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陰兵過境,鬼將掠魂

夏日炎炎,日疊輝煌。

陽光彷彿能爍鐵溶金。

渾然不覺便已到了夏季。

時間是什麼時候無聲無息流逝了一截,從溫暖的春日來到了酷烈的夏天?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昔日熱鬧繁榮的任家鎮,如今已變成了破敗不堪的荒蕪之地,不見一點人煙。殘垣斷壁,破木爛瓦,僅剩一小片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倒塌的屋舍,見證著這裡曾經存在過的一段歲月。

半空籠罩著灰濛濛的霧氣,炎炎夏日的陽光居然一縷也沒能照射進去。

陰氣沉沉,無比詭異。

不過,說是荒鎮,其實也不太準確。

夜晚,任家鎮依舊很熱鬧,熱鬧的難以想象。

一排排的屋舍,一條條的街道,燈紅酒綠的怡紅院……到了夜晚,這片破敗之地便會恢復往日的生機。

那打鐵的劉姓漢子,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掄起大錘叮叮噹噹的砸著鐵塊。

幹著買賣的仍幹著買賣,遊手好閒的依舊走街竄巷。

有人打著更,有人尋著街。

好似一切未變。

只不過把白天做的事換到了晚上。

……

山洞。

一個開闢在崖壁上的山洞。

往上難以攀頂,往下亦不可及。

山洞並不深,長寬皆只有兩米左右。太陽昇起的時候,甚至還有陽光照射進去。

此時正有陽光,光線落進去的時候,照出了裡面的一個人。

在這種人力難攀的地方,居然會坐著一個人?也許不能說他是人,他除了有個人形,其實並無一點人樣。

一身黑骨甲,兇形惡相,面上羅剎骨,邪氣深深。

與其說他是活物,不妨說他更像一具塑像,山精野怪變成的塑像。他端坐在地,身上好似沒有一點生機,軀體全無起伏,根本無法確定他有沒有呼吸。

他似乎已經在這洞中待了很久,黑骨甲上已經落滿了灰塵,垂落後背的髮絲也已看不出顏色,凝結成一股股足有小指頭粗。

又不知過了多久,這具一直沒有動過的身軀忽然微微一晃,顫動了一下。這動作來的快消失的更快,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很快,那羅剎骨面下的一雙緊閉的眼皮,也微微一顫。

他似乎真要醒來。

然而,又過了一天一夜,這具塑像般的軀體也沒有再產生任何動靜。

“人之五臟,五行五氣。閃電奔雷,五氣為基,攢聚為一,存想天地雷電之精,引雷氣入體……”

“……”

“不成。”

“骨氣藏於骨,本源生於血,二者各有歸處,又為同源故能無所掣肘。如引雷氣入體,再生本源,魔源雷源二力相攻,必成禍患。”

“如若匯五臟五氣於魔源,再以魔源引雷氣……”

“雷電能令殭屍起屍,是否意味著雷氣能與濁煞之氣同存……”

趙影默運玄功調合體內五臟之氣,他的肉身經由蛻變,五臟活力十足,調合五氣之路儼然不像沒有根基之人那般費力。

這閃電奔雷拳本是茅山一代祖師僥倖得了部分神霄派五雷法,合以茅山之術所創。

雷法之道起於神霄,各門各派後來的秘傳雷法都受其一定影響,行功之法雖有分差,理論卻是相通。

正合道同一理各出陳之說。

說到底都是從五臟下功夫,攢聚為一,以人之精氣神與天地相通相應。把握天地雷機,招致雷電。

故而道門大派都以雷法為煉魔護道之學,乃神通之道。並不直接納天地雷氣入體,僅以感通天地招致雷霆為用。

可這閃電奔雷拳卻不同。

此法不同其他雷法,攢聚五臟五炁,法用先天。僅用五臟五股後天精氣,煉合一體,氣引存思,直接把雷氣與五臟精氣煉為一體,即是神通也是根本法。

沒有根基尚可依秘法訣竅步步習煉,可一旦有了根基,欲要相容另一門根本法,便成了掣肘。

畢竟不像神通,即學即用。

又過數日功夫,趙影日夜用功,藉著形神合一把握自身的能耐,很輕易便將採集自五臟的五股後天精氣煉入了魔源。

此法一成他便停止行功,幽幽轉醒。

並未施行下一步,氣引存思,納天地雷氣入體。

採集五臟精氣,是從自身下功夫,正好是他混世魔身法沒有涉及的功行,習得此法等同是補全了他功法中的缺漏。可引外力入體,卻由不得他不慎重。

魔源引雷氣,二力合一,如同是將兩種不同的根本法融合,一旦出錯必是大患。

趙影長吐口氣,未見身形晃動,黑骨甲上一身的灰塵已盡數抖落,在洞中飄蕩。

他並未理會,心起一念,體內魔源轟然透體而出。

赫見五指黑焰閃爍,須臾匯聚成一顆黑日,聚在手心大放黑光。

“五臟五行,攢簇為用,無需結煞,動念透體化形。”

