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恩方丈走了,

握著舍利子進了地獄,

或許是地獄,

他帶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王謙目送著他離開了,那一瞬間他心靈觸碰很大,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遲遲不能突破至阿羅漢,

因為他缺少一顆心,

一顆道心!

紅色的煞氣、黑色的死氣、灰色的瘴氣、幽綠色的毒氣,各種不同顏色的氣體匯聚在夢長生周圍,一絲絲、一縷縷的紅色煞氣、黑色死氣、灰色瘴氣、綠色毒氣更是纏繞在夢長生身上,端是驚人無比。

這些煞氣、死氣、瘴氣、毒氣等都已經濃郁到極致,這個時候,若是常人堅持片刻就要被這些死氣、煞氣侵蝕而死,就算是王謙面對如此濃郁的死氣、煞氣,估計都不敢久留。

不過,就在宣恩方丈進去的瞬間,聖潔的氣息湧現出來,將那死氣給覆蓋,瞬間消失,

雜亂無章,已經快要毀滅的大雄寶殿恢復了寧靜!

王謙靜靜地望著那一尊佛像,雙手合十,呢喃道:“我佛慈悲!”

凌雲寺外,

“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響起,緊隨而來一片廝殺聲,

“轟!”

剎那間,一道黑色刀芒直接斬下,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彷彿感覺自己視線出現了幻覺,一瞬間,乾坤失色,光明消失,大腦一片空白,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死亡臨近的那種冰冷!視線中失去了所有色彩,

月光、凌雲寺,甚至包括時間和空間都如同沒有了意義,世間萬物都在一瞬間消失,直到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轟隆隆”一聲巨響,那種置身死亡邊緣的狀態中拉回來。

大雄寶殿,

塌了!

凌雲寺,毀了!

將軍月下踏馬而來,直接衝進凌雲寺的大雄寶殿,

王謙坦然面對!

掌聚雷霆,

“五雷正法!”

閃電,雷霆,

打向將軍!

將軍一刀揮下,破開王謙的攻擊,也被阻擋了下來,

將軍策馬,速度很快,

刀更快!

“嗡!”

天地震動,很快爆發,這一片的空氣都為之絮亂,將軍揮刀間澎湃的法力爆發,將周圍的空氣瞬間攪亂,掀起一道道恐怖勁風向四周席捲:“殺!”

揮手間,浩蕩的法力爆發,在空中直接形成一隻數十米長的刀印,向著下方的王謙拍下去,

“轟隆隆!”

刀印還未落下,但是恐怖的力道卻已經碾壓下來,王謙身邊周圍的大地直接在第一時間塌陷下去。

刀印落下,王謙直接被擊飛,

一口鮮血噴出來,

他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側身躲過將軍的第二輪攻擊,

又是一刀,王謙被掀翻而出,

刀鋒飛出,

同一時間,徐澤和薛木追了上來,一身刀傷,頭髮凌亂,衣衫襤褸,一過來,就看到一抹刀鋒襲來,

“我靠……”

薛木已經跪了,是真的跪了,

徐澤也跪了,

他們剛剛一衝到凌雲寺,就被將軍一刀砍中,沒死,卻跪在了地上,沒有了一戰之力!

王謙也差不多了,

震驚的看著將軍,

若是將軍再來一刀,他們三人,將會身首異處!

然而,將軍並沒有趕盡殺絕,

轉身走向瞭如來佛像!

“遭了,”

王謙暗罵一聲,若是這時候佛像被破壞,他不知道宣恩方丈會不會受到影響,那個禁忌,

會不會出來?

王謙在地上一拍,整個人凌空而起,從腰間掏出滅魂槍,

“嘭!”

打中將軍,卻只是讓他微微一緩!

同一時間,王謙一口鮮血噴出,手指泛出光澤,在空中劃出法印,一道金色符篆帶著月色鎮壓向將軍!

將軍被鎮壓了,

王謙急忙衝過去,卻在這時,將軍反手一刀,符篆破碎,刀鋒飛出……

“我去……”

王謙大罵一聲,

他終於感受到剛剛薛木和徐澤的無奈了,這特麼完全就是無妄之災啊,他還沒反應過來呢?

王謙跪了,

將軍持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

……

又有一個人來了,是藍雨來了,

她手裡掌著青銅古燈,

淡淡青色光芒,是那麼聖潔!

王謙和徐澤同時對望了一眼,眼神裡閃過一絲瘋狂,他大喊道:“藍雨,將燈給我!”

藍雨沒有猶豫,將青銅古燈扔出,

宛若青色的長虹,落到王謙身上,沉浸,消散,融合,很快很快!

將軍的攻擊很快,只是微微一愣,一抹雪白降臨,

王謙當即身形一側,躲過了這一刀,同時他的手掌順著大刀的背面向下一壓,刀口藉著慣性刺入了地底,而王謙本人則是很果敢地貼近了武士,肩膀狠狠地砸向了將軍的頭盔。

“砰!”

