，好好補補。
——那晚他親手碾出來的大米還剩了一點，做土罐燜飯肯定是不夠了，但熬個粥還是可以的。
但哪想，一回來偏偏就遇到了這事兒。
都這個點了，熬粥是來不及了，還是回去啃紅薯吧。幸好他早上習慣性的多蒸了一鍋……
秦意兩姐妹也是又累又餓，車上倒是有吃的，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在吃過顧曦種出來的食物之後，那些乾巴巴的野菜餅乾，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車子停穩後，一行四人下車就直奔顧曦的屋子，沈越更是熟門熟路的從廚房端出來一鍋紅薯。
魏恆：“……”
等那三人吃飽喝足離開後，魏恆又生了火，開始洗鍋燒熱水。
“特勤隊是不是經常配合異能研究院出任務？”顧曦蹲在他邊上問道。
魏恆往土灶裡添了一把柴，想了想：“也不是經常吧……特勤隊有自己的任務，不過異能研究院那些人，什麼都要橫插一手......”
這冷嘲熱諷的語氣……可見魏恆對異能研究院沒有任何好印象。
想到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顧曦沒有多問，轉而問起了特勤隊的任務情況。
魏恆一邊燒水，一邊小聲解釋了一遍。
異能特勤隊是軍中精銳，全員皆是高階異能者，平時主要負責處理一些突發性的極危險任務和特殊情況。
比如，半年前突然就出現的那些惡變後攻擊力驚人的異植；
再比如，前方作戰部隊在清理野外、收復失地時，遇到的某些危險性極高、異能等級在8級以上，需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絞殺的變異動物……
還有就是那些因為攝入了過多的X能量，從而失去理智最後變成了怪物的那些曾經的同胞……
顧曦聽完後，微微皺眉：“那些……我是說，那些因為X能量而最後變異的人，每年大概有多少？”
“不是很多。”魏恆添柴的動作微微一窒，垂眸道，“但最近這幾年來，每一年的人數都在增加……”
顧曦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那……那些變異人，在失去理智變成怪物之前，有徵兆嗎？”
總不能一夜之間就背生雙翼，頭上長角吧？
這不科學。
當然，末世都來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當初，不也一夜之間，就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類，突然就感染了喪屍病毒，變成了喪屍嗎？
這就是末世，看似荒謬，實則殘酷又真實。
顧曦微微垂眸。
魏恆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有的。在徹底變異之前，會出現認知混亂，神經失常，甚至是發瘋的情況，而身體上的改變，則需要一到三天的時間……”
但有些人，在發現自己的異常之後，並不會主動報備，反而會下意識的隱藏自己……
“這些年，各大基地除了嚴格控制食物的變異係數之外，檢測手段和方式也趨於常規化……任何人，一旦被檢測出異常，就會被帶走隔離……”魏恆低聲道。
隔離？
X能量既無法被人體吸收，也無法透過新陳代謝排出……一旦出現變異的徵兆，就算是及時隔離了，那隔離之後呢？
顧曦沒繼續問下去，有些事情問出來只會更加殘忍。
“別想那麼多。”魏恆安慰她，苦笑道：“上面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多年前，異能研究院的研究就表明，治療系雖然無法淨化驅除X能量，卻能暫時安撫……”
只可惜，治療系異能者還是太少了。
而且短暫的安撫，也根本就不是解決之道。
X能量對人體的破壞性，遠非常人能夠想象。治療系的安撫，只是治標不治本，一旦哪天大面積爆發……
人類恐怕就會迎來末世之後第二次大規模的混亂時期，就如同當年的末世突然到訪一樣。
想到這裡，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特別是顧曦，她親身經歷過末世初期最黑暗的那個時期，如今人類好不容易度過了那個最黑暗的時期，恢復了秩序……
顧曦不想回到過去。
