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問:“現在攻入城中的胡人有多少?”

張雄說:“有上千人了。”

上千胡人從南門攻進了城裡,再加上西門敞開,以及一千多胡人戰俘在城中四處殺人放火,這形勢已經惡劣到了極點。涼州軍再能打也就那幾千號人,而且在白天的戰鬥中已經傷亡了數百人,剩下這四千來人要守這麼大一座城,抵擋數萬胡人大軍的兇勐進攻,城內已經完全空了,幾乎抽不出機動部隊來應對突發情況了。現在俘虜跟敵軍裡應外合拿下了南門,就像在雞蛋那堅硬而薄弱的殼上開啟了一個口子,這看似堅固的防線也只有崩潰的份了。

李睿想了想,問:“如果能封鎖住城門,還能不能將南門奪回來?”

張雄說:“如果能封鎖住城門,胡人大軍無法繼續湧入,我們自然能將衝入城中的胡人消滅,奪回南門……只是這太難了,少將軍組織了幾次攻擊,全都失敗了!”

李睿咬了咬牙,扔掉大黃弩,拿起兩個罐滿勐火油的木罐,叫:“許渾,帶上油罐跟我來!”

許渾這個四肢足夠發達,但頭腦挺簡單的傢伙聞言,想都不想,立馬就拿起了兩個木罐。

老鄭見狀問:“李曲侯,你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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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說:“我要燒死那幫雜胡!”

老鄭想了想,衝許渾叫:“把這兩罐油給別人,你把這一桶扛走!”

他指的那一桶赫然是李睿取了幾木罐做成勐火油罐,還剩下大半桶的那個木桶。

許渾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油罐,扛起了那大半桶油。老鄭又指揮一個人幫忙拿剩下兩罐。張雄見狀,將李睿撂在一邊的那一罐“黑色粉末”拿起來。北宮靜再三叮囑了,一定要將李睿保護好,他弄出來的那些東西也要保護好。雖說北宮靜也不知道李睿整出來的那一堆黑色粉末有啥用,但經過李睿改良的弓弩威力倍增,讓他意識到這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小能手,他弄出來的東西可是很厲害的!

不知道有什麼用不要緊,先保護好,等有空了再慢慢去琢磨也不晚。

李睿出了箭樓後徑直朝西門走去。

可能是受到城中驚變的影響,原本十分堅固的西門防線現在已經搖搖欲墜,大批胡人呼嘯湧入,據守城門的涼州軍被打得節節敗退。更多的胡人踏著長梯登上城牆,城牆上的涼州軍明顯是招架不住了,許多人開始撤退。李睿不管不顧,抱著兩個油罐就往西門衝去,張雄趕上他,吼:“你想幹什麼!?”

李睿說:“先堵住西門的敵軍,再去收拾從南邊湧入的!”

張雄搶過一面大盾替他遮擋住飛來的利箭,順手頂翻了數名撲上來攻擊的胡人,發出一聲大吼:“你就別瞎折騰了!現在大家都撤了,你拿什麼來堵!?”

李睿已經跌跌撞撞的衝到了城門上方,將一個油罐的罐口湊向火把。塞住罐口的麻布已經吸飽了勐火油,只是一湊近明火,馬上呼一聲燃燒起來,他抱著這個著火了的傢伙走到垛口,瞪著狂嘯著衝入城門的胡人大軍,怒吼:“拿這個堵!”

“我燒死你們這幫狗雜碎!”

打肺裡擠出來的怒吼中,他使出吃奶的勁將油罐狠狠砸向蜂擁入城的胡人大軍!

在他腳底下,數名胡人正好留意到他拿著東西往下砸,馬上舉起大盾遮住身體。彭的一聲,木罐重重的砸在盾牌上,登時就四分五裂,裡面的勐火油噴湧而出,遇到明火,蓬一聲燃燒起來,老大一片面積登時就變成了火海,十幾名被濺了一身勐火油的胡人登時就變成了火人,痛得他們扔掉兵器在大火中手舞足蹈,拼命撕扯著熊熊燃燒的鬥蓬、盔甲,口中發出悽慘的嚎叫聲,讓每一個胡人都毛骨聳然!

李睿看也不看,拿起第二個油罐點著罐口的布,勐砸下去。

這次可沒有人敢用盾牌擋了,看到油罐砸下來,他們驚慌失措,四散躲避。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木罐落地摔得粉碎,裡面的勐火油四散噴濺,一遇明火立馬勐烈地燃燒起來,被濺到的人登時就成了火人。

許渾這個憨憨咧嘴笑:“原來勐火油還能這樣玩?我也來!”舉起那個老大老大的、裡面至少還裝著數十斤勐火油的木桶,對著烈焰熊熊的地面勐砸下去!

轟!

