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一巴掌狠狠的甩過去,清脆又響亮,原本明媚的杏眸此時充滿憤怒,“你口口聲聲說他害得你沒了家!可你別忘了,那原本也是他的家!是你們沒用!害得他幼年便經受世間疾苦,那你們欠他的,你怎麼不說!”

“你還的清嗎?”江顏手指緊緊攥著,指尖扎進肉裡,她都感覺不到疼痛,“你惦記著一個假兒子,怪他不聽話不善良,但誰為他想過,他那樣的處境,聽話善良都是會害死他的!”

銀藍面容扭曲,淚水汗水把她精心打扮過的妝容弄花了,全糊在了臉上。

“可我們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能怪我們啊!”

“他有想過殺你嗎?!”

江顏怒火難消。

一個母親是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下的了手的!

“他不動你,那我來。”

江顏拿起帶著鮮血的刀子,冷靜的看著她,抓著她的手拉過來。

“別,不要,你不能動我,我可是他母親!你不能…”銀藍驚恐的搖頭她拼命掙扎,但她力道怎麼可能大過已經憤怒到極致的江顏。

“我能!”江顏下頜繃緊,“以後你不是了!你不配做他母親!”

“顏顏,你要不先去看看最哥?”

劉宇擔心她真弄出人命來,小心翼翼的勸道。

但此時的江顏滿腦子都是剛才陳最流血的腹部,她的怒氣值已經飆到了頂峰。

她掐著銀藍的手按在地上,“銀藍,這是你欠他的!”

撲哧

刀子扎進肉裡的瞬間,銀藍慘叫出聲。

劉宇見狀,心裡一驚,剛要再開口勸一勸。

但緊接著江顏就用力把刀子抽出來,又狠狠扎進她的另一隻手。

“啊!”

銀藍痛的渾身都痙攣了,雙手兩個血窟窿嘩嘩的流血。

江顏鎮定的抬手把刀子刷的一下子拔出來,溫熱的血濺到了她側臉上,給她精緻的面孔添了一些妖冶。

她厭惡的抬手,用指腹抹了下,“明明血也是紅的,怎麼心就是黑的呢!”

劉宇怕她真的弄出人命,趕緊把她手裡的刀子奪了過去,給其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把銀藍拖走。

江顏這才緩過神來,飛奔下樓,劉宇忙讓人送她去醫院,這要是路上她開車出了什麼事,可就糟了。

好在她分得清輕重,知道自己這個狀態開車不行,也沒有爭執,去醫院的這段路上,她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車子駛進醫院,剛停下她連道謝都來不及,開了車門就一路小跑進去。

冷風吹在她臉上,有溫熱的東西從她的眼眶中出來,她什麼都不顧了,滿腦子就是他不能出事!

他必須好好活著!

他要是敢出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醫院的夜晚依舊是燈火通明,人們看到滿身鮮血的美麗姑娘跑進來,都詫異的駐足而視。

“顏姐,老闆在急救室。”馮碩及時出現,把她帶走了。

“他怎麼樣了?”

手術室的門緊閉,裡面是她的愛人。

“醫生說問題不大,沒有傷到要害,”馮碩沒見過她這樣頹廢的樣子,他記憶中的江顏一直是陽光明媚的存在,她張揚肆意過的隨心所欲,被寵愛著長大的女孩心懷善意。

“你在這兒歇歇,我下去繳費。”

江顏麻木的點點頭,“嗯,你去吧。”

他沒有親人了,手術門外只有她和忙前忙後的馮碩,劉宇還有其他幾個關係要好點兒朋友在善後。

想到這裡,江顏有些心酸,他好像真的是什麼都沒了。

明明他是那麼的好,這些人是怎麼忍心傷害他的!

等馮碩繳完費上樓來,就看到她靠在牆上捂著臉,眼淚從她指縫中掉下來,單薄的肩膀聳動,她在無聲的抽泣。

“我會處理這件事的,保證不會讓她好過。”

馮碩把一件外套給她披上,“這是老闆進手術之前交代的。”

進手術時之前,其實陳最就已經快要陷入昏迷了,但他還惦記著,她穿的單薄,肯定也不會離開,他交代的給她拿件外套。

江顏裹緊外套,是她熟悉的味道。

“去休息會兒吧,估計還要有一會兒。”馮碩以為還要再勸她幾句,沒想到她已經抹乾了眼淚,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馮碩鬆了口氣,幸好她還算是堅強。

江顏的手機震動了,她麻木的拿起來,是江述打來的。

電話剛一接通,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就傳來江述著急的聲音,“我聽說陳最出事了!”

江顏垂眸緊咬著唇,她的手指緊扣著椅子。

“說話,江顏,陳最怎麼樣了?你現在在哪兒?”

那邊傳來摩擦的雜音,應該是江述在穿外套的聲音。

“在市醫院,他腹部受傷了,在手術。”

她平靜的開口,似乎在說今天天氣狀況。

剛拿了車鑰匙準備出發的江述察覺出來她的不對勁,停住了腳步,“江顏,你別怕,沒事的,我這就過去。”

“大哥,”江顏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江述嗯了一聲,柔聲勸道,“放心,有我在,還有我們江家,我們都是你的靠山,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出了事也有家裡給你頂著。”

“可他沒有。”

“什麼?”

江顏聲音發悶,“可是他沒有家人,出了事也不會有家人給他頂著,大哥,你說他是不是好可憐?怎麼會有這麼可憐的人!”

她心鈍鈍的疼,胸口悶的要喘不上氣來。

江述聞言也是一怔,他沒想過這些,是因為他看到的陳最強大,灑脫,不羈。

他從來不會覺得陳最沒有家人疼愛是一個缺憾的事,因為他習慣性的把陳最定位成一個強者。

但他忽略了,陳最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強者的。

相反的,陳最的幼年期少年期比很多同齡人都苦。

“顏顏,你就是他的家人,還有我們,以後都是他的家人。”

江述抬步開門去取車,“聽大哥的,你現在什麼都別想,我很快就過去陪你。”

江顏嗯了一聲,“大哥,我不想再看見她。”

“好,我來安排。”

她現在說什麼,他都答應。

江顏搖搖頭,“不,我自己來做。”

是那些人欠陳最的,她就替陳最一一討回來。

她親手給他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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