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質問，至臻之味
依據梁成志的前言後語，傻柱已經確定。
梁成志或許真的聽到了些什麼，但卻沒有聽到他們在後廚的全部對話。
做一盤假的筍紙包雞端上來糊弄人，這句話是劉嵐說的，當時唐文華也在場，這個建議一提出來就被他和唐文華連番反對，後來，他和後廚所有的小師傅在聊天的過程中，都沒有再說到弄一盤假的上來騙人這種話。
如果這時候，梁成志已經在視窗，那他就不可能聽到小師傅們在談笑時說到的，用普通宣紙代替筍紙。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唐文華從後廚離開。
如果當時梁成志正在視窗外偷聽，一定會被唐文華髮現。
但他卻完整的複述出了後廚交談的全過程。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性。
要麼是他在撒謊，要麼就是後廚有人與他打配合。
“你敢保證這盤筍紙包雞真的是假的嗎？”
梁成志被質問，氣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怒吼出聲：“我當然敢保證。”
傻柱淡淡地笑了。
他好整以暇的盯著梁成志：“你拿什麼保證？”
梁成志噎住，再也答不上話。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抬頭才發現，此時包間裡的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他腦子一片空白，熱血就上了頭。
惡狠狠的瞪著傻柱。
“那你又怎麼敢保證這盤筍紙包雞是正宗的，你又拿什麼保證？”
傻柱不緊不慢。
“菜是我做出來的，我自然敢保證他是百分之百正宗的。”
他目光灼灼，盯著梁成志。
“翻譯同志，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當著這麼多專家同志的面，誣陷我做出來的這道筍紙包雞是假的，你連證據都拿不出來，空口白牙就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當著這麼多同志的面誣陷我，難道就不是在給軋鋼廠丟臉，不是在給國家丟臉嗎？”
梁成志眼珠子一瞪。
他被傻柱問住了。
他嘴巴張張合合好半天，愣是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不對，他不可能搞錯的。
為了對付傻柱，重新找回屬於他的場子，他可是重金收買了後廚的人，從今天早上，後廚開門的第一時間，就監視著傻柱的一舉一動。
他絕不可能搞錯。
可傻柱這副氣定神閒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他看起來簡直太胸有成竹了。
梁成志心裡一陣突突。
下意識反駁。
“正如唐副廠長剛才所說，誠信待人乃是我們龍城的優良傳統，從老祖宗那一輩就傳下來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欺騙諸位國外專家，省得到時候事情更加無法收場。”
“若是我不提前指出你的錯處，而是被諸位外國專家親自發現，那隻會讓專家同志們更加氣憤，也會讓唐副廠長臉上無光。”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唐副廠長，也是為了軋鋼廠，為了整個國家好。”
“我不想因為你一顆老鼠屎，就讓我們整個民族都在專家同志們的心中留下壞印象。”
呵。
傻柱心中冷笑。
瞧梁成志巧舌如簧的一張嘴，真是太能說了。
難道他沒有經過事實考證，當著國外專家的面隨意汙衊自己的同胞，就不是在給軋鋼廠丟臉，不是在給民族丟臉嗎？
他不會以為他會說幾句漂亮話，他就沒錯了吧？
簡直可笑。
傻柱哈哈大笑出聲。
不再理會梁成志，而是將目光放在彼得身上。
“彼得同志，既然你品嚐過正宗的筍紙包雞，那這件事便多說無益。”
“我做出來的這道筍紙包雞，究竟正不正宗，您只需動筷子，在親自品嚐一番便可判斷，省得浪費時間，看無知的人在這裡鬧笑話。”
旁邊尷尬的不得了的事，就也趕緊站起來打圓場。
“對對對，既然這到筍紙包雞已經端上了桌，那究竟是正宗還是不正宗，或者真的是後廚搞來了假貨糊弄人，只需彼得同志親自品嚐一番，便可下定論。”
彼得幽藍的眼睛望向傻柱，嘖了一聲。
重新舉起了托盤上放著的餐刀。
咔嚓——
他的刀尖碰上被炸得酥脆無比的筍紙的一瞬間，原本鼓鼓的猶如一輪滿月的筍紙，炸裂開來。
整個包間瞬間瀰漫起一股淡雅的竹筍香味。
纏繞著濃郁的肉香，撲向每個人的鼻尖。
原本還心下遲疑的彼得激動起來。
他雙眼發亮，顧不上放下手中餐刀，就直接動手撿了一塊碎裂的筍紙，放進嘴巴里。
他閉著眼睛仔細品嚐。
滿臉高深莫測。
除了傻柱，包間裡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來。
其中以唐文華的心情最為緊張。
他的鼻子還算靈，他聞到了竹筍的香味，可他不敢確認。
畢竟半個小時之前，他們一堆人圍在後廚裡抓瞎，想辦法要搞出一張筍紙的事情，還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屏息關注著彼得臉上的每一寸表情。
直到——
“好好好。”
彼得連到了三聲好。
又扭頭衝著他的同事們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外文。
然後才看向傻柱。
“尊敬的柱子師傅，你果然沒有騙我，這就是我印象中的筍紙包雞，甚至，它比我記憶中的那道筍紙包雞更加美味，更加回味悠長。”
他迫不及待的用餐刀切了一塊被筍紙包裹，用油炸過，燜的軟爛又香的雞肉，放入口中。
這是怎樣一種奇妙的滋味？
清香柔韌的筍紙炸過之後，變得酥脆可口，沁著濃郁的肉香，而筍子的清香則恰如其分地燜進了軟爛脫骨的肉中，中和了炸雞的油膩，兩種味道相互交叉回應，完美融合在一起，卻又平分秋色，在唇齒間纏繞，簡直沁人心脾。
“好吃，簡直太好吃了。”
“柱子師傅果然如唐廠長所說的那樣，廚藝精絕。”
“有生之年可以吃到這麼美味的筍紙包雞，就算讓我下一秒去見上帝，我也死而無憾。”
彼得激動地拉著傻柱的手。
眼含熱淚。
“那位朋友曾經說過，他窮盡一生之力，只為做出一道完美的筍紙包雞，那時我以為他做出來的筍紙包雞便是這道菜味道的巔峰，可今天我才知道，龍城有句古話說的非常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