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看了，人已經走遠了，在看也沒有用了。”
高小姐的話像是一張大手，將我的思緒拉回病房。
見我興致不高，高小姐撇開了這個沉悶的話題。
“過幾日就是我們雲上集團的釋出會了，後天就走，你這兩天趕緊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高小姐丟給我一串車鑰匙，“樓下那輛車給你了，到時候準時來接我。”
“這麼快嘛？”我望著高小姐那張精緻的臉，不由得詫異。
“金陵風雲變幻，夏侯明俊暫時退走，所以大家都趁著他不在重新分刮金陵的蛋糕。”
“如果我們晚一點可能連湯都喝不到了。”高小姐環抱雙手，頻頻頷首。
“好，我今天就去做出院手續，然後回去收拾東西。”得到我的回覆後，高小姐離開了病房。
迴廊中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興許，高小姐想要快點去金陵吧。
我望向窗外，麻雀站在電線上嘰嘰喳喳，燕子也四處帶來枝葉築巢。
連鳥兒都想在這座城市有一個家。
而我這幾年呆在康城卻一直沒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金陵比康城更大，也更難立足。
我該何去何從呢？
就在我的思緒飄走之際，病房的門再次開啟。
“秦舟...”
劉巧今日穿的是一身學生裝，jk制服，小心翼翼地開口。
眼前的劉巧，像是一位犯錯的小孩，來向老師承認錯誤。
“對不起，害你又受傷了。”劉巧嘴唇囁嚅，似乎有些愧疚。
我立馬說道：“什麼話！”
“要不是有你的訊息，小雅今天恐怕...”
我不禁有些膽寒，不敢往下細想。
“小雅還好嗎？我怎麼沒看見她？”
聽到小雅的訊息，劉巧也詢問起了小雅的狀況。
“她回京都了。”
劉巧看我的表情，嘟起嘴，鼓起的腮幫子像藏食物的松鼠一般可愛，用軟糯糯的語氣開口說道，“那我走了，你也會這麼想我嘛？”
我被劉巧的話問住了。
我不敢回覆，我看著窗外準備逃避這個話題。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回答。
沒有明確的答應那就算拒絕。
劉巧失落的情緒湧了上來，但很快就重整旗鼓。
“那個...我明天也要走了。”
張虎昏迷，小雅離開，劉巧是我在康城最後的朋友了。
“你要去哪裡？”我轉過頭去問她。
“會學校啊，我還在上學呢。”劉巧歪著腦袋看著我，打趣道，“你不會沒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吧！”
“沒有沒有。”我撓了撓頭，“你明天就要去金陵？”
劉巧低下頭不再說話，彷彿還沒有做好分別的心理準備。
“我後天也會去金陵。”我走到劉巧的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
聽完我的話，劉巧興奮地抬起頭，“真的？”
我走到飲水機前，倒上兩杯溫開水，遞了一杯給劉巧。
“這麼些年，我在康城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來，一直在尋找小雅的蹤跡。”
“現在，小雅的事情全部了結了，我也該好好發展一下了。”
我望向杯中的水，看著徐徐上升的熱氣，繼續說道。
“這人生啊，機會就那麼幾次，就像這杯中水一樣，如果不及時抓住機會，那麼...”
“他也是會涼的。”說完我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人生就如飲水，其中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劉巧微微皺眉，看向我的眼神變得陌生。
她捂著嘴，思維變得發散，震驚道，“你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就...”
“我說的機會是指離開小城市的機會！你腦袋在想什麼？”我無語地看著劉巧。
“我這段時間，與江程鬥，與夏侯明俊鬥，我發現保護小雅靠的不是光說說而已。”
“勢力我拼不過江程，實力我也打不過夏侯明俊，我需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有自己的勢力，才能更很好的保護小雅。”
劉巧聽著我的話頻頻點頭。
望向劉巧那副似懂非懂的樣子，我搖了搖頭，“和你說這些幹嘛，害，明天我去送你吧！”
聽到我說要去送她，劉巧頓時喜笑顏開，“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你記得來送我嗷。”
說完話後，劉巧飛也似地離開了病房。“那我們金陵再見！”
劉巧走後，我去看望了一下張虎。
張虎比起前幾天還臉色蒼白，這兩天在護士的精心照料下，已經面色紅潤起來。
我俯下身子，蹲在病床前，握住張虎的手。
“張虎，我這兩天就要離開康城了，你說過要與我並肩前行的。”
“我一個人去金陵人生地不熟，你要早點醒過來啊！
“如果你醒來就來金陵找我吧。”
說完，我放下了一個信封就離開了。
在我離開醫院後，張虎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般。
心電圖變得異常活躍，病床上的吊瓶和身上的繃帶像是一種束縛，像是一種枷鎖。
他拼命掙扎，不斷扭動身體，想要從無盡的黑暗中掙脫出來。
“醫生！醫生！病人情緒不穩定！”
“準備鎮靜劑！”
當然，這些我並不知情。
出院後，我開著高小姐給我的車回到員工宿舍。
一路上，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開始整理衣物，準備去金陵。
一個年長我幾歲的保安推門進來。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秦隊長了啊？”
他遞給我一根菸，臉上掛著濃厚的笑意，“你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群老夥計。”
“什麼發達啊，我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當保安罷了。”我笑著推開了他的煙。
聽到我的話，他笑意更濃了。
“我們保安隊這麼多人，高老闆怎麼就偏偏帶你一個人離開呢？”
原來是笑裡藏刀！
這麼多年來，我和保安隊裡的人根本不熟絡。
甚至常常被他們聯手排擠。
“你這不是被高老闆相中了嘛，上次你受傷老闆親自來看你，隊裡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你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
我推開他說道，“我解釋了很多遍，我只是去金陵當保鏢而已，又不是去管理高小姐的產業。”
不知道走廊上哪裡冒出來一個聲音，“老李啊，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別熱臉貼冷屁股了。”
“就是啊，舊巢共是銜泥燕，飛上枝頭變鳳凰咯。”
“鳳凰男！”
“別說了，晚點他找高小姐告狀，咱們都要被開除。”
三兩句話就給我貼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標籤。
我不去理會外界對我的聲音，自顧自地收拾行李。
只有自己知道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人如飲水，冷暖自知。
老李見我這樣，也不再自討沒趣。
離開時，重重地關上了門。
彷彿是在宣洩對我的不滿，但我才不去理睬他們的所作所為。
繼續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