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盛裝待客的一天,蕭玉華來了,和她一起來的,是裝滿了布料的兩個木箱子。後來,聽景沅幫我科普,我才知道那是金絲楠木的箱子(柟木篋),而且,是用來當嫁妝的款式。應該是聽說我住在皇帝的寢宮,深居簡出的蕭玉華也算是知道了這皇宮裡人盡皆知的“秘密”——太妃,實質性地改嫁了。

“其言以姊不悅乎?(她有說什麼讓姐姐不高興的話嗎?)”景沅問道。

“素奉餘言,甚憂阿姊不悅。(她一直捧著我說,比你更擔心我會不高興。)”擔心景沅誤會,我解釋道。

“阿姊因何似不悅之狀?(為什麼姐姐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呢?)”景沅歪頭看我。

“錦墨入宮之時,其母既過世耶?(錦墨進宮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是嗎?)”我問道。

景沅,點了點頭。

“錦墨無己之柟木篋乎?(她沒有自己的楠木箱子嗎?)”我問道。

我這個問題,難住了景沅,他開始努力回想錦墨作為錦嬪時所居宮殿的家居擺設,許久,他說:“篋有之,嫁妝與否,不知也。(箱子是有的,是不是陪嫁過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吾為孤,婚之時,嫁妝為吾自備。願錦墨進宮之時,得父母為之資送。(我是個孤兒,結婚的時候,嫁妝是我自己準備的。希望錦墨進宮的時候,能有父母為她準備的嫁妝。)”往事太多風雨,想想,有些難過。

“兵部侍郎之女,位居嬪,人生惟不盡其意者乃未嫁所愛,餘皆善。(兵部侍郎的女兒,身為嬪妃,她的生活裡最大的難處是沒有嫁個愛她的老公,其他方面都不錯的。)”景沅趕忙說些“好聽的”來安慰我。

景沅這安慰人的話,真是讓我越聽越上火。

“陛下若不慰諭,則勿言矣。(陛下,您要是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了。)”端水果進來的翠喜忍不住吐槽道。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鮮有福,敗事也。(媒妁之言下的婚姻,沒有幾對兒是幸福的,現實就是這樣。)”景沅倒是很看得開。

“雖然,沅兒抗矣。(至少,你反抗過了。)”我說。

“幸孤爭之,不然,阿姊今蓋有觀清修。(幸好,我抗爭了,要不然,你現在大機率在道觀清修。)”景沅抬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

“不得殉葬,則幸矣。(沒被拉去殉葬就好。)”我說。

“嬪,位不足,觀食青菜。(你一個嬪,位份不夠,去道觀吃青菜吧!)”景沅說。

真是一個想死都不好死的年代,女子即便身份尊貴也在受迫害的隊伍中。

都說謝氏一族人丁凋零,謝錦墨的近親只有親弟弟謝錦旗一人,沒想到,太妃我收到張帖子,說是錦墨的一個遠房堂妹,估計是那種只有被滅九族才會有所聯絡的那種親戚,她想要來投奔我。

錦墨,真的有這麼一個親戚嗎?我深表懷疑!

不是我謹小慎微,我現在身份微妙,是當朝皇帝唯一的女人。雖然,我沒有名分,也很難會有名分,但是,景沅這個靠逼宮上位的皇帝的行為不可預測,誰知道他一高興會做出什麼有悖倫常的事兒呢?盯著我們的人多了,我得時刻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還要替景沅多留意一些周遭的情況。

相較於我,景沅行事更加謹慎,對於這個突然蹦出來的遠房堂妹,他沒有問我意見,徑自“幫”我將人接到了刑部名下的一處“安全屋”,說是一邊對其進行審查,一邊對其進行保護性“照顧”。

“慧文阿姊,錦墨堂妹,謂卿而言乃陌路人,不以勞心。(慧文姐姐,錦墨的堂妹,對你來說就是陌生人,不用勞心惦念。)”景沅說。

有道理啊!我惦記一下錦墨的親弟弟錦旗就好了,他就要去打仗了,奔三了還是個單身漢!

