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是看在他是皇帝的面子上,我才一直忍著,任由他抓著我的手。

本來,乾等吃飯就已經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了,再加上,被一個陌生的毛頭小子抓著手,時間,感覺,更慢了,就像是停滯了。值得慶幸的是,我等的是飯,而且,皇帝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抓著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

突然,就聽殿外有人喊了一嗓子:“傳膳。”

這兩個字,通俗易懂!而且,振奮人心!

見我來了精神,皇帝也很高興的樣子,一個勁兒衝著我傻笑。

雖然,說是“席”、“宴”,但是,等那位穿著喪服的女人將一個炕桌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發現,也就是一個小碗和七個小碟,可能,在這個時代,這已經很奢侈了。我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現在是國喪期間,我一個未亡人,想吃幾個菜啊?

無論如何,我有食物可以吃了,不用再幹瞪眼聽這位不知名的皇帝拉著我的手跟我講我聽不太懂的古文了,我的雙手也可以拿回來了。

完全沒有跟坐在我身旁的皇帝大人見外,我徑自端起小碗,看著碗裡那浸在清湯裡的一小坨綠色麵條狀的食物,頓時沒了胃口。

這是什麼啊?綠色的麵條?古代有面條嗎?古代有綠色的麵條嗎?這個穿越的福氣應該給我隔壁的語文老師,她古文研究生畢業,熱愛古代文化,應付眼前的狀況應該得心應手,而且會滿心歡喜。

見我端著碗半晌兒沒有動筷子,皇帝一臉關切地問道:“身不適?(身體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想著問皇帝大人換碗米飯,同時,也懷疑這個時代有沒有米飯這種食物。

“娘娘,菠薐汁入之,宜氣血。(娘娘,這裡面新增了菠菜汁,調理氣血的。)”想必是猜到了我的想法,那位穿著喪服的女人解釋道。

我看向她,問道:“紅嘴綠鸚哥?”

女人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原來是菠菜汁做的麵條!我明白了!

記得坐我隔壁的語文老師跟我講過,菠菜在古時候俗稱紅嘴綠鸚哥,是唐代的時候波斯進貢過來的。此時此刻,萬分感謝她對我的日常科普!

由此判斷,我目前所處的時期應該是唐及其以後,有點兒線索了,心都踏實了不少。

入鄉隨俗吧,給啥吃啥,總不能因為挑食餓死在這個地方,再說,眼前的食物,那可都是有機食品,而且,肯定是沒有食品新增劑在裡面的。

說服了自己後,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雖然,味道寡淡,但是,它們飽腹。

很快,那一碗七碟就見了底。這頓飯,那真是一點兒葷腥兒都沒有,鹽也少,清淡得不得了,特別想念老乾媽和榨菜。

炕桌被一直忙活著的女人端走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她。

我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遞水給我的女人:“如何稱呼?”

女人先是一愣,隨即,就見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坐在床邊的皇帝,見皇帝雖是一臉疑惑,但情緒上沒有太大的波動,於是,她柔聲道:“回娘娘,奴婢安娘。”

“安娘?”我重複了一遍女人的名字,嘗試著調動我所在身體的大腦,未果,這個女人,她可能是宕機了。

可能是見我樣子傻傻的,這位自稱安孃的女人忙跪倒在地,只見她左手按在右手上,弓著背,頭磕在地上。

“你怎麼了?”先不說我那一聲“安娘”,或是我那思考的樣子有沒有嚇到她,她這一個大禮倒是嚇到了我。

“奴婢有罪。”安娘甚是惶恐,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你做錯什麼了?”我想下床去扶安娘起來,肩膀,被皇帝按住了。

我這初來乍到的,get不到安娘這是觸到了這裡的哪條線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看向身旁的皇帝。

見我望著他,皇帝說了句:“平身,恕汝無罪。(平身,寬恕你的罪過。)”

“奴婢不恤娘娘,至娘娘於難苦。(我沒有照顧好娘娘,讓娘娘受苦了。)”說著,安娘磕起了頭,不停地磕頭。

“你起來,我沒事兒。”這個叫安孃的女人真是氣死我了,“我”之前大概是在鬧絕食,你一個當丫鬟的能把主子怎麼樣呢?再說,皇帝都說不治你的罪了,你就別鬧了,非逼得我講中文普通話,我這話說得越多,暴露就越多啊!