她喜歡現在這樣偶爾種田吃吃喝喝曬太陽還能可以睡個安穩覺的日子。
夜裡，顧曦躺在床上，開始習慣性的覆盤今天發生的事情。
小綠芽不知何時鑽出了她的指尖，正親暱的蹭著她的指腹，顧曦垂眸看著它頂端的那兩片嫩葉，若有所思。
喪屍病毒，X能量，糧食危機，變異人，還有她的異能……以及，當年的那杯酒，和她莫名其妙就消失的這三十年！
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將這些織就成了一張大網。
而在這張大網的背後，又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
……
第二天一大早，蹭飯三人組就麻溜的抱著柴火上門了。
幾人剛蹲在地頭啃完紅薯，就看到一輛大型裝甲車，遠遠的駛了過來。
在看到車頭異能研究院那個熟悉的標識後，顧曦微微垂下眼眸。
一旁，魏恆和沈越同時皺眉，起身對視一眼：這是躲不開了嗎？
好在他們昨晚就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裝甲車很快就停在了顧曦他們面前。
當先跳下車的那人眉眼凜冽氣質清寒，筆直長腿踏著軍靴，徑直朝這邊走來。
雖然是頭一回看到這張臉，但顧曦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葉君寒。
看著男人這張無可挑剔的臉，就連顧曦也不得不承認，之前他臉上覆著的黑色面罩，的確成功的遮掩了這人大半的風采。
和上次見時一樣，這人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但這回他的臉上沒有了黑色面罩的遮擋，理的極短的板寸下，露出的面部輪廓堪稱完美無瑕。
——凌厲的眉眼氣勢逼人，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微微抿著的薄唇，不笑的時候，顯得格外冷漠孤寒。
這是一個年輕俊美冷漠得極有氣勢，且十分吸引年輕女孩兒的男人。
但顧曦只是平淡的看了這人一眼，視線隨即就落到了隨後跳下車的那個年輕女孩兒的身上。
那女孩兒很漂亮，是那種無論在任何場合，都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那種漂亮。
白衣紅裙，風情萬種，灼灼其華。
“那個就是齊湘。”魏恆湊過來，皺著眉小聲說道：“不過，她怎麼也來了？”
齊湘人長得漂亮，運氣還特別好，又從小就被大名鼎鼎的齊博士收養，衣食無缺，前途光明……很多人都說，齊湘這樣的，大概就是真正的人生贏家了。
可現在，這個眾人眼中的人生贏家，卻無比熱情的在圍著他家顧小曦打轉。
若不是性別不對，魏恆甚至都要懷疑，這個齊湘，是不是故意在展現自己的魅力，在撩他們家顧小曦了？
大概是因為剛撿到顧曦時，小姑娘臉色發白渾身冰涼呼吸微弱的模樣，實在是令人觸目驚心，印象深刻。
因此在對待顧曦這件事上，魏恆一直以來都有一層很深的濾鏡——他總覺得顧曦一個女孩子孤苦無依，他既然把她撿了回來，就有照顧好她的責任。
可魏恆是孤兒，從小就在軍中長大，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本就很少，就更別提怎麼照顧好一個女孩子了。
他總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也因此時常陷入一種焦躁和懷疑的情緒之中。
這種懷疑，還不只是自我懷疑，他開始懷疑出現在顧曦身邊的每一個人：
比如沈越這些天老是在顧曦面前晃悠狂刷存在感，那就是狼子野心，蓄意勾引；
再比如眼前這個齊湘，溫聲細語笑語晏晏的圍著顧曦打轉，那就是不懷好意，圖謀不軌。
總之，就是一個不大齡未婚男青年操碎了當爹的心。
若是換一個人，恐怕還會覺得他一個外人，管得實在是有點多。
偏顧曦覺得這沒什麼不對。
從前，在她的小隊裡，她是隊長，是絕對的武力輸出，至於生活方面，則大多都是葉馨和李明在負責。
再不濟，還有祁燃和蕭禹他們。
總之，大家一個隊伍一起出任務，分工合作，就和這會兒她和魏恆一起搭夥種地過日子，沒什麼不同。
但齊湘不一樣。
她的異能有些特別，在看到顧曦的第一眼，這姑娘就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