我沒有催婚這一不良嗜好,只是,在人均壽命很短的封建時代,錦旗他不抓緊娶妻生子的話,都不用等五十年那麼久,老謝家就要沒人了。

錦旗自己沒有娶妻的意思,我手裡也沒有年紀和他相差不太多的人選,所以呢,這事兒還真急不起來。

說個笑話,我曾經想在《涼報》上給錦旗登則徵婚廣告來著,擔心他會生氣,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等安娘結了婚,作為將軍夫人,她就可以打入京城貴婦圈了,不用我說,她會幫忙留意適婚女青年的。對,就這樣,給錦旗介紹物件的壓力給到安娘!

轉眼就到了安娘結婚的大喜日子,我給翠喜和蓮放了假,讓她們結伴兒去參加安孃的婚禮,代我去看看安孃的生活環境。

可能是擔心我身邊安全保衛力量不足,英雄早早就來了,接替了蓮的工作。

“將軍,英雄來了,你過來,不要害怕!”我追著將軍這隻慫貓滿殿跑,也不知道它的性格隨了誰,這宮裡,任是誰,也沒它這麼膽小。

英雄,站在鳥架上,眼珠隨著我位置的移動而移動,可以說是不錯眼珠地盯著我。等我抱著將軍來跟英雄打招呼的時候,想到蓮跟我爆的料,我將普通話轉換成了文言文,說:“將軍,英雄不以攫為食,毋見即走!此汝兄弟也!(將軍,英雄不會把你抓走吃掉的,不要見到人家就跑!這是你好大哥!)”

將軍抱住我的脖子,渾身顫抖,氣得我直翻白眼,這要是我兒子,我一腳將他踹到軍營去,讓他舅舅好好訓練訓練他!可它是隻貓啊,我能怎麼辦?親親抱抱,然後,將它放回到了它的貓窩裡。

看著英雄能吃能喝,我很欣慰。雖然,它偶爾也會身冒黑氣,想必也是死過一次的,但是,它沒有像蓮那樣傷了臟器,能吃能喝,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啊!畢竟,活著得吃飯啊,是不?

景沅今天下朝早了些,說是讓大臣們儘快處理完手上的公務,然後儘早去參加安娘和談將軍的婚禮。

“夜宴,何急也?(晚上擺酒,著什麼急?)”我說。

“孤使人於談府門外,勘不往,明日早朝即問之。(我派了人在談府門口等著,看誰不去,明日早朝我問問他。)”景沅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皇帝指的婚,滿朝文武誰敢不去啊!

安娘嫁得可心,嫁得風光,作為好姐妹的我,開心!

“不慕安娘,阿姊亦風光大嫁。(不用羨慕安娘,姐姐你也會嫁得風光。)”景沅,拉住了我的手。

“帝在吾手,餘已知足。(皇帝在我的手裡,我已經很知足了。)”我撓了撓景沅的掌心。

景沅笑了,抓緊了我的手,說:“阿姊左右,身心皆馳。(和姐姐在一起,身心都是放鬆的。)”

“莫內訌,虜必笑。(不能內耗,敵人會笑。)”我深知團結的重要性,自然不會和愛自己的人較勁。

等翠喜和蓮參見完安孃的婚禮回到宮裡的時候,我已經洗好了澡,正坐在床邊往身上塗護膚脂。

“娘娘,吾還哉!宴甚善!談家破費,吾家安娘,嫁得風光!(娘娘,我們回來啦!酒席真是太棒了!老談家花了大錢,我們安娘,嫁得風光!)”翠喜,好久沒有扯著嗓門喊了,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蓮扶著微醺的翠喜來到我面前,說:“娘娘,末將之過,未阻翠喜。(娘娘,是我的錯,我沒有攔住翠喜。)”

“大喜之日,隨意飲酒!(大喜的日子,讓她喝嘛!)”我笑道。

翠喜將抱在懷裡的一個點心匣子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衝著我傻笑道:“奴婢攜喜餅歸,安孃親為娘娘制。及餘息少時,先嚐之。(我帶了喜餅回來,是安孃親手做給娘娘您的。等我歇一會兒,我先嚐嘗您再吃。)”