皇帝,就這樣任由安娘繼續不停地磕著頭,也不說讓人攔著,還不讓我下床。

我拉了拉皇帝的衣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管管。

他望著我,沒有任何反應。

“之前,大概,是我自己鬧的吧,我沒事兒,你別讓她磕頭了。”我皺著眉,心想我的中文普通話,你聽得懂就算,聽不懂,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皇帝他,依舊沒有反應。

沒有聽懂嗎?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聽懂嗎?講古文的話,我也不會啊!我,只會中文普通話……

看著不停磕頭的安娘,我心裡這個著急啊!心想,這個男人難道在等我再多暴露一些自己嗎?還是,嫌我求人的誠意不夠呢?他該不會是想要我好聲好氣地求他吧?調戲小媽有意思嗎?你個熊孩子!你成年了嗎?我在心裡將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掌握了生殺大權的皇帝問候了一頓,然後,輕嘆一口氣。新時代女性,能屈能伸!姐姐我今天豁出去了!打定主意,我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使出了我對付自己那個渣男老公的招數,撅起嘴,嗲聲道:“陛下,饒了安娘吧!她沒做錯什麼,她也管不了我啊,不是嗎?我不會再鬧了,我會好好吃飯的,也不會再尋死了。”

皇帝看著自己那被我抓在手裡的手,又看了看我,說了句:“太醫,診脈。”

這下好了,情沒求成,倒是被皇帝認定我有病了……呃,他不覺得我是在跟他耍流氓就好……

別的我不敢說,不過,就算這位太醫再怎麼厲害,他肯定治不好我這不會講古文的“病”。

皇帝拉著幫我把完脈的太醫出去了,我看著雖然停止了磕頭,但是依舊跪地不起的安娘,說了句:“你起來吧!”

安娘抬起頭,爬到了床邊,淚眼婆娑地望著我,小聲說道:“小姐,不知餘?(小姐,您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問我,記不記得你?”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安娘點頭。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你,相信嗎?”我,盡力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用古文表達自己的想法。

安娘一下子淚如泉湧了,她一定是懷疑我腦子出了什麼問題,不僅,記不得事,而且,胡言亂語。

見這位叫做安孃的女人哭得懇切,哭得發自肺腑,想必,應該是真心心疼“我”的,於是,我低聲問道:“安娘,我的名字是什麼?”

安娘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確定四下無人後,低聲說道:“小姐閨名錦墨,前兵部侍郎謝淳長女,先帝錦嬪,當今皇帝的叔母。奴婢,陪嫁丫鬟,喚做安娘。(小姐您的名字是謝錦墨,是前任兵部侍郎謝淳的大女兒,上一任皇帝的錦嬪,現任皇帝的嬸嬸。我是您的陪嫁丫鬟,名字叫做安娘。)”

我可以了!我聽懂了!我現在這個身體的名字叫做謝錦墨,皇帝是她大侄子!

我繼續問道:“安娘,現在,什麼年號?”

“國喪期間,新帝監國,尚未立新號。(上一任皇帝的喪事還沒有辦完,現任皇帝目前處於代理狀態,年號還沒有頒佈。)”安娘低聲道。

“那,新帝,怎麼稱呼?”我俯身問道。

“私裡,小姐稱陛下名諱。(私下裡,您直接喊皇帝的名字的。)”安娘低聲說道。

名諱?我不知道他的名諱是什麼啊!

我捏了捏眉心,問道:“皇帝,名諱是什麼?”

“奴婢,不敢。(我,不敢說。)”安娘垂下了頭。

被自己蠢哭了!看我這問題問的,這個時代的人誰敢直呼皇帝的大名呢?