“五臟之氣煉入魔源,功候也有了長進,黑煙已成黑焰。”

趙影看著這一幕,心頭不禁湧起一句話。

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這調合五氣之法的修行,到是勉強能與這一句沾上點邊。

“胸中五氣,果然玄妙。”

趙影五指微屈,手心黑日登時散發出熾烈,凶煞的氣息。再一轉念,魔源中的熾烈氣息,頓時被陰冷替代。

他又伸出一手,須臾化一顆黑日。

右手黑日熾烈,左手黑日陰冷,氣息竟不相同。唯有凶煞氣息一模一樣。

“魔源的熾烈和陰冷氣息,一因氣血屬性,一因陰魂屬性,往常糾纏一起,如今卻可肆意分化。胸中五氣,的確不愧是修行之路上的一步正途。”

趙影雙手一握,兩輪黑日頓時煙消雲散,他默默閉上雙眸,準備修行木樁大法這門道法。

此法非根本法,完全可以取之為用。

只是可惜,石堅意識中存在的符籙咒法資訊,他卻無法運用學習。

只因學習茅山術,不僅要註名籙,還要洗身。

注了名籙,方可畫符借鬼神之力,洗了身,展開口舌唸咒施法才有效果。

開左耳聽陰府,開右耳聽陽間,開口舌念神符,開雙目見鬼神……但凡茅山弟子都要經過這一套流程。

符籙之術畢竟不是自己苦修的本事,旨在於外借力。

這兩步流程,就相當於打通關。

不經這兩步,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也弄不出效果。

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便有一些邪道術士,以自身壽元、活人為祭,向邪神換取力量,得了許可亦可持符唸咒。

……

夜。

夜色深沉。

月色朦朧。

高掛中宵的明月,已向群山環繞的任家鎮投下光輝,銀光透過一層朦朧灰霧,破敗不堪的荒鎮在其中若隱若現。

月光透過灰霧,變得灰白慘淡。照在殘垣斷壁上,更添幾分詭秘氛圍。

山林萬籟無聲,夏日裡本該熱鬧的蟲鳴鳥叫聲,此刻居然沒有一點動靜。

忽有一排排房屋莫名浮現,如走馬燈影,遍及極遠。眨眼之際,近千座的房屋便從廢墟中立起。屋舍錯落有致,有古色古香的木屋,也有一棟棟的富貴洋房。

每一座屋簷下都高高掛著兩盞大紅燈籠,光暈如血。

一條條青石板街道如流水般傾洩,頃刻已貫穿全鎮。

與曾經的任家鎮相比,似乎也只是多了那一排排的大紅燈籠。

屋中有人,街道也有人。

有人站在門邊,有人站在窗前。

捧著鳥籠的,提著煙桿的,抱著嬰兒的……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男人女人,老少爺們。

一個個臉色蒼白,僵立不動,整個任家鎮彷彿是一副死氣沉沉的畫卷。

可很快這副畫卷便開始鮮活起來。

僵立的人開始動彈,左鄰右舍打著招呼,街道上小販賣力喊叫,婦人追打著不聽話的頑童。

一幕幕,無不讓這座被群山環繞的古鎮,充滿了勃勃生機。

然而沒過多久,一條出鎮的大道上忽然傳來啪嗒啪嗒的馬蹄聲,聲勢浩大,似有無數奔馬的急馳聲連成一片。

晃眼的功夫,馬蹄聲便來到了鎮外。

“籲。”

只聽一聲輕籲,一匹高頭大馬停在了鎮外。

頭馬一停,身後一匹匹馬也穩穩的停了下來。

朦朧月色,照亮來者。

是一方軍陣。

足有百匹大馬,馬上騎士個個頂盔摜甲,手持槍矛。身後亦有跟著數百人,持兵著甲,列成方陣。

這些人並未騎馬,卻都跟上了這一百零一個縱馬而來的騎士。

這還不是最為古怪之處,最古怪的是,月光照在他們身上,他們居然沒有現出一條影子,好像每一個人都是透明之物。

不僅如此,還有一樁奇怪,他們身上披的盔甲,根本不是今時之物。

那一百零一個騎士,滿頭密發,無一個陰陽頭,不像出自清廷。

到是身後那數百人,頭髮有長有短,混雜在一起。

當先的高頭大馬上,坐一威風凜凜的將軍,甲冑披身,滿臉絡腮鬍,黑麵濃眉,國字臉瞧著極是霸氣。

馬匹得勝鉤上橫一柄長柄雙面板斧,迎著月光寒光爍爍。

顯然這些長著人樣的都不是人,而是鬼。

後為陰兵。

前是鬼將。

赫然。

這滿臉絡腮鬍的將軍,探手抓起得勝鉤上的長柄雙面板斧,凌空向前一揮。

“破鎮,掠魂。”

“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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