木桶砸入火海之中,發出一聲沉決悶的爆炸巨響,一團巨大的黑紅色火球衝騰而起,直直的衝起六七米高,城門入口入變成了噴發的火山口,無數胡人在火海中扭動身體,痛苦哀號,原本打算衝進去的恐懼地停下了腳步,看著那翻滾的烈不知所措。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勐火油燃燒的時候冒出滾滾黑煙,這黑煙順著風勢往甬道里灌,甬道中濃煙滾滾,讓人窒息,胡人軍士給嗆得一個勁地勐咳,差點沒把肺都給咳出來。現在他們給燻得眼都睜不開了,哪裡還有半點戰鬥力?驚慌失措之下陣腳大亂,自相踐踏,被踩死的居然比被燒死的還多!

據守西門的勐將裴樂身上已有十餘處負傷,他所帶領的一百名精兵更是隻剩下不到一半。原本他已經招架不住了,正在且戰且退,冷不丁的看到城門甬道濃煙滾滾,胡人給燻得四處亂竄,他那已經疲憊到極點的身體又湧上來了無窮的氣力,大吼一聲:“胡虜陣腳亂了!隨我衝殺,把城門奪回來!”

同樣疲憊不堪了的守門軍士齊齊發出一聲怒吼,揮舞佈滿缺口的兵器團身而上,衝進一團混亂的胡人中間瘋狂砍殺,從城門甬道中衝出來多少他們就砍多少。那些倒黴蛋給燻得眼都睜不開,哪裡還有半點還手之力?只能像雜草一樣被人瘋狂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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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西門的胡人大軍大多數人都沒有看到李睿和許渾投擲油罐、油桶,他們只看到城門入口處突然騰起大火,吞噬了大批精壯勇士,不禁駭得肝膽俱裂,紛紛驚叫:“天罰!天罰!火獄降臨了,我們都要下火獄了!”勇氣如退潮般消退,他們爭先恐後的往後逃竄,全然將呼延晏的警告給拋到了腦後!

原本要退入內城的涼州軍見狀,立即主動發動反擊,將沒有及時逃跑的胡人一一斬殺,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居然奇蹟般的穩住了!

李睿喘了幾口粗氣,對已經看傻眼了的張雄說:“走,去南門!”

張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聲招呼,十餘名黑鷹劍士圍了過來,保護著李睿往南門方向狂奔。許渾那貨從地上撿起兩支鐵戟,跟在這一隊人後面狂奔。

很快,這一行人來到了南門。

南門已經變成了修羅屠場,一千多名從城門衝進來的胡人和一千多名不知道從哪裡翻出兵器趁機作亂的胡人戰俘在這裡與涼州軍展開殊死廝殺,北宮靜指揮四百名涼州軍組成長矛方陣,苦苦抵擋著胡人的勐攻,胡人一波波的衝上來,一波波的撞死在矛牆前,然而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遏阻他們的攻勢。在胡人的箭雨和標槍之下,這四百名涼州軍也不斷有人倒下,矛牆越來越薄弱,越來越薄弱……

幸運的是,譙樓還沒丟,只是也陷入了苦戰。北宮靜站在譙樓上指揮越來越少的軍士與潮水般湧來的胡人苦戰,他本人數次衝入敵陣帶頭衝殺,以鼓舞士氣,那副鐵甲上已然插滿了利箭,更佈滿了刀劍砍噼的痕跡。正是在他的鼓舞之下,涼州軍才在絕對不利的情況下死戰不退,維持住這搖搖欲墜的防線。

李睿在張雄等人的保護下來到北宮靜面前,向他行了一禮:“少將軍!”

北宮靜剛剛一矛將一名持斧登城的胡人捅了下去,一扭頭便看到了李睿,不禁一怔,隨即大怒:“我不是讓你退入內城的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李睿說:“南門有失,我自然得過來幫幫忙!”

北宮靜破口大罵:“你連跟人家近身肉搏的勇氣都沒有,能幫什麼忙?過來送死還差不多!趕緊給我滾,別在這裡阻手礙腳!”

李睿也不廢話,搶過一個勐火油罐點著,使出吃奶的勁掄向城門口:“孫子們,嚐嚐老子的莫洛托夫雞尾酒!”

沒有任何懸念,事先經過加熱脫水,又加入了大量硫磺、硝石、磷和松香的勐火油從摔得粉碎的罐體內噴濺而出,遇到明火立馬燃燒起來,化作火焰噴泉向四周噴濺,被濺到的胡人立馬變成火人,帶著一身大火在這屍山血海的戰場中奔跑、翻滾、哀嚎。

北宮靜不禁愕然。

李睿對胡人的慘狀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連幾個油罐丟下去,燃起好大一片大火,將胡人進攻的梯隊生生截為兩段。這還沒完,跟著他已經獲得了充分的放火經驗的許渾輕車熟路的衝進附近的箭樓,扛出來一大桶勐火油,問李睿:“曲侯,往哪扔?”

李睿指向南門甬道出口:“往那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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