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主動開口的趙凌姍,這時候才不急不徐地說話了。

“蘇映雪,你好像還沒有回答大人的另外一個問題,你的謝禮是什麼?”她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情緒。

她的這個提問,讓審案的驛丞和其他人,都高度地關注了起來。

對啊,蘇映雪說到謝禮都只避重就輕地帶過,從頭到尾沒有提到,她送的到底是什麼。

想來她送出來的東西,肯定有什麼問題!

蘇映雪知道躲不過,稍微心虛了一下,只得硬著頭皮承認,“我身無長物,沒有什麼送的出手的東西。”

“所以,就只是送了穆郎君一個,我親手做的小物件而已。”

她還是儘量說得含糊,能不扯出荷包,最好就不要擺到檯面上來。

“你究竟送了什麼?”蘇映月靠近妹妹,用只有她們倆聽到的聲音,悄悄地詢問。

她是非常瞭解這個妹妹的,會這樣繞來繞去,就說明送了不太適宜的東西。

“送了一個荷包。”蘇映雪回答得不慌不忙。

“你!”蘇映月一不小心,就提高了音量。

發現自己的失控,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她連忙低下頭,強忍住不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等到關注點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又小聲的說:“你送的這樣的禮物,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這隻會讓我們陷入被動,你知道這會產生多大的誤會嗎?”

蘇映月是又氣又急,卻又拿這個妹妹無可奈何。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又急忙問道,“那個荷包上面,你沒有做什麼特殊的標記吧?”

雖然說女子贈送男子荷包,多少會有一些曖昧的嫌疑。

但是,只要那枚荷包上面,沒有什麼特殊的圖案,再加上自己抵死不認,對方也奈何她們不得。

然後蘇映雪的回答,徹底打破了她最後的希望,“除了繡圖之外,我在荷包上面還繡了一個字。”

不等她說完,蘇映月就氣急敗壞的問:“跟他的名字有關,是嗎?”

蘇映雪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很想責備妹妹,這樣一個沒腦的舉動,簡直是害慘她了。

可是轉念一想,妹妹也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因為她,妹妹也不會被捲入其中。

所以要怪的話,還得怪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蘇映雪看到姐姐生氣,卻又不忍心怪她的樣子,她才小心地開口,“姐姐不要太過擔心,我既然敢說出來,就有應付的法子。”

聽到她的話,蘇映月沒好氣的說:“現在證據確鑿,我們還能做什麼?”

她氣得臉都泛青了,雙手緊握成拳,憤恨不已。

難道她們就活該被這個女人算計,不僅失了清白,還要丟了名聲?

“姐姐放心,那個字我用的是活結繡法。”蘇映月說這話的時候,難得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聽到這個話,蘇映月也是雙眼一亮,妹妹說的這個技藝,她也是知道的。

只要找到線頭處,輕輕一拉,那些繡好的的圖案,就會變回一根絲線。

難怪了,妹妹敢鋌而走險的承認,她送出了什麼樣的禮物。

現在的關鍵,只要能夠碰到那枚荷包,最大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剛才認為必死無疑的她,突然就有了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蘇映雪自己也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幸好她做了這麼一手準備,就是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份禮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果然啊,男人一點都靠不住!

凡事還得,自己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驛丞看到姐妹倆人跪在那裡交頭接耳的,覺得她們太過藐視自己的威嚴。

重重地拍了一下手中的“驚堂木”,然後大聲遏止了她們。

被他這麼一嚇,兩人趕緊停下了交流,還及時拉開了距離。

面對趙凌姍的時候,他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換了神色,“敢問趙家主,那枚荷包,此時可還在?”

蘇家姐妹看到他這樣的態度,都在心裡暗自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趙凌姍沒有說話,只是給了春喜一個眼神,就見春喜站上前來,並且拿出一個荷包。

眼看她就要將荷包交到驛丞手中,蘇映雪及時開了口,“等等!”

這次換做驛丞非常不耐煩地說:“放肆,誰允許你在公堂上大聲喧譁?”

蘇映雪嚇得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的說:“大人明鑑,這荷包是由她們呈上去的,民女害怕,她們對這個荷包動了手腳。”

“所以懇請大人,能讓民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民女送出的那一個。”

她現在只希望,荷包能夠回到她的手上片刻就好。

這樣的話,荷包就不會具有那麼強的指證性質了。

看到驛丞沒有答覆,她急忙又說道,“不給民女看也行,可否讓我姐姐看一下。”

“民女的女紅,姐姐是再熟悉不過的,是不是出自民女之手,她一看便知。”

無論如何,她也要爭取到,觸碰荷包的機會。

不管是到了她的手上,還是姐姐手上,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且這樣說的話,也打消掉了,她會做手腳的嫌疑。

驛丞畢竟不是正經的衙門老爺,聽她這麼說也有點道理,一時之間有些舉棋不定。

他看向趙凌姍的眼神中,都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接收到他的眼神,趙凌姍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預設了蘇映雪提出的要求。

見她都已經同意了,驛丞這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看吧,看吧,看你們能瞧出個什麼花樣來!”

說完之後,他還示意春喜,將荷包交給蘇映月,而不是拿給製作荷包的蘇映雪。

看著春喜拿著荷包向自己走來,距離越來越近,蘇映月的內心就越發歡喜。

還是妹妹聰明,想到了這麼一招,總算能夠破除一點危機!

蘇映雪雖然還是低著頭,但是她的心裡,多少也有些得意。

還好自己沒有被情愛衝昏了頭,在製作荷包的時候,留了這麼一手。

蘇映月接過荷包,很快就看到了,荷包上面繡的那一個“武”字。

她假裝在檢查著荷包的做工,實則正不著痕跡地尋著線頭。

只需要自己輕輕那麼一拉,這個字就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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