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的恩怨，季玲這個外人不知道，她好奇的豎起耳朵。
結果，許芳只說了這麼句，下面便沒聲音了。
看過去才發現是許母正一臉不贊同的看著許芳，許芳面帶囧色的低下頭。
“玲子，你去小可臥室，我記得前些日子她借了幾本小說回來，你看看喜不喜歡看。”許母回頭支開季玲。
季玲聽話的起身去了季可房間，房間好認，門開啟著，粉色的裝飾一看就是季可住的。
她隨手帶上門，耳朵便貼在了門上。
客廳裡隱隱傳來許家母女的對話。
“你已經是做母親的人，就要記住母親這個身份，當著孩子面講究老人，這是給孩子什麼樣的教育？讓她們將來有樣學樣學你嗎？”
“媽，我也是一時生氣。”
“我看不是一時生氣，是平日裡養成的習慣。這些年你嫁給季勇，被寵的脾氣越發大，連涵養都不記得了。”許母語氣很苛刻，“許芳，你記住，不管外界有什麼樣的事情，你都要先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見過世面的人，和不如你的人計較，只會拉低你的身份，從小我就告訴你這個道理，現在看來你都還給我了。”
“媽，對不起。”
女兒認錯，許母語氣緩和許多，“小芳，你婆婆沒念過書，大字也不識幾個，愚昧迷信不可避免，她再不喜歡建華又如何？她說建華八字刻她，二十多年過去了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反過來說，她不認建華這個孫子是她做的不對，但是作為晚輩，你們不能背後編排老人。”
許芳沉默了。
“孩子也在，多的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許母點了女兒一句，沒再多說。
季玲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下來，原來是這樣的恩怨啊。
季老太太那副不講理的模樣，為了一己之私，連親孫子二十多年都不認，說起來哪個兒媳婦也受不了。
身後，許芳推門走進來，在床邊坐下來，“你奶還說什麼了？”
“還說我絕食讓左右鄰居羨慕，給季家長臉了。”
許芳：.....絕食的事做的好。
“我奶還說我復讀讓左右鄰居都知道咱們季家財大氣粗。”
許芳點頭，復讀這事做的也做。
“你又和你奶吵，把她氣夠嗆吧？”
季玲瞪大眼睛：.....她好像發現了許芳讓她去送生活費的真相了呢。
許芳心虛的避開女兒目光，假咳掩飾尷尬，“你奶年歲大了，你不要和她吵，畢竟她是長輩。”
季玲噢了一聲，“這次我沒和她吵，我還摟著她和她說話呢。”
許芳錯愕的張大嘴，“摟著你奶？”
“是啊，我和我奶說，鄰居不是羨慕嗎？那就讓他們多羨慕羨慕，你再出去就和他們說你孫女考了省文科狀元，眼熱死他們。”
許芳：....老太太那樣的人，得氣成什麼樣啊？
一時之間，也慶幸這次被氣的不是自己。
受到委屈的心，無形中被治癒。
許芳臉上有了笑，“我和你姥做飯去，你在屋裡看會兒書。對了，大院裡就別出去亂轉了，你對這裡又不熟悉，再走迷路了。”
還真會走迷路。
季玲知道許芳是偷看到她和陳景明說話，怕她在搞出丟人的事，所以才變向的叮囑她，她也沒想出去，便點點頭。
不過想了想，還是解釋一句，“陳景明剛剛叫住我，把鋼筆錢還我了。”
許芳回頭，目光深沉，眼裡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沉默片刻，她開口道，“錢既然給你拿回來，你自己好好收著，留著上大學時用。”
交代完，許芳出去了。
廚房裡，許母看到女兒從臥室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追問道，“又和小玲生氣了？”
許芳搖頭，想了想把陳景明的事說了，“....之前我還擔心她到這邊....”
“誰年輕時沒喜歡過人？你也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麼還能那麼迂腐？我知道咱們這院裡有好幾個男孩子喜歡小可的呢？平時小可也和他們一起出去玩，我和你爸都沒有管過。等過了那個年齡階段就好了。有些事你越攔著越讓他們生出叛逆心來，反而讓事情變的複雜。”
“就好比小玲送鋼筆，又找陳景明要錢，這說明在錢和喜歡的人，她更看重前者，你還擔心什麼？”
許芳張張嘴。
她是有些愧疚對大女兒的不信任，和之前的謾罵。
這事和母親說了，指定又要被訓一場。
最後許芳也沒解釋。
中午，許父帶著季可從外面回來。
許母從廚房走出來，“望亭他們來過電話，說中午不回來吃，你們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許望亭是許芳的哥哥，許母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又喊季可，“叫你姐出來吃飯。”
許父的眉頭皺了一下，沒吭聲去了洗手間。
一家人坐下安靜的吃了頓飯，許母燉的小雞用的野蘑菇，季玲知道不受待見，安靜的低頭吃飯。
所以忽視了對面許父幾次看過來的打量目光。
許父知道了外孫女考了省文科狀元，是去給季可取通知書時被人祝賀，這才知道。
他又不好表露出剛知道，乾笑的接受大家的祝福。
回到家後，還和老伴生了悶氣。
許母知道後也是哭笑不得，老頭子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覺得丟臉了，偏偏這事還怪不到別人身上，她倒是能理解。
飯後，季玲和季可幫著收拾完桌子後便回了臥室。
許家三室一廳，其中一間是客房，平時許望亭週末會一家四口會回來住。
市裡的生活，與在縣裡時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讓季玲不習慣的是和別人同床，不過在什麼環境下辦什麼事，季玲什麼苦沒吃過，只脫了外套躺下就睡。
季可想和她說幾句話都沒有機會。
次日，天才剛放亮，季玲就被季可叫醒了。
“姐，昨天陳景明和你說好今天去爬山吧？約的五點，咱們起吧。”
季玲翻個身繼續睡，“我沒同意，你和他們去吧。”
季可呆愣間，許芳推門進來了，“怎麼還沒起？”
季可也是一臉的詫異，“我姐說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