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騎兵的馬術、刀法、槍法都十分厲害,尤其是使長矛的騎兵,雙手握持長矛槍騎合一猛撞過來,其衝擊力之大,難以形容,雖說兵力沒有羯胡騎兵那麼多,但卻一開始便將羯胡騎兵衝得七零八落。好在羯胡騎兵身經百戰,被衝散後立即又聚集起來,再次發動進攻,射出的利箭密如雨點。烏桓騎兵也不示弱,同樣向他們射出密集的箭雨,而且所用的馬弓磅數遠比羯胡騎兵的高,羯胡騎兵射出的箭難以穿透他們身上那製作精良的皮甲,而他們射出的箭卻可以洞穿羯胡騎兵的身體!

大家都知道烏桓突騎是天下名騎,連白馬將軍公孫瓚都曾被他們打得大敗虧輸,卻很少有人知道怒馬強弓來去如風的烏桓弓騎同樣是遼東、幽州一帶定居民族的噩夢。本來被曹操強制內遷,過上同居生活後,烏桓人在這方面的技能退化了不少,但八王之亂開始後,眼看整個北中國都亂套了,他們又將這些技能撿了回來,重新向世人展露出烏桓騎兵那耀眼的風采。

這些技能對於漢家子弟來說是本領,是建功立業的資本,但對烏桓人來說卻是生存下去的手段!

羯胡騎兵這次算是踢上了鐵板,別人或許會怕他們,但烏桓騎兵卻找不到怕這幫雜胡的理由。論馬匹,論騎術,論箭術,論肉搏的技能,老子哪一樣比你們差?而且老子接受了長達百年的漢化,組織度更不是你們這幫雜胡能比的,想輕鬆將我們拿下?你們打錯主意了!

雙方在鐵門關外分分合合,往來衝殺,鬥得難分難解。羯胡數次增加兵力,然而始終拿疾風颶風、銳不可當的烏桓突騎沒辦法,根本就佔不到上風。

石勒在一邊看得眉頭大皺,問左右:“這是誰的部曲,竟如此驍勇善戰?”

孔萇仔細觀察,回答:“從他們的旗幟、戰術和武器來看,好像是乞活軍中的烏桓騎兵。”

石勒頓時就兩眼噴火,握著馬鞭的手青筋暴露,一字字說:“乞、活、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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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末年大大小小的勢力多如牛毛,要問石勒最恨的是哪股勢力,那非乞活軍莫屬了。這幫要飯的為了活下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販賣人口,啥都敢幹,而且還當成主業來幹,石勒先生就是受害者之一。他今年還不到三十歲,是個不折不扣的精神小夥,然而被販賣的經驗卻非常豐富……給賣了兩回。第一次是被官方賣到山東當農奴,後來設法逃脫了,想跑去投奔朋友,路上又累又餓又冷,幾乎沒命了,幸好碰上了大好人郭敬,給了他飯食衣物,救了他的命。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恢復元氣後的石勒先生建議郭敬別幹老本行了,現在北方這麼多胡人,一個個又冷又餓,眼神中還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咱們應該想辦法將他們通通都騙到山東來賣給有錢人當農奴。郭敬同意,兩個人歡天喜地的開始了自己的人販子生涯,然而還沒等石勒先生販賣人口的事業幹出名堂來,他又被抓起來當成奴隸給賣掉了,這回把他抓起來賣掉的,正是乞活軍!

然後,他跟乞活軍算是結下了死仇了,在他功成名就之後便對乞活軍展開了瘋狂的報復,要將乞活軍斬盡殺絕。碰到別的勢力,只要沒有結下死仇,他都是能拉攏的話儘量拉攏,但碰到乞活軍,都是往死裡打,不將對方斬盡殺絕絕不罷休。這次又遇上了這幫要飯的,當真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張賓看著烏桓突騎手持長槍,數十人一隊的在羯胡騎兵中間往來衝殺,銳不可當,不禁眉頭大皺:“這支騎兵……不好對付啊!”

石勒冷哼:“晉人的鷹犬而已,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張賓說:“我看乞活軍的動作,似乎只是想在城外築營,並無突圍的打算,倒也犯不著跟他們死拼,只消繼續圍困,待到他們糧盡援絕,便會自行崩潰了。”

石勒想想也是,都已經將對方團團圍住,將這幾萬晉軍逼入絕境了,犯不著跟他們死磕,只需繼續圍困,不讓他們突圍,飢渴和寒冷便會成為他最強大的同盟軍,幫助他徹底摧毀晉軍的戰鬥意志,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把一切交給時間。在一場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必勝的戰役中跟戰力尚強的敵軍死拼,將自己的精兵強將白白消耗掉,無疑是很不划算的事情。於是他下令:“讓孔萇和夔安撤回來!”

