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影囫圇將剩餘的資訊攝取,連忙引動神通之力,將意識拉回了自己肉身。

“任老太爺出土了。”

剛一醒轉,他便扭頭望向山頂的方向。

今日正是三天後。

任老爺與九叔約定的起棺遷葬的日子。

這個日子,意味著不出意外,九叔會發現任老太爺屍身生變,把棺木安置在義莊,以墨斗線封棺。到了明晚月夜,任老太爺就會汲取天陰月華,徹底身化殭屍。

同時,也是任老爺的死期。

趙影並沒有救苦救難的想法,相反他一直在等著那一刻。

殭屍問世,要汲取血親之血進化,任老爺身為任老太爺子嗣,乃是直系血親。唯有他的血,才能讓任老太爺飛速進化。

其次是任婷婷。

趙影有時候甚至希望,任老太爺能夠把孫女任婷婷的血也吸乾,一舉進化到更深層次。

但他又不禁覺得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在不出大變數的情況下,劇情應該不會擴充套件到那一步。

他本可以成為其中推手,只是他現在還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無法暗地裡加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另外,卻是怕任老太爺進化到不可控的地步,如果屆時勢大難治,豈不自作自受。不止連累任家鎮無辜民眾受害,他自身也同樣難保。

“不知那背後的黑手,會不會出現,和風水先生有沒有關係?”

腦海中雜亂的資訊,很快沖淡了他的疑慮。方才意識陡然退轉回歸,還沒來得及徹底消化獲取的種種資訊。

趙影微微閉闔眼眸。

他方才之所以不等著徹底消化完資訊,便迫不及待的退轉回來,其實是心懷顧慮。

九叔道法高深,趙影不敢確定他有沒有從任老太爺屍身之上,發現他自我意識的能力。

茅山術法花樣百出,不可不防。

他尤記得,茅山有一種將肉身與靈魂分離的法術,茅山大師兄石堅之子石少堅曾用過此法,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以微見大,茅山道士對靈魂與意識的認知,必然深不可測。

在不保險的情況下,趙影不會賭。

至於留駐於任老太爺屍身內的分離意識,卻沒這顧忌。

說到底分離的意識不過是神通之力,具體是一種什麼本質,連趙影自己都不知道。

縱然被發現,趙影也可以隨時催發神通,令其自解。

再不濟,不能自解,九叔至多也只能得到解析的種種資訊。趙影這邊斷絕聯絡,他也追蹤不到。

後院中。

趙影消化著種種資訊。

資訊大多殘缺不全,唯一一條完整的資訊,是亡者屍變之法。分離的意識,已經解析出了屍身汲取地陰濁煞的方法。

收穫不可謂不大。

有了這條資訊,趙影的修行眼界,將再度拔高。但僅僅是這等程度的認知,要完成他的計劃,遠遠不夠。

屍變之法並不是真正的殭屍法。

這一步,甚至算不上殭屍煉形進化之路的第一步。

屍身引煞,亡者屍變。吞吐月華,起屍化僵。只有吞吐了天陰月華之氣,補全屍氣殘缺的殭屍身上,才會蘊藏真正的殭屍法。

才是殭屍煉形的第一步。

任老太爺尚差一道天陰月華之氣,才能令屍身徹底蛻變,生出真正的屍氣。

屍氣是屍身本源。

亦是殭屍法真正的基石。

趙影若不能以完整屍氣為綱目,解析出各中的奧秘,就意味著他之後的計劃根本無從施展。

路途,尚且遙遠。

他欲以活人之身相容殭屍之法,領悟殭屍法,洞悉屍氣之秘只是開啟門徑的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這道法門,演變至適合自身。

