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早飯宋文君做的。

“你們兩個負責照顧好家明,聽懂了嗎?”

“是,嫂子,我明白,我會照顧好家明哥。”

陸小梅心眼多,她當然知道宋文君不會無緣無故收養兩人。

那日在客運站,就算沒有她幫忙,相信靠宋文君一個人,也能找到車廂裡的陸家明。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

“嫂子,你去城裡嗎?”

“呃……也許吧!”

來島上這麼久,她還沒去過其他地方,今天想到處轉轉。

三人跟著村裡其他孩子去上學,她找了副線手套,帶上繩子和鐮刀出門。

“文君,你幹啥去?”

李玉華扛著鋤頭,要去自家三分地裡看看。

“隨便逛逛。”

啊?

拿著鐮刀隨便逛?不會是又要做出啥“驚天動地”的大事吧?

“文君,孩子都去上學,你要是沒意思就來我家玩,我陪你說話。”李嬸好心說道。

“好。”

看著她身影漸行漸遠,李玉華自言自語道,“這小媳婦越來越古怪。”

村口有個岔路口,往左走去碼頭,往右有道山樑,村裡大部分土地都在那邊。

陸家有兩分地,原主公婆生病,她又不務正業,家明眼瞎,今年的地沒種,被陸友山給霸佔,全種上玉米。

爬上山樑,正當她想喘口氣休息一下,忽然草叢裡鑽出來一個人,頭戴草帽,手裡拿著一根羊鞭。

此人是陸友山的大哥,陸雲霆的大伯,前些日子想過繼陸家明,給他養老送終的老羊倌陸佔山。

宋文君對他印象一點都不好,淡淡掃了眼,繼續往前走。

“雲霆媳婦,你眼睛不好使,沒看到我?”

陸佔山是個酒蒙子,早上起床先喝二兩酒,微醺後再出去放羊,經常因為走路不穩,摔的鼻青臉腫。

“請讓開!”

她往後退了幾步,老頭常年不洗澡,不講衛生,一開口說話,嘴裡噴出來的氣堪比生化武器。

“讓開?你敢跟我大聲說話?”

“你想幹啥?”

宋文君冷冷看著他,忽然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從玉米地裡飄出來。

“你在烤羊肉?”

嗯?

陸佔山一下子醒酒,哎呦!剛才他尿急,怎麼撒了一泡尿就忘了大事?

他放的可是生產隊裡的羊,屬於集體財產。

他二弟說外面發生翻天覆地變化,以後不實行吃大鍋飯,要包產到戶,這些羊也要平分給每家每戶。

不讓吃大鍋飯,他以後咋辦?

沒有房子沒有老婆沒有兒子,誰給他做飯?

所以他反對包產到戶,誰敢分他的羊,他就跟誰拼命。

陸友山慫恿他先殺一隻羊烤著吃,要是真分了,他未必能分到羊,因為他自己都養不起,哪有條件養羊?

兄弟倆偷摸在山裡烤羊吃,要是他不叫住宋文君,或許她還發現不了。

真該死!

“見著有份,我也要吃。”

“哎哎哎,我說侄媳婦,你想吃自己買去,逢年過節從來沒見過你孝敬我啥,你咋有臉吃我的東西?”

“嗯,我就是有臉。”

推開擋路的陸佔山,飛快的跑到玉米地另一頭,陸友山哼著小曲往滋滋冒油的羊肉上撒孜然。

“二伯,小日子過的愜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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