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循聲望去,只見小來一隻手高高舉著令牌。

秋雨從衣袖無聲滾落。

她眯了下眼睛,燙金六朵梅花。

這是調動宮中軍力的令牌,一張令牌可召喚十萬大軍。

“小心點兒。”江羨提醒道。

海棠花的氣息混在雨中,令人難以忽視。

小來遞過令牌,才大口大口喘氣:“沈千歲說,今後這塊令牌,由陛下掌管。”

“好。”江羨摩挲著手中的令牌,似乎早有預料。

這塊令牌到底還是回到了江家人的手裡。

小來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塊輕飄飄的令牌背後有著難以忽視的勢力。

“如今事情正朝著陛下預測的方向發展。”

“奴才怎麼覺得陛下並不高興呢?”小來察覺到江羨的神情有些微妙。

江羨看著小來純真的眼眸,那是一雙毫無算計的雙眸。

“小孩子不要操心這些。”

“喏,給你留了愛吃的肉脯。”

江羨推著他去桌子邊休息。

“陛下,我只比你小一點兒,才不是什麼小孩子。”

小來反駁道。

不知道是不是在冷宮那段日子過得太苦,十幾歲的孩子總是比同齡人矮上那麼一截。

“好好好,小大人,再不吃可就沒有嘍。”江羨打趣兒道。

“督公送了這麼大一份禮,作為學生怎麼能不回禮呢?”

“待會你去庫裡挑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江羨自顧自說道。

小來顧不得回話,先吃了一大口肉安慰自已的五臟六腑,又滿足的喝了口熱茶。

才邊嚼肉邊吐槽:“陛下,那裡面能有什麼您還不知道嗎?”

“整個大夏的珍寶都進了沈晏的玉春殿,您那裡除了趙大人他們逢年過節送點東西,您還有什麼呀?”

“不都是沈晏挑剩下的東西才給我們嗎?”

說著說著小來倒先替自家陛下委屈上了。

“好像也是。”江羨這才想起來自已這個傀儡皇帝的身份。

“西江進貢那塊青玉,顏色尚可。”拿來雕個玉佩還是可以的。

那顏色清澈如水,很襯沈晏欺霜賽雪的膚色。

“西江那塊玉料!”小來突然提高音調。

他是不是聽錯了,西江那塊美玉幾年才能出那麼一塊。

便是之前戴成研在時也沒有進貢過這麼好的玉料。

“那可是咱們的寶貝啊。”老值錢的東西呢。

當時沈晏看不上西江那些人,根本沒細看進貢的東西直接入了國庫。

這才有了這麼一塊不見天日的美玉。

小來幾乎以為自已聽錯,不死心又問道:“陛下,您說的可是那塊罕見的青玉料?”

“那可是世間僅有一塊的渾然天成的無瑕美玉。”

“就是那塊,你沒聽錯。”

聽到江羨的話,小來認命的閉上眼睛。

手裡的肉脯頓時不香了,造孽啊敗家啊。

江羨視線掃到小來愁眉苦臉的表情,實在覺得可愛。

那塊青玉料,其實並非沈晏看不上西江。

而是想要完整的佔據西江的經濟版圖,才故意作出那番姿態。

即便是他沒細看,還有汪明禮那種人精。

怎麼可能不知道西江進貢了好東西呢。

是夜:

秋風瑟瑟,承光殿中燈火通明。

“陛下,還不睡呢?”小來打著哈欠問道。

“把那盞燈拿過來。”江羨握著刻刀指向旁邊。

削蔥似的指尖微微發紅,手中的玉塊初現形象。

“奴才怎麼沒見過這種樣式?”

小來歪著腦袋拿著宮燈一照,這才看清原來是玉環扣玉佩。

青玉溫潤如水,白玉純淨如雪。

兩相輝映,叫人移不開眼。

取冰花綠水之意,留天然鍾靈之氣。

“好看嗎?”江羨認真問道。

“何止是好看!”

“簡直是太好看了!”

誰家這麼大手筆,拿這一整塊的青玉來雕個玉環。

小來腦海裡簡直五雷轟頂,可眼睛卻緊緊落在玉塊上。

真是好看啊,也真是費錢啊。

“陛下,你可真是費了心思。”小來默默移開目光,眼睛困得要死。

江羨低頭不語,手中動作卻極為小心。

刻刀仍在精心調整微小的瑕疵。

雨聲漸漸變小,帝王的寢殿卻一直燈火通明直至破曉。

初秋來的悄無聲息,玉春殿的海棠卻開的正盛,沒有絲毫凋敗的跡象。

“弘文,你瞅這樹老半天,莫非是要效仿古人坐化成仙?”

汪明禮說著將弘文的輪椅推開:“好好的太陽不曬,坐那陰涼處。”

“我總覺得這樹有鬼,怎麼這麼妖異,不會是肥料喂多了吧?”

弘文盯著樹根處的土壤,此時還能看出沒有埋沒的幾絲血跡。

“你這是怕鬼?”

汪明禮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外面不是都叫你鬼手嗎?”

“哎,都是虛名,虛名。”

“還是門口那株珊瑚倒是挺好,這樣看著多喜慶。還不用費勁打理。”

弘文視線掃了一圈,最終落在那株驪山進貢一米多高的紅珊瑚上。

“嘿嘿,汪總管?汪大總管?”

“就屬你機靈。”汪明禮用拂塵一頭指了一下他的腦門。

“督公說補償你,可不是讓你把玉春殿搬空!”

這紅珊瑚老值錢了,哪能說