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苦,有的是自已造成的,有的是別人造成的,但歸根結底還是自已造成的。
冷無雙在獄中反省,如果不是自已對玉城主態度惡劣——
怎麼可能?我是朝廷官員,他是罪犯,朝廷官員捉拿罪犯還要和顏悅色?給他臉了。
就算本官和顏悅色,罪犯就能束手就擒?
問題不在於態度,而在於膽魄,萬萬沒想到罪犯敢於反抗,敢讓自已坐了牢。
一旦坐牢,就有大把時間思考。
“咣噹,”
鐵門大開。
獄卒:“冷無雙,”
“到!”
“收拾東西。”
“啊?去哪?”冷無雙下意識問。
原來吧,冷大人和他的護衛們關在一個監號裡,可不知為何,自從偵緝司的人出獄後,獄卒便把他們分開,每人一住一個單間,每到夜裡,毛骨悚然,太嚇人了。
監牢裡沒有白天黑夜,他怎麼知道是黑夜?感到毛骨悚然就是黑夜。
“放人。”
“啊!!!”
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咣,”
遠處一聲巨響,差點把剛踏出牢門的冷無雙一夥震個趔趄。
“發生什麼事了?”
……
“玉城主,剛才是什麼東西?”
段暄還在茫然之中。
“炮,我陽角城獨有,你們不是專門來找茬嗎?在下以德報怨,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炮。”
玉漱忍不住嘴角一彎。
瑋襄大叫一聲:“我不服!”
“我也沒讓你服啊。”
“有種你一輩子別出來!”
玉漱臉色一沉,道:“全體集合!”
一炷香過後,玉漱又下令:“開啟城門!”
瑋襄:“後退,準備迎戰!”
“不要,二位聽我一言,”
段暄揮舞雙手,大聲高呼。
城門“嘎吱吱”聲蓋過了段大人呼喊聲。
城門一開,苗栗全身鎧甲,手執長刀,躍馬而出。
後面跟著雷萬。
緊接著,兩隊騎兵如滾滾洪流魚貫而出,只見頭,不見尾。
“重騎兵!”
瑋襄頓時瞳孔緊縮,渾身汗毛直豎。
段暄說陽角城有五千人馬,瑋襄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烏合之眾,不要說五千,五萬又能怎樣?在正規軍面前,只有被屠戮的份。
哪知道,陽角城這五千人馬,這裝備,氣勢,那像什麼烏合之眾,倒像是五千嗜血的野獸!
瑋襄不知道的是,這支軍隊,玉漱打底就是按對抗蠻族風衛訓練的。
“這、這、這——”
段暄只覺得胸口發悶。
萬幸的是,陽角城的重騎兵衝出城門,沒有直接掩殺過去。
最後出場的玉漱坐在一輛敞篷馬車上,馬車兩旁隨行護衛若干,一看就是不是普通人。
“瑋將軍,我滾出來了,你不是想抓我嗎?來吧,不抓我你就不是你爹揍的。”
段暄小跑到玉漱馬車前,忙道:“誤會,絕對是誤會,都是自家人……玉城主,沒想到你的軍隊這麼強。”
玉漱:“比瑋將軍的軍隊差遠了。”
“玉城主說笑了,本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精悍的軍隊。”
“發生什麼事了?”
段暄說話間,從城門口走出幾人,各個面黃肌瘦,為首的身穿一身八百年沒洗的官服。
“冷巡查?”
“段御史?”
兩人四目相望。
“哪來的這麼多騎兵?”
冷無雙詫異,他本來出獄之後按流程應該先洗個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去酒樓或者飯館進餐,可是他記得自身職責,要查詢巨響的來源。
二者進監牢前銀兩被獄卒搜個乾淨,但不想再和獄卒打交道,雖然身無分文,也不打算要回。
眾人無語。
冷無雙一抬眼,看到坐在馬車上的玉漱。
”玉城主,為何放本官出來?”
玉漱:“你想回監獄?”
冷無雙:“不想,本官要個理由。”
“大夏帝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你也在大赦之列。”玉漱不緊不慢回道。
“你——”
“冷巡查,少說兩句。”段暄忙給冷無雙遞眼色。
冷無雙:“怕個鳥!”
玉漱裝作沒聽見,轉頭向遠處喊話:“瑋將軍,打還是不打,放個屁。”
瑋襄在遠處咬緊牙關。
段暄:“都是一家人,打什麼打?”
冷無雙發現遠處還有一夥人,道:“他們是什麼人?”
段暄:“長峪千總瑋襄。”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老段,是你帶來的!”冷無雙恍然大悟。
哪壺不開提哪壺。
“哈哈,我明白了,你們是來救我的,不然他怎麼可能放了我。”冷無雙大笑。
段暄:“不是,不是。”
瑋襄在遠處解釋:“我們是來捉人的。”
冷無雙:“捉人?捉玉城主吧?你們怎麼不動手?”
段暄尷尬不已:“不要說了……”
冷無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道:“哦,下官明白了。”
玉漱:“你明白什麼了?”
冷無雙伸手捏了捏一旁護衛的胳膊,“他們不敢。”
“他媽的,人死卵朝上,玉城主,敢不敢單挑!”
瑋襄終於爆發了。
段暄手指冷無雙:“你、你、你……”
玉漱:“優勢在我,我為啥要和你單挑?”
瑋襄一撥馬頭,馬鞭一指騎兵隊伍道:“他們都是無辜的。”
“嘿嘿,”
玉漱冷笑,瑋襄看起來像個粗人,但粗中有細,雙方真的打起來,他的人馬很有可能全軍覆沒,他也不能倖免。玉漱看起來還是個少年,不是很能打的樣子,如果能成功激起他的怒火——
兩軍陣前,幾千雙眼睛看著,我就不信少年不顧自已的臉面……
瑋襄算計的不錯,玉漱確實會應戰,不是因為中了激將法,而是因為——
“我接下了!”
玉漱話音未落,從馬車上一躍而起。給人的感覺是在他空中停頓一下,似乎看了一眼瑋襄的位置,然後,一道身影快如閃電——
“這麼快!”
所有人都心頭一凜。
可以說,玉漱再造了陽角城的城衛,也得到所有人的擁護,但人們的敬佩多是精神上的,因為玉漱從未在部下面前顯示自身的實力。
只有苗栗對他了解一二。
瑋襄還沒從得計的喜悅中反應過來,身體忽然四肢朝下離開馬背,原來是被人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