屍身引煞,以屍身死氣勾連地陰濁氣。單是這入門的一步,要完整的照搬到自己身上也根本不現實。

況且,活人之身為陽,殭屍為陰,活人直接煉屍法,無異於水火不可相容。最好的結果,恐怕也只是將自己練成一具殭屍。

趙影一直的想法,都是先解析出殭屍的屍氣奧秘,屍氣煉形的具體方法,再設法煉就一種和屍氣性質相近,又不傷自身形神的力量。

以此力量為源,修行殭屍煉形之法。

……

臨近午時。

趙影揹著一個極大的揹簍走出家門,與劉鐵匠約定的時間也到了。

他要去取自己定製的武器。

街道上人來人往,趙影一路行來,耳中時不時聽到路人低聲討論任家遷墳之事。

趙影也不覺奇怪,起棺遷葬無疑是件大事,自然不會沒有一點風聲。

聽著耳邊私語,漸漸走到了劉鐵匠鋪前。

劉鐵匠仍在熔爐旁敲打著鐵塊,鋪中只他一人,一個顧客也沒有。

這冷清模樣,和趙影的棺材鋪也有得一拼。

趙影邁步而入,劉鐵匠聽到鋪中響起的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是送錢的買主,連忙丟下傢伙事,迎上前來。

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裡充滿熱切。

此時趙影好像又看到,他的眸光變成了一枚枚大洋的形狀。

“劉師傅,我要的東西成了沒有?”

“餘下的錢帶夠沒有?”

劉鐵匠的目光黏在趙影身上。

“放心,少不了你的。”趙影拍了拍腰包,裡面響起清脆撞擊聲。

大洋。

劉鐵匠眼睛更亮,他每晚都要抱著大洋睡覺,自然不會聽不出這東西撞擊的聲音。

“那就好,你快去驗驗貨。”

說罷,劉鐵匠急不可耐的把趙影領了過去。

兩柄大錘被放在一個角落。

錘身黝黑,通體滾圓像兩個大南瓜,表面竟還弄了些稀奇異獸的圖案,顯然是在塑形上,下了細功夫。

錘柄與錘身形如一體,也達到了他的要求。

他走上前,左右各擰起一柄,感覺重量與他要求的也大差不差。

“一個一百斤,一兩也不多。”劉鐵匠看他漏出滿意神色,當即喜笑顏開。

“佩服。”

趙影只能說佩服。

這已不是單純的手藝功夫,而是要摳到一定程度,才能一兩也不願多給。

他的要求是百餘來斤,對方就壓著這門檻,一點也不多也不少,讓人很難挑出毛病。

“那你現在……是不是該付錢了?”劉鐵匠面色通紅的搓著手。

“當然。”

趙影將兩柄大錘放入揹簍,痛快的掏出腰包的大洋,一枚一枚仔細數著。

呼!

呼!

粗重的喘息聲,在鋪中響起,劉鐵匠面目赤紅,口鼻噴煙。那模樣與趙影進行內煉時,竟十分相似。

似乎一見到銀光閃閃的大洋,他體內的血液就會不受控制的飛速流動,激發氣血,大幅提高身體溫度。

只可惜,他並不懂得閉合毛孔的方法,氣血都發散於體外,身體得到的好處微乎其微。

劉鐵匠身上的動靜,趙影自然不會察覺不到,不禁大感驚奇。上一次劉鐵匠出現這種反應,他其實並未多想,只當對方貪婪之心作祟,是個十足愛錢的傢伙。

可他今日肉身剛經過一次進化,得以全方位提升,口耳目舌鼻功能都有了長進,往日聽不清的聲音,都能聽得更加分明,眼睛也能看到更遠,更清楚。

因此,劉鐵匠心臟突突跳動的劇烈動靜,臉上的每一分細微變化都被他聽清、看清。專注聆聽時,他分明聽到對方身上有一道如同河水流動的聲息,這種情況與他催發血液高速執行時,一般無二。

不過劉鐵匠出現這種反應,卻不是因為呼吸。他的呼吸散亂粗重,毫無章法,對心肺並無好處。

他這種情況,完全就是意識情緒干涉肉身,令身體產生了奇妙反應。

趙影把三十枚大洋放在劉鐵匠攤開的手掌上,心道:“劉鐵匠愛錢如命,見錢眼開,他對大洋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執著。這種執著令他見到錢的時候,心中只存在這一個念頭……”

“這,未嘗不是一種另類的專注。”

“……當心意專注於一物,心無二念之時,就能夠以意識干涉肉身,讓肉身迅速產生奇妙反應!”