“子之有餘思吾安危乎?休憩兮,喜餅明早再食。(你都喝多了還惦記我的安危呢?去休息吧,喜餅我明早再吃。)”我被翠喜逗樂了。

“陛下乎?(陛下呢?)”翠喜關心完我又關心起景沅來。

“為太后喚去。(被太后叫走了。)”我說。

“夫將寢時,何事不可俟明?(這都要到就寢的時候了,太后能有什麼急事兒不能等到明天再說?)”翠喜一下子就清醒了,如臨大敵。

“予往察之,汝伴娘娘。(我去看看,你陪著娘娘。)”說著,蓮,提劍便走。

不等我喊蓮回來,就聽景沅大聲說道:“汝欲執孤歸乎?孤不宿於外,娘娘不在孤左右,孤難眠。(你這是要去抓我回來嗎?我不會夜不歸宿的,不在你家娘娘身邊我睡不著。)”

“末將,憂陛下安危,絕無他意。(末將,擔心陛下安危,別無他意。)”蓮的聲音。

見景沅和蓮走了進來,翠喜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太后有意示吾美人,然,較之阿姊,為劣多矣。(太后有意展示一下她身邊貌美的宮女,不過,相比姐姐,她們遜色不少。)”說著,景沅在床邊坐下,手,放在了我的腳踝上。

我天天照鏡子的,錦墨的相貌中等偏上,並不是什麼傾城之色,景沅誇起口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在意我的感受。

察覺到自己礙眼的翠喜和蓮悄悄地退了出去。

“孤嘗有令,保孤不為人瀆。(我有吩咐下去,要保護好我不會被人佔了便宜。)”景沅將我的雙腳放進了懷裡,輕輕捏著。

為景沅豎大拇指,為景沅扛大旗!

第二天,太后,請我過去她那裡喝茶。

我有些忐忑,畢竟,只是比“文言文演講”這一項的話,我一個小學數學老師都比不過混跡後宮幾十年的太后,更不用說再加上“耍心眼”和“文言文閱讀理解”這兩項了。

想想景沅,我挺直了腰板,讓翠喜幫我打扮了一番,然後,挺直脖子,坐在我的輦上,意氣風發地出門了。

太后,在殿門口等我,一見我立刻迎了上來,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還說讓我多走動,常來她這裡坐坐。

我們在茶桌邊坐下後,太后親自上手煮起了茶,她一邊操作,一邊講解茶的屬性和功效。在我看來,就像是來到了茶樓,茶藝師做了復古裝扮……

兩杯茶過後,太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大涼乃起,帝壯無子,不利社稷之安矣!(我們大涼,眼看著就要起兵了,皇帝正值壯年,沒個子嗣的話,不利於社稷的穩定啊!)”

老景家人丁不旺這是祖傳的,你當了這麼多年老景家媳婦,這件事兒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忍住了,沒有送她優雅的白眼。

任憑太后跟我這兒叨叨叨,我不吃她這一套,她PUA不了我,景沅沒有孩子是我的問題嗎?但凡是我的問題,我早就幫他納妾了。

話,想必是講夠了,太后一招手,叫來了四個姑娘。

“四人皆貴,質等至好,妹妹身為陛下長輩,為之專決,擇一人哉!(她們四人都出身名門,各方面都是極好的,妹妹作為陛下的長輩,幫他把把關,挑一個吧!)”太后的語氣,不容我反駁。

挑一個就挑一個!

我將站在面前的四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指著一個在我審美範圍內的姑娘,說:“此女面容姣好,哀家中意。(這個姑娘長得好看,太妃我喜歡。)”

見我鬆口,太后有些得意,嘴角比AK還難壓。

我實在是忍不了太后那副得逞的嘴臉,於是,起身告辭。

太后堅持送我出門,想著再多忍幾分鐘也無所謂,我便沒有推遲。

我們剛出殿門,迎面,撞見了景沅。

“兒臣見過母后。”景沅這個“孝順兒子”向太后深施一禮,看都沒看我這個他名義上的小媽一眼。

“陛下此來,得之時也。吾姊妹二人同為陛下選一婦人,順帶攜人還宮。(陛下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姐妹二人幫你挑了一個女人,這便帶回宮去吧!)”太后眉開眼笑。

景沅,看向我,眼裡,滿是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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