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衍川，你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
書房內，老人滿臉疼惜的拉住顧衍川的手。
“你這孩子，總是一聲不吭的，受了委屈也不說，如果不是我去查了，都不知道這十幾年他們把你欺負成這樣！”
顧衍川看著老人眼中的疼惜與慈愛，心裡卻是罕見的滿足。
“只要爺爺回來，就好了。”
只要他回來了，他在這個顧家，就不再是一個人。
老人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爺爺說到做到，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要好好陪著我的衍川！”
少年的眼中難得有了笑意，雙眸亮晶晶的。
“好。”
老人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肩膀，思緒卻是飛回了多年以前。
他本以為他逃避了，就可以讓錯誤不再延續下去，他原以為他的一次退讓，會換來那人的改變……
如今看來，只會讓他變得更加變本加厲罷了。
他無法想象，這十幾年來顧衍川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他一聲不吭，一句苦都不喊，他竟就真的以為，他一切都好……
如今看來，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老人的眼眶微熱，心裡的心疼和愧疚在此刻像是快要湧現出來，他手上的力道放輕，聲音變得低低的。
“衍川啊，是爺爺對不起你啊……”
少年一臉平靜的搖頭，“沒有，沒有對不起。”
他看著他，那般篤定，那般認真。
“爺爺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老人知道他孝順，不忍心看他傷心，便沒有再說下去。
他拉住他的手，努力的揚起笑容。
“你剛好回來了，那就陪爺爺去看看我的老朋友。”
少年乖巧的應下，然後便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書房。
他們的身影剛出現在樓梯上，顧父顧母就一臉擔憂的看了過來。
老人還氣著他們，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們，帶著顧衍川就離開了。
顧父顧母面面相覷，心中都滿是無措與擔憂。
顧衍川視若無睹一般，徑直上了車，老人這才沒好氣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他。
“他們現在對你怎麼樣？”
少年的聲音沒什麼溫度，“還行。”
至少沒有像之前那樣，把排斥和厭惡展露在臉上。
老爺子冷哼一聲，“我看這兩人年紀不大，偏偏眼睛都瞎了，放著金子不要，非要去稀罕什麼廢銅爛鐵！”
顧衍川沒有應聲，只是問他，“爺爺，您要帶我去見您的哪位老朋友啊？”
老爺子瞬間轉怒為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少年便安靜的沒再追問，直到車子在簡家別墅外停下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震驚卻是無處躲藏。
老人笑著推他下去，兩人一下午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簡老爺子和簡喬。
顧衍川下意識看向爺爺，只見他已經快步朝著簡爺爺走過去。
兩位老人已經許多年未見，如今心中都有頗多感慨，也有許多許多的話要說。
顧衍川站在原地沒動，直到簡喬主動走向他。
“傻愣著幹什麼，在外面吹冷風啊？”
女孩笑靨如花，似乎覺得他這個模樣覺得十分有趣。
少年下意識側過身，壓低聲，“你早就知道？”
女孩裝作無意的點點頭，待看見他眼中的震驚時，卻是忍不住踮起腳，認真的注視著他。
“怎麼，你這是害怕被你爺爺知道我們的事？還是說，你更喜歡……偷偷摸摸的感覺？”
少年瞳孔一震，然後飛快的搖頭。
“當然不是！”
簡喬故作淡定的“哦”了一聲，卻是又忍不住逗他。
“那你在害怕什麼？”
少年很認真的和她解釋，“我沒有害怕。”
簡喬似是明白了，腦袋輕點了點，然後又旁若無人的牽起他的手。
少年的手指節清晰，只是微微有些泛白。
看樣子還是緊張。
簡喬抬起頭，小臉染上幾分失落。
“小衍川，你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
顧衍川的心狠狠一震。
他不敢猜測她這句話的意思，心裡卻還是生出了許多希冀，這些希冀使得他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他反握住她的手，微俯下身。
“簡喬，你說的準備好，是……準備什麼？”
這一刻，他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一雙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變化。
簡喬卻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臉，笑容狡黠。
“我說的準備好，當然是……”
許是少年此刻眼中的神采太過耀眼奪目，簡喬竟有些看呆了去，只是很快，她就移開眼，轉過了身。
少年還來不及失落，就被她牽住了手。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情緒也完全隨她而動。
他能感受到自己被她捏的死死的，卻沒有反抗之力。
過了一會兒，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吊胃口的行為有些過了，簡喬轉過身來，笑著看向他。
“先不告訴你。”
少年眼中的失落無處躲藏，精準落進簡喬的眼中，她有些小小的心虛，然後手牽的他更緊了些。
等他們來到客廳裡，兩位老人正相談甚歡。
簡喬放開顧衍川的手，快步朝著廚房跑去。
“爺爺，顧爺爺，我去給你們洗水果。”
兩位老人滿臉慈愛的看著她的背影，卻沒有發現顧衍川此刻失落的模樣。
直到他不動聲色的在沙發上坐下了，他們才注意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好。
兩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疑惑。
過了一會兒，簡喬捧著一大盤洗好的水果出來了，她剛把水果放下，就被簡老爺子叫住了。
他朝著她使了個眼色，簡喬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一旁安靜的有些過分的少年。
她馬上朝著他走過去，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老爺子故意咳嗽一聲，然後揚高了聲音。
“喬喬，你是不是欺負衍川了啊，我看他這樣子可不太高興啊。”
簡喬一臉無辜，“我沒有。”
顧爺爺一頭霧水，剛想問問自家孫子怎麼了，卻見簡喬忽然湊近了他，然後拽了拽他的袖子。
“喂，還生氣呢？”
老人驚得一下子睜大了眼，正要激動地站起身來，卻被簡爺爺拉住了。
他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兩人一起看向對面沙發上的人。
顧衍川難得有了脾氣，簡喬覺得新奇，腦海中忽然又回想起蘇尋的話。
她對他似乎真的是過分了些。
於是她轉過了身，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對面目瞪口呆的顧爺爺。
“顧爺爺，我有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