我還想再問安娘一些事情的,但是,聽到了腳步聲,於是,我收了聲,安娘跪著後退了幾步,重新俯首在地。

皇帝回來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床邊坐下後,他又來抓我的手。

吃飽之前,我腦子裡沒有那麼多血用來思考,現在回血了,我意識到了一件大事兒!他一個皇帝怎麼能跟我一個太妃動手動腳的呢?

大兄弟啊,你瘋了吧!古時候,不是流行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嗎?你這上來就抓手!當皇帝得做全民表率啊!而且,“我”是你嬸嬸,你叔叔的喪事還沒有辦完呢!收斂一些好不好!

不過,他是皇帝啊,我能怎麼管他?管不了就找家長嗎?此熊孩子,非彼熊孩子啊!

惹不起,我儘量躲。我將手收了回來,放進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裡。

“太醫謂汝脈平而無異,安寢休,勿憂。(太醫說你的脈象沒有異常,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我那皇帝大侄子衝我溫柔地笑著。

在不知道“我”有個弟弟在大牢之前,我只憂心自己能不能再穿回去,現在,你讓我別擔心,怕是“臣妾做不到”,我不僅憂,還有兩份憂。既然,我現在沒有穿越回去的辦法,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先操心一下眼前的人,誰讓我佔了人家姐姐的身體了呢。

“陛下,我,吾,吾,吾……”我絞盡腦汁想跟我皇帝大侄子無障礙溝通,可就是想不起來中學時學的那點兒文言文該怎麼用。

“準。”就見我那皇帝大侄子他笑道。

“我說什麼了你就準?”我脫口而出。

“準。”皇帝大侄子他笑著,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我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說:“我,想去看弟弟。”

“準。”皇帝大侄子他點了點頭。

我說的,想必他是聽懂了,就當他聽懂了吧!

見依舊跪在地上的安孃的身子微微抖了抖,我說:“安娘,起來吧!”

“平身。”皇帝大侄子說道。

“謝陛下,謝娘娘。”安娘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何時,去看弟弟?”我問皇帝大侄子。

“隨時。”說著,皇帝大侄子他將手伸向了我。

開什麼玩笑!我,小學數學老師,當過班主任的人,會對付不了小混蛋?我從蓋在身上的被子裡抽出手,一巴掌拍在了皇帝大侄子那向我伸過來的手背上。(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下,我沒有打過學生,也沒有打過親戚家小孩兒。)

被打的皇帝大侄子一臉的震驚,比他更吃驚的是候在我身邊的安娘,就見她立即張開雙臂,整個人擋在我面前,慌張到語無倫次,對我皇帝大侄子喊道:“娘娘身體抱恙,請陛下息怒。(娘娘身體不舒服,請陛下不要生氣。)”

安娘,你是在擔心皇帝大侄子會弄死我嗎?有事兒衝我來,安娘你躲開!

還沒等我上手推開擋在我身前的安娘,皇帝大侄子他搶先一步,一把推開了礙眼的安娘,衝我笑了笑,說:“翌日,今,天色見晚,叔母早些安歇。(明天,今天時間有些晚了,嬸嬸早點兒休息。)”

早點兒休息?這天兒還沒黑呢,休息?古人睡得這麼早嗎?再說,我剛吃完“席”,總不能吃飽了就睡吧?不知道“我”那個被關起來的、素未謀面的弟弟有沒有的吃,有些擔心他呀!

“弟弟,他,生活條件,吃、穿、用,好嗎?”有問題咱就問,能做主的不就在眼前呢嘛!

身旁的安娘應該是聽懂了一些,用衣袖抹起了眼淚。見狀,我知道了答案,必然是,不好。

既然,我現在這個身體,也就是謝錦墨她不怕死,還想著要殉葬,那我也應該勇敢一些,帶著她的勇敢一起。於是,我坐直身子,扯著嗓子喊道:“睡什麼睡啊!這才幾點啊!我弟弟他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這個當姐姐的怎麼睡得著!”

話音未落,安娘,她再一次擋在了我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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