號聲響起,遲遲佔不到上風的孔萇和夔安各自帶領自家部曲撤了下來。

這兩員悍將對此自然是很不滿意的,夔安黑著一張臉,盯著耀武揚威的烏桓突騎,牙關咬得格格響。他將遲遲佔不到上風歸結為自己在新城、杓柳這兩場大戰中損失了太多嫡系人馬,新撥給他的部曲用著不順手,要是原班人馬在,烏桓人怕是囂張不起來。孔萇則憤然說:“敵軍如此猖狂,應當予以迎頭痛擊,以挫傷他們的銳氣,將軍為何鳴金收兵?”

張賓笑說:“孔將軍的英雄氣概著實令人心折,不過如今晉軍已是甕中之鱉,釜底游魚,犯不著跟他們正面硬碰,只需要圍困便能置他們於死地!”

孔萇依舊不甘心:“可是這些烏桓騎兵太過猖狂,不將他們消滅掉,恐怕很難徹底打掉晉人計程車氣!”

張賓說:“飢渴會幫我們摧毀他們計程車氣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孔萇再不甘心也只能罷手,他恨恨的瞪了一眼正揮舞長刀長矛衝這邊怪叫挑釁的烏桓騎兵,退了下去。

晉軍登時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原本低迷計程車氣陡然一振……看樣子這胡人也沒什麼可怕的嘛,他們完全可以將其擊敗的,真用不著這樣提心吊膽!

薄盛意猶未盡,對李惲說:“這些雜胡騎射還行,但近戰跟我們烏桓突騎比差遠了!我願盡率一千五百突騎為大軍前鋒,我們步騎齊出,全軍壓上,一舉擊破這幾千雜胡,解鐵門關之圍!”

李惲搖頭:“胡人多詐,你安知他們是不是就真的只有區區幾千人?沒準他們在四面都設有伏兵,就等著我們步騎齊出全軍壓上,然後將我軍一舉全殲呢!”

薄盛皺著眉頭說:“這怎麼可能!他們要是有大軍為什麼不亮出來,加強對鐵門關的圍困?”

李惲說:“要是將大軍全擺出來了,還怎麼引誘我軍突圍?”

薄盛無話可說。不過在心底裡,他對李惲的話是不大認同的,什麼鐵門關四周有胡人大軍,就等著他們步騎齊出,不過是李惲畏敵避戰的藉口罷了!哼,晉人真的不成,打仗還得靠他們烏桓人!

李惲並沒有理會薄盛是怎麼想的,他堅定地選擇見好就收,略佔上風後便不再與羯胡騎兵糾纏,轉而指揮步兵加緊構築土壘。

在土木作業這方面,乞活軍還是挺拿手的,畢竟他們長年都四得流浪,很多時候要露宿荒野,無片瓦遮身,更沒有可供利用的工事,這就要求他們在最短時間內建造起可供容身和防禦敵軍襲擊的營壘,不然很可能在敵軍或者野獸的襲擊之下喪生。他們在富有經驗的老兵的帶領下揮舞鐵鍬和鋤頭,在平地上挖掘出一道道又寬又長的塹壕,同時將挖出來的泥土和收集到的積雪混合壘在自己這一邊,壘好後再用火去烤一烤,土牆表面的積雪融化,然後又在嚴寒中結成冰,原本蓬鬆的土牆頓時就得堅硬無比,這樣的工事看似簡陋,但是對於步兵和騎兵來說卻是一大障礙,想要摧毀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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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牆上還開有垛口,專供弓弩手放箭用的。在一些容易被突破的方向還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鹿角,不拔掉這些鹿角想衝進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乞活軍在土牆的保護範圍內挖了許多地窩子,小的可以呆一兩個人,多的可以塞十幾號人。這是地窩子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住著雖然不舒服,但卻能讓他們避開刺骨的寒風。對於他們來說,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舒服?那是留給死人的!

乞活軍並沒有一萬多號人擠一塊,而是以一兩千人為一個單位,建一口氣建造了九座營壘。這九座營壘都在鐵門關的弓弩手火力範圍之內,城牆上的弓弩、床弩、投石機隨時可以給予他們支援,正面強攻的話不僅要面對乞活軍的頑強防守,還得面對城牆上不斷傾洩下來的火力,對於進攻一方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隨著乞活軍外出築營,鐵門關內的擁擠情況稍稍得到了緩解,而那九座如梅花般分佈在城牆四周的營壘也讓惶恐不安的晉軍軍心定了一些:胡人要進攻的話也有乞活軍擋在他們前面不是?

然而,他們隨後又發現,自己即將面臨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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