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也能明白族長的苦心,沉吟片刻道:“那就試一試吧。不準糟蹋糧食。”

族長立刻笑道:“曉得了九叔公,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九叔公在一旁盯著,族長按照打聽來的方法,一步一步的嚴謹的指揮著村人開始堆肥。

“族長!景之來信了!”

村口傳來一道洪亮的嗓音。

族長讓他兒子盯著堆肥的過程自已接過村人地來的一個包袱。

“送信的人呢?”

那村人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憨厚的笑道:“那人送了東西就走了。我讓他留下來吃頓飯他沒答應。”

“景之捎回什麼口信了?”九叔公問道。

村人立刻拍了拍腦門道:“差點把這事忘了,景之託人給咱們帶了堆肥施肥的方法回來。”

九叔公蒼老的聲音問:“堆肥施肥?”他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忙活的村裡人,“咱們現在不就是在堆肥嗎?景之也知道,莫不是他就在曲城?”

那村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也不清楚繼續說道:“景之只是派那人把信送了回來。”

“他說那方法可以用,城裡好多人都在用,就連那城主自已的地也全都用上了肥料。”

“他說怕咱們不懂,還特意畫了圖給咱們看,就在包袱裡。”

族長連忙開啟包袱,想從裡面找一找有沒有獸皮或者竹片,找了半天也沒看。

“沒有找到,是不是送的路上弄丟了?”族長的聲音有些著急,原先還只是想著試一試,現在連景之都特意送信回來告訴他們,看來這法子確實可用。

雖然他自已也打聽到了堆肥的方法,但他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施肥,不是堆好就能用嗎?

九叔公看了一眼包袱,一把拿起裡面一本黃色的東西。

開啟一看,裡面全是圖畫,有幾幅圖看著就像他們正在做的堆肥。

“景之把畫畫在這上面了。”非常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的。

安景之考慮到村人都不識字,只能把追肥施肥的方法用圖畫的方式傳給村裡。

紙張做出來還不能往外用,只能用廁紙的方法來宣傳,否則他可能會被群起而攻之。

知識之所以被壟斷,原因之一就是在於它儲存困難,傳播困難。

族長連忙湊到九叔公身邊,幾人擠在一起,看著那本圖畫書。

雖然沒有文字,但幾人看得十分清晰明瞭。

“原來這堆肥有講究,施肥也有講究,要是施的肥過多了,就像人吃的太多一樣也會撐死的。”

族長心有餘悸,“還好景之及時把這東西送回來了,不然我就是咱們村的罪人了。”

九叔公瞥了他一眼,“反正也只會先在蔬菜上試一試,要是不行,咱們也不會往糧食上弄。”

他看了看這畫畫的東西,翻來翻去也沒看出這是什麼東西,“這東西我沒見過,能畫東西應該也能寫字。”

他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除了獸皮絲絹竹子之外承載文字的東西。

“肯定是景之跟著的那個大商人去別的城池帶回來的。” 族長雖然也覺得奇怪,但並未多想,“景之還是惦記著咱們村的,他這東西送的及時。”

族長的兒子拿起包袱裡的其他東西看了看,“這就是圖畫最後畫的吃食?上面說是要用水泡了,煮在鍋裡吃。”

他捏著一塊腐竹,左看右看。

族長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把他手上捏著的腐竹連忙放到包袱。

“瞎碰什麼?你那手摸過啥自已不知道嗎?”

族長兒子訕訕一笑。

有了安景之送去的這本圖畫,村人堆肥的興致更加高漲。

只有九叔公看著眾人熱火朝天的忙著,心中卻越發沉重。

他的直覺告訴他,景之現在絕不是對方所說的,跟著一個大商人幹活這麼簡單。

每次讓人送信安景之都是喬裝打扮一番,透過好幾個人再把他的要求傳出去。

村裡的生活艱難,但目前他還不能把村人全都接過來,還要再等一等,只能透過這些方法讓他們稍稍改善一下生活又不會太引人注目。

城中的百姓自從堆肥種菜實驗成功之後,大家都殷切地期盼著城主府再派人過來,教他們如何在糧食上施肥。

再也沒了一開始的糊弄。

按照城主府的種地方法,不但糧食能夠增產,而且他們賦稅還能減少,如今的安景之在曲城已經取得了所有的民心。

城主府的人不少,但安景之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那麼幾個。

大牛跟著石稽不斷的幹工程,加上之前提前報告晉輔的蹤跡一事,也算是入了安景之的眼。

這次糧食堆肥施肥安景之就派了大牛去宣傳。

想了解一下目前種植的情況,他派人把大牛叫來府中。

“宣傳的怎麼樣?大家都配合嗎?”

大牛升官後就從老管家那裡學了不少禮儀,先是行了一禮才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回大人,大家都很配合,百姓們都很信任大人。”

有的蔬菜收穫一事,不管願不願意相信都會拿幾畝田出來試驗一下。

城主府也沒有強硬的要求他們要用這種方法種,只是率先在自已的土地上先用了這種方法,其他人一看城主都用了,也就爭相的打聽著。

大牛去宣傳時,百姓們也爭相著事無鉅細的詢問。

“事關糧食,馬虎不得,你要跟他們說清楚這施肥不是越多越好。”

大牛恭敬道:“回大人,宣傳的時候大人舉的例子大家全都明白了,下官也會派人盯著。”

……

“這茶倒是個好東西,”榮昌伯爵端起面前的茶杯,細細品嚐:“這曲城城主倒是個君子。”

榮黎公子端坐在榮昌伯爵的下方,道:“父親,我派去打聽的人已經傳訊息回來了。”

“冀國侯一家捲入叛亂儀式已經被滿門抄斬了。下旨意的卻不是天子,是懷恩侯。”

“父親,天下亂了。”榮黎公子面色沉重。

榮昌伯爵一聽哪裡還有心思判斷曲城城主到底是不是冒牌貨,他放下茶杯,連問道:“什麼情況?仔細說來。”

“明面上的訊息是冀國候的長子穢亂後宮,但兒子查到,是那懷恩候聯合幾大公侯想要吞併冀國候的領地。”

“他們逼迫天子下達了這封旨意。”

“冀國候的封地已經被幾人瓜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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