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峻望著李睿,問:“李曲侯,這卻月陣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堪稱絕妙啊!”

李睿說:“在一本兵書上偶然看到的,覺得好用就依葫蘆畫瓢的提出建議,沒想到少將軍真的採納了。萬幸的是這一陣形真的有用,給胡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失,真的是萬幸!”

羊峻說:“能載有如此威力巨大的奇陣,那部兵書肯定是奇書了,不知道能否借我一閱?”

李睿正想回答,北宮靜搶先開口了:“羊校尉,他連我都不肯借,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羊峻眉頭一擰,似乎有些不高興了。李睿趕緊說:“這些年兵災不斷,我家不和不頻頻搬遷以逃避兵災,那本兵書也在逃難的時候遺失了,沒得看啦!”

羊峻只當是他不肯借,心裡很不高興,暗暗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李睿暗中觀察,發現羊繡那位大爺姐跟北宮靜關係頗為親密,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可惜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北宮靜在聽,她說十句北宮靜都不見得會回一句。羊峻這位大帥哥也千方百計的找話題想跟北宮靜聊幾句,結果還是一樣,他說十句北宮靜都不見得回一句,只顧著趕路。李睿暗暗咋舌,這位少將軍真的是魁力非凡啊,男女通吃,連皇親國戚也不放過。最可恨的是,這位少將軍似乎對自己的魅力缺乏最基本的瞭解,嘎嘎一通亂殺然後拍屁股走人,完全不管那些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到的帥哥美女的死活,嘖嘖嘖,簡直就是極品渣男哪!

羊繡不知道什麼原因,跟羊峻絆起嘴來,兄妹倆騎著馬一路走一路吵,吵得不可開交,北宮靜也沒有半點要勸架的意思,隨他倆吵,李睿甚至在他臉上看到了幾分“終於耳根清淨了”的怡然自得。他忍不住問:“少將軍,你跟這兩位皇親國戚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北宮靜說:“他們都是我第一次隨父親增援洛陽時的認識的朋友。”

羊繡忽然叫:“鬼才跟你是朋友!”

李睿:“……”打臉來得這麼快真的沒問題嗎?

北宮靜卻似乎完全習慣了,澹澹的說:“羊縣主什麼都好,就是喜歡口是心非,她的話你反著聽就行了。羊校尉為人比較嚴肅,不會輕易跟人開玩笑,他的話就不能反著聽了,不然準出事。”

羊繡馬上嘲笑起哥哥來:“兄長,聽到沒有?他說你古板,開不起玩笑呢!”

羊峻的臉頓時就黑了:“你少在這裡給我添油加醋!”

羊繡說:“才沒有添油加醋,我說的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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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兄妹倆吵得更兇了。

據北宮靜介紹,這兄妹倆都是羊秀那一支的。羊秀可是晉武帝面前的大紅人,司馬炎能當上太子,羊秀可是出了大力的。只是這哥們跟司馬攸交情極好,在司馬炎步步打壓司馬攸,逼司馬攸到山東就藩的時候他與朝中眾多大臣一起站到了晉武帝的對立面,極力支援司馬攸留在洛陽輔政,甚至帶著一幫大臣在洛陽城四處找極力支援司馬攸出鎮就藩的楊珧,要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物理消滅這個禍害。這可把晉武帝給激怒了,在晉武帝看來,一直都有著向自己這把龍椅發起挑戰的司馬攸就是他的帝國最不安定的因素,他豁出老臉不要了逼著司馬攸前往山東就藩就是想替傻兒子司馬衷除掉這個禍患,你們這些重臣卻一個勁的給我唱反調,為了支援司馬攸甚至要對當朝三公之一的楊珧動刀子,是幾個意思?一怒之下將所有支援司馬攸的大臣罷官的罷官,外放的外放,連自己的至交好友、從小一起長大的羊秀也不放過。羊秀一輩順風順水,哪裡受過這氣?悲憤之下一病不起,就這樣死了,他這一支就此失勢。

不過,羊秀畢竟曾是晉武帝的重臣,帝國的棟樑,就算失了勢,那也只是沒有以前那麼輝煌了而已,他的後人依舊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不,羊峻二十四歲的時候就當上了越騎校尉,統率越騎營,成為天子極為倚重的幹臣;羊繡七歲的時候便受封蘭陵縣主,食邑千戶!這是多少人打拼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而他們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僅僅因為他們是他們的爺爺是羊秀,僅僅因為他們的姑姑當了皇后。

不過,跟那些只會磕藥、發癲、炫富的世家子弟相比,這兄妹倆算好了,為人比較低調,做事也認真,從小就跟著名師讀書習武,年紀輕輕便練就一身好武藝,放在洛陽那眾多世家子弟中,這倆算是異類了。估計也正因為他們是異類,才勉強能跟北宮靜玩到一塊去,換作是那些只會磕藥發癲炫富的,早就讓北宮靜飛起一腳,有多遠踹多遠了!

