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說完，沒有人接話。
兒子剛剛已經說借不來錢了，妻子如果能借也早就開口了。
話題又陷入了僵局。
“我先去你錢叔叔和鄭叔叔家吧。”季勇沒有吃飯就走了。
病房裡只有母子兩個，許芳才開口，“建華，只差一千塊錢，要不然和你物件那像倒幾天呢？你舅舅也就這幾天就把錢拿來。今天我和你爸找到他單位，他也一臉不高興，這事是我做錯了，想著你舅舅不是外人，他又是做領導的，說到就能做到。”
結果哪裡想到還錢這件，大哥和所有人一樣，你和我要錢就是我仇人。
“媽，舅舅借這麼多錢，到底做什麼，你問過嗎？他說還回來，要用什麼還？錢用完了他去哪弄這麼多錢，你想過嗎？”季建華實話實說，“如果當初知道你是借給舅舅，我不會給你拿這些錢。”
可惜後來知道已經晚了。
“我問過，他不說，現在問也沒用，錢都借出去了。”許芳還是想勸兒子去羅家借錢，可是看到兒子岔開話題，根本不往這上面說，便知道了兒子的心思。
“媽，不行和我姥姥說吧，別到時舅舅弄出什麼事，姥姥還要怪咱們，咱們藉著錢，最後還做了壞事。”季建華道。
“你姥姥的錢也被你舅舅都借走了，如果把這事和你姥姥說，我怕你姥姥被氣過去。”許芳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季建華道，“如果不是我躺在床上，我就直接過去要，你看看錢都被他拿走，咱們家現在什麼樣？我住院還要花小玲婆家錢，讓她在婆家能直起腰來嗎？幫不上她，反而一直拖她後腿，我都沒臉見她。”
“又不是不還，你別想這麼多，好好養病。”
季建華抿唇，閉上眼睛。
他怎麼忘記了，在母親眼裡，任何事情在小玲身上，那就都不是事。
看到母親的態度，他心裡反而更難受。
另一邊，季勇去了兩個好朋友那，最後也沒人借來錢，各有各自理由，不過聽說季建華住院了，少不得埋怨季勇沒有告訴他們，最後等季勇離開時，兜裡揣著一百塊錢，是兩家給季建華被身子的。
鄭平順走進書房，將兒子拎出來，“你季叔叔要過來借錢的，小玲還不讓我借錢，到底怎麼回事？”
“季玲早上給我來過電話，說季叔叔找你借錢千萬不要借。”鄭石嘟囔著，“她說家裡這幾天事多，到底怎麼回事以後見了面再告訴我。”
榮思林端著水果進來，“建華開廠子效益好，季家開的傢俱商店也不差，按理說不缺錢，錢去哪了？我看小玲不讓咱們借錢，就是想治治季勇夫妻，家裡的錢怕是被他們弄沒了。”
鄭平順鬆開兒子的耳朵，“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剛剛我還問季勇遇到什麼事借這麼多，是不是傢俱商店出事了？他又說不是，他要是不遮遮掩掩的，就是小玲來電話不讓，我也會借，我和他從小的感情，他開口我能不給他堵上嗎？”
說到這，鄭平順氣憤道，“就我們這種關係，他說話還遮掩，我看著來氣才沒借。”
“好了，小玲既然交代了，想來錢家那邊也會交代，你要不要和老錢通個信？”
“要，我現在就打電話。”
所以等季勇離開鄭家後，找到電話亭給錢家打電話時，錢家電話佔線，正是鄭平順說季勇借錢的事，又叮囑他千萬不要鬆口。
錢石山在電話裡應下了，所以等接到季勇電話時，不等季勇開口，他聰明的主動提出要借錢。
“老季啊，你現在做生意是大老闆，過年店是被砸，錢沒有丟，我這邊正好要用錢，你那有能倒出多少來借我用幾天，等我倒開手就還你。”
季勇要借錢的口沒張開，還要想辦法怎麼找理由說沒有，能讓朋友不要多想。
所以最後回到醫院時，季勇疲憊不堪。
季建華已經睡了，許芳看到丈夫的樣子，心往下沉，“沒借來多少？”
“平順那裡錢借家裡親戚了，石山那裡說要買來市裡買房，還要和我借錢用幾天。”季勇揉著額角，“以前上班掙的不多，家裡也沒覺得缺過錢，現在自己做生意了，經手的錢不是大，怎麼還處處沒錢了。“
因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她。
因為她孃家。
許芳看到丈夫痛苦抱著頭的樣子，起身道，“我去大哥家一趟，你守著建華。”
季勇也沒有辦法了，叮囑妻子，“你過去和大哥好好說說這邊的情況，咱們要是有辦法，也不會一直和他要。”
“我知道了。”許芳走了。
她到大哥家時，開門的是許雨佳，喊了一聲姑姑，就轉身進去了。
許芳換了鞋時去，發現大哥一家正在吃飯，飯桌上有四道菜，還有一隻燒雞，大哥還在喝酒。
和早上她去單位時的臭臉色比，此時臉上笑的似開出一朵花來，“許芳啊，快過來，我正想著明天找你呢，可是大喜事啊。”
徐紅梅也熱絡的拉過許芳的手，“小度，秋平的事多虧了你，嫂子謝謝你了。”
許芳一頭霧水，“嫂子，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秋平工作分配到首都定下來了，要不是你拿錢，秋平這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解決啊。”徐紅梅拉著人在沙發上坐下，“這幾天我去首都那邊，也沒有家，聽說建華住院了，不然我早就過去了，今天晚上剛到家，我尋思明天過去呢。”
許芳現在聽明白了，原來大哥借錢是給侄子安排畢業分配工作去了，只是嫂子的話說的不對，她也沒有邀功。
“嫂子，這事我能幫啥忙，錢是借給你們的，你們又不是不還，秋平能分配到首都，那也是他自己能力強。”
徐紅梅笑了笑，“他要有這個能力，我也不至於現在就去跑關係了，不過好在事情解決了，就等著他畢業分配了。”
“是啊，小玲也在首都，日後他們表兄妹也有個照顧。”許望亭抿了口酒，“你過來是說錢的事吧？現在秋平的事解決了，我這幾天就出去給你借，你放心，這幾天我和你嫂了就是砸鍋賣鐵也把借你們的錢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