一聲脆響,

將軍身上的甲冑再度大面積的破損,身形不停地搖晃開始後退,像是一個塑膠玩具即將徹底散架。

但將軍沒有去注意自己的傷勢,那一雙赤紅色的目光帶著一種特殊的光彩死死地盯著此時的王謙。

這目光之中,有著忌憚和凝重,甚至,

還有一種叫做畏懼的東西。

王謙撿起薛木的長劍,很是熟練地揮舞了一個劍花,隨即舉起劍指著將軍,嘴裡很是沙啞卻又極為鏗鏘,“殺!”

將軍不得已之下主動迎擊,他的氣勢,已經弱了許多許多了,因為他不明白自己所面對的是什麼。

一劍,

僅僅是一劍,

沒有任何的花裡胡哨,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流露出的,是讓人覺得意外甚至有些不過癮的輕鬆寫意。

將軍的頭盔被洞穿,直接炸裂,一同碎開的,還有那早就瀕臨破碎的甲冑。

這一刀,只是劍罡深深的刺入了甲冑,在那裡留下了無比深刻的痕跡。

王謙單掌拍地,迅速起身,而後手臂彎曲,劍口從後向前一個穿插,同時肩膀和大腿位置接連狠狠地主動撞擊在了將軍身上,迫使將軍在這一片刻無法保持重心。

“擦…………”

刺耳的摩擦聲傳來,

王謙手中的劍已然架在了將軍的脖頸位置,

一刀劃過,

將軍倒地!

死了,

不,應該是解決了,

將軍倒地,化成一堆黃土,

眾人都鬆了口氣,終究還是解決了……

“轟!”

異變突起,

那一尊釋迦牟尼佛像的身體轟然炸開,王謙只感覺像是一顆小型的核彈炸開一般,在佛像炸開的一瞬間,直覺的視線都變成了熾白一片,不能見物,接著就是感覺一股巨大的勁風橫掃過來,身體被掃飛了出去。

“快點走!”

橫飛出來的王謙突然抓住藍雨,身體裡一股青色火焰浮現出來,化作兩條青色長鞭勾住薛木和徐澤,

用力一扔,

一盞青銅古燈籠罩住藍雨三人,

而王謙,則被淹沒!

如一朵盛大的煙花綻放,耀眼的光芒幾乎將整個凌雲寺都吞沒,絢爛之後,就是破滅的沉寂,整個凌雲寺都幾乎被夷為平地,先前大雄寶殿所在的位置更是直接炸出了一個至今近百米的大深坑。

空氣中多了一些黑色的霧氣,一絲絲、一縷縷,這些黑氣像是有情緒一般,讓人感覺其每一道中都充滿了無窮的怨恨和陰冷。

然後……

凌雲寺,塌了!

一片塵埃,

一場寂靜,

……

天空黑漆漆的,

彷彿剛剛被墨汁染過了一般,

偶有的幾顆星子似是圓潤的明月劃過天際時灑落的幾點光輝,

大地上的一切都籠罩在悽靜的月光下,如時間卡殼一般寂靜,只是間或傳來一陣樹葉摩挲的細碎聲,時間似乎從未這麼安靜過,又或許本就該是這般的安靜……

毀於一旦的凌雲寺,在月光下,只剩一些斷壁殘垣,

凌雲寺外,躺著三個生死不知的人,

藍雨,徐澤,薛木,

徐澤和薛木一身傷,已經昏迷了,

而藍雨也是昏迷,只是她身上浮現著濃濃的青色光芒,慢慢變淡,

慢慢變淡,

最後,

一切都歸於寂靜!

空間彷彿定格,時間在流逝,

當藍雨等人被幾個陰差帶走之後,凌雲寺再一次發生劇烈震動。

第二天,有羊口鎮的村民路過凌雲寺,驚恐的發現,凌雲寺已經倒塌了,彷彿發生了一場地震,什麼都損毀了,

後來,來了一批人,

在凌雲寺原址上施工,

全部推平,從此

世間在無凌雲寺!

……

雨中漫步,芳草萋萋,下川河的橋上,有三個人撐著油紙傘,一步一步,漸行漸遠漸無書。

那個叫藍雨的女孩子一次次回眸,也是無奈,伸出右手,不勸別走,生是死的離愁。

在下川河上,原來的凌雲寺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處墳墓

——王謙之墓!

立碑的人沒有留下名字,但是羊口鎮有人曾看到三個人,一個人傳聞中王謙的女友,她叫藍雨,

一個一身黑衣,面色嚴峻的男人,

還有一個揹著黑匣子的青年,聽人說,曾經有一段時間住在凌雲寺!

花開在歲月,經歷著無常。

演繹著虛無,萬古色是空。

不論晴雨,不管春秋,一杯禪茶靜中飲,品茶,問茶,似茶,非茶。

木然一問,是夢裡還是夢外?

一念之間,心自淡然。

眾生平等,因果平等。

緣聚緣散,終究散去,不留痕跡。

歲月總是太過匆忙,往事已不知,蒙上了幾多風霜。

一如從前,擁有這淡淡妝容。

不是流光多情地將之照料,而是看過凡塵來往,早已學會了相忘。

如果說追憶註定只是悵惘,又何必再為遠去的昨天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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