趙影心底驚歎。

“只是,劉鐵匠這種情況,究竟是定心,還是觀想呢?”

要不是神通意念在任老太爺身上,他此時真的想把劉鐵匠解析一番。

趙影屏住呼吸,持定心神進入全神貫注之境,嘗試透過意識干涉肉身,加快血液執行。

赫然。

意識的指令透過神經脈絡傳遞全身,他身上的血液好似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開始飛速執行。

轟。

血液有如長河決堤之勢,洶湧澎湃。竟在恍惚之間,便鼓盪起渾身氣血。

“果然。我有靈魂神通相助,可以比劉鐵匠做的更好。”

“意識搬運血液,鼓盪氣血。這種方法比改變呼吸要更便捷。輕而易舉,便能讓身體產生正確的內煉反應。”

“妙,妙不可言。”

趙影赤紅著一張臉,背起揹簍,大步離去。

背後。

劉鐵匠小聲嘀咕:“這小子和我是同類人啊!看著給錢乾脆,結果臉都氣紅了。”

他的心臟突然突突直跳。

“不妙。”

“他還年輕,肯定比我活得長。他那天那意思,肯定想等我死了之後挖我的墳。把大洋和棺材澆築在一起也不保險,以後絕不能讓他知道我葬在何處。”

趙影回到家,閉門不出。

在院中舞起大錘,熟悉器械用法。

錘亦可視之為拳,錘柄作臂,錘身為拳,他將畢生所學拳術化入錘中,試圖演練一門錘法。

時間漸過,夜色降臨。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灑落清輝。

趙影沒睡,舞錘如瘋。

此時。

義莊。

明月清輝從屋頂透明瓦片灑落房中,讓原本漆黑的房間,出現一抹朦朧光亮。

陣陣吱吱呀呀的刺耳異響,忽然在靜謐的房間內響起。

朦朧微光下,一具表面彈上墨斗線紋的棺木份外顯眼。

棺木懸空安放,下方橫放兩條長凳,將其託離了地面。

吱呀。

伴隨著異響,這具棺木的棺材板,竟慢慢撐開了一條縫隙。

昏暗的房間,莫名撐開的棺材板,一切都顯得無比詭異。

赫然,一隻手順著棺材縫隙伸了出來。不,那簡直不像一隻手,通體呈青紫色,指尖長五條極長的黑色指甲,閃爍著如同鐵器一般的黝光。

血肉似已乾枯,整隻手掌僅剩一張青紫色的皮膜貼著骨骼。

這隻利爪才方伸出,那具棺木上的墨斗線紋忽然耀起一陣金光,形如一張大網將整具棺木牢牢罩住。

嗤。

這隻利爪登時如遭雷火,手掌冒起一陣白煙,唰的一聲縮了回去。

一夜平安無事。

次日,又到夜晚,棺材又晃動一下。

金光再次閃爍。

棺木晃動愈發劇烈。

不知何時忽聽砰一聲,整具棺木四分五裂,露出一個身穿清廷官服面目猙獰,面板青紫,獠牙外露的恐怖身影。

那恐怖身影一現世,竟直挺挺的立了起來,雙臂挺直,渾身僵硬,仰頭對月,作出吞吸動作。

只見晶瑩的月光,霎時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光柱,從透明的瓦片處射入房內,落入這道可怖身影的口中。

吞了月華,這身影縱跳落地,僵硬的手臂仍舊挺直,膝蓋不彎,縱跳急行。

速度竟不慢,每一次跳躍都有兩三米,幾個起落,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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