正聊著,前方忽然傳來疾疾的馬蹄聲,一名傳令兵騎著快馬飛馳而來,打老遠看見北宮靜,那滿是血汙和塵埃的臉上頓時便露出喜色,嘶聲叫:“報————”

北宮靜勒住戰馬,問:“何事?”

那名傳令兵在距離他大概兩丈遠處勒住戰馬,抱拳行禮說:“報少將軍,張曲侯奉您之命率領騎兵追殺逃敵,追到杓柳附近時遭遇敵軍埋伏,已經陷入苦戰,請求少將軍速速發兵支援!”

北宮靜有點意外:“胡虜都兵敗如山到了,居然還能在杓柳設伏,試圖吃掉我的騎兵?”

李睿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們已經從慌亂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追殺他們的騎兵沒多少人,這才鼓起勇氣試圖一舉吃掉這支追兵?”

北宮靜略一沉吟,說:“很有可能!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張雄就危險了,我們得加緊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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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氏兄妹聞言也顧不上鬥嘴了,羊繡瞪了那傳令兵一眼:“還不趕緊帶路?”

傳令兵不為所動,只是望向北宮靜。

北宮靜說:“帶路!”

傳令兵立即勒轉馬頭,帶著大軍直奔杓柳而去。

杓柳是個很不起眼的小村莊,距離宜陽城不足二十里,整個村莊境內遍佈著起伏的丘陵。原本這裡也有百餘戶人家,適宜耕種的土地都被開墾出來,種上了麥、豆、粟、黍,不適宜耕種的土地也拿來養豬養羊,生活雖然算不是富裕,但也不算差。可惜接連不斷的兵災讓這一切都變成了過眼雲煙,一支支大軍洗過之後,村莊早已在鐵蹄的踐踏之下消失,只剩下幾堵斷牆,田園也早已荒蕪,長滿了野草和荊棘,野草叢中時不時可以看到森森白骨,甚至是一顆衝你咧著嘴的骷髏,這鬼地方看著就讓你肝顫。

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再一次遭遇了戰火的洗禮,數千人在這裡殺得難分難解。

張雄今天算是出盡風頭了,先是帶領騎兵夜襲敵營,一舉攻破了兩個營盤,殺傷以千計,狠狠地燒殺了一通之後便帶著部曲退回了新城中,等到李睿用勐火油罐和火藥罐將胡人大軍炸得兵敗如山倒後,他又帶領騎兵從城中殺出,開始瘋狂收割人命。一萬多名胡人步兵和數千名來不及上馬逃跑的羯族騎兵被他帶領騎兵截斷了歸路,然後被北宮靜以少圍多給包圍了,一通狂殺下來,估計也沒剩下多少人。立下大功的張雄還不滿足,帶著騎兵繼續追殺,不斷追上那些落在後面的小股胡騎,一通砍殺將其滅得一乾二淨。他們那兇勐的追殺讓本就恐慌的胡人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只覺得到處都是晉軍騎兵,到處都是同伴被砍殺時發出的慘叫聲……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逃字,根本就沒有勇氣回頭去看看追殺自己的到底是誰,追殺自己的晉軍騎兵到底有多少人!

要是他們有勇氣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追殺他們的晉軍騎兵不過數百人而已,跟他們一比,數量少得可憐!

不幸的是,石勒偏偏就是個例外。

石勒此前一直只顧著暴打晉軍各路大軍,沒有跟涼州軍交過手,今天是他頭一回與涼州軍正面交鋒。就這麼一次正面交鋒,他便遭遇了空前慘重的損失,至少六七千名羯族騎兵不是被殺就是被俘,大批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西域搞到的良馬、兵器、盔甲成了晉軍的戰利品,他最為倚重的十八騎裡,冀保被張雄一記鏈錘砸爆了腦袋,當場就沒命了;支雄被一支標槍洞穿右肩,那條胳膊還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得很;劉豫被標槍擊中腰部,當場身亡;劉寶為了保護他被涼州軍用長矛連人帶馬一起捅翻,生生捅成了篩子;劉鷹辛辛苦苦帶出來的三百親兵全部打光,他本人也負創十餘處,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夔安、王陽、桃豹、郭敖……個個掛彩,可以說,石勒自起兵以來就沒有試過被打得這麼慘的,哪怕是他的老東家汲桑被苟晞打得全軍覆沒的那一次,他也沒有給打得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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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幾乎咬碎了牙。當發現追著自己不放的晉軍騎兵其實只有區區數百人之後,他更是怒火沖天。約束軍伍殺個回馬槍回去再跟北宮靜決一高下是不要想了,但你區區幾百人就敢來追我?今天我高低也得整死你,不然沒法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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