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醒悟
第268章 醒悟
劉備沒看過《荀子》，不過簡雍大機率是看過的。
別看他不修邊幅，可到了長安之後，有空就泡在圖書館裡面。
“憲和，荀子有這句嗎？”劉備找到簡雍，向他詢問。
“《荀子·王訓》裡面有那麼一句，不過下面那一句沒有。不過說真的，達道看得比較通透。荀子只說君與民，卻沒有說君和官吏的關係。君為舟，官吏為船伕嗎？”簡雍若有所思。
“不不，按照這個邏輯，舟應該是國家……”沮授給出不同的意見，畢竟他也在場。
“那君王就應該是船長。”簡雍笑道，“有人賣力的操控這艘船，就算海浪洶湧，也儘量維持平穩。有些人卻是故意搗亂，就算平穩的水面，都要想方設法讓船傾覆。”
“帶頭的那幾個官吏，都是什麼背景？”劉備突然意識到什麼。
沮授不想說，可不得不據實回答，基本都是地方的世家豪族出身。
不出所料的話，劉備這段時間‘借’他們的物資照顧百姓的事情，引來他們的不滿。
“寡人是借，又不是借了不還！”劉備當即抱怨。
其他諸侯那是其他諸侯的事情，他什麼時候借東西沒有還過？
“玄德，人家是覺得投靠你，不僅混不到好處還要賠錢，心裡不爽啊！”簡雍笑道。
說到底劉備光顧著照顧百姓，可那些豪族忘記給甜頭了。
人家投靠你，算是交了投名狀。
可你不僅沒給點甜頭，還要人家出錢出力的，自然心裡就有怨言。
“可涼州和關中那邊……”劉備有些疑惑。
“最初去涼州，那些豪族可沒少給我們添麻煩，達道出面收服他們的。後來的關中的時候，也差不多，都是達道先把豪族收拾過一次，我們後續接手才那麼輕鬆。”簡雍搖了搖頭。
再不想承認也要承認，沒有張和的鋪墊，兩地的豪族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就說這科舉和圖書館，甚至是蒙學院，哪個不是觸碰到他們的利益……
張和威逼利誘，再拿出一部分利益，大家本來都是世家豪族，把利益交換好，就差不多了。
給世家豪族子弟額外加分，豪族加五分，世家子弟加十分。
最後加點激將法，就質問那些世家豪族：
你們的子弟，有加分還比不過那些自學成才的普通百姓？
會擔心，但不可能承認，於是事情就這樣穩了，科舉也順利開始。
再加上後續錄取的，基本都是世家豪族子弟，再不濟也是寒門，那些涼州和關中的世家豪族，才徹底放心下來。
最多就是他們的子弟會遭罪一些，畢竟學習壓力以後都會增加一些……
具體增加多少，就看他們要捲到什麼程度。
劉備此刻卻是沉默，沒想到自己治政以來的順風順水，背後居然都是張和努力的結果。
當然也不是完全如此，畢竟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也參與進來。
不過主要謀劃和運作的是張和，他是知情，然後在各方面給予幫助。
為什麼要那麼做，他沒有想過，畢竟五弟要那麼做，當兄長是配合一下很正常。
問題是，他做這些事情為什麼會那麼熟練？
劉備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他的妻妾吧？
蔡琰和伏壽都是世家女，對世家豪族比較熟悉，又有鄒玉負責經營產業……
原來如此，寡人都已經稱王了，那麼是不是也該擴充一下後宮？
第一次知道，原來妻妾還能有這樣的作用。
還以為那小子一口氣要那麼多妻妾，純粹就是好色而已。
不對！
本來大家都覺得，這或許張和為數不多的瑕疵，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樣！
那麼完美的一個男人，有時候想想都覺得挺可怕的。
要是張和在這裡，他大概會狡辯……解釋一下：
不不不，真就是為了集郵，其他都是順便。
畢竟你看，就算沒她們，這些事情自己也會做，就是沒那麼輕鬆而已。
問題就在這裡，就算真的那麼說，那也要看看劉備信不信，反正他現在說什麼都不信！
但估計這次回去，劉備是真的要擴充一下後宮……不對，不對！
“也就是說，我們要馴服這邊的豪族，然後才能對百姓給予恩惠？”劉備覺得思路有些被帶偏了，現在不是應該討論這邊豪強的事情？
“也不是，應該是一種平衡，如何在救援百姓的時候，讓地方的豪族得到一定的實惠，或者給出怎麼樣的承諾，來讓一切平衡起來，這個非常重要。”沮授回道。
劉備覺得，自己還不如專注打仗的事情。
畢竟打仗他懂，就算不是特別厲害，還有那麼多優秀的將領。
可治政這玩意，從人情世故到各派系的平衡，如今居然還有世家豪族和百姓之間的平衡。
突然就覺得，身居高位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不是，達道那傢伙是不是知道這個，所以才死活不肯上位？
越品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畢竟如同張和那麼優秀且全能的人，居然不想當皇帝，這說不通。
現在搞得，他都有些不想當，可轉念一想，自己是漢室宗親，這皇帝他不當誰當？
要不回去好好培養培養封兒，等他長大差不多了，就被皇位交給他，自己當太上皇就是了。
張和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封信讓劉備都開始盤算著退休的事情了。
倒是知道事情的因果之後，劉備開始著手平衡：
該處罰的還是處罰，變著法子狠狠的處罰，直接三個家族因為通敵被他滅掉。
可滅掉的同時，又與其他家族交換利益，同時送出一些利益之後，挽回了不少人心。
地方豪族一看，原來劉備會做人，雖然心情還是不太好，畢竟給得不夠曹操多，不過還能接受。
主要曹操殺邊讓，後續屠城的事情，讓他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沒想到，涼王殿下居然反應過來了……”戲志才看著下面的彙報，多少有些感慨。
涼王這一手，似乎很清楚地方世家豪族的底線在哪裡，挺熟練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一開始會那麼笨拙？
就彷彿，一個只看到這世界最美好的一面，也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的聖人一樣。
與其說是幼稚，不如說是很不真實。
劉備當然沒那麼天真，他只是純粹不希望看到百姓受苦。
作為一個能和販夫走卒，甚至遊俠打成一片的人，每一個人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有時候的確會衝動佔據優勢，不過冷靜下來人也不傻，所有工作都會正常推進下去。
“不過沒關係……距離入冬還有五天，五天，已經足夠了！”戲志才點頭。
劉備的戰爭器械，還有一些弩矢都被燒燬，遠端作戰能力被壓制，相當於攻城能力也被壓制。
這樣的情況下，野戰已經可以‘公平’的來一場。
到這裡為止，是他的計劃，不過郭嘉回來了，那麼自然還要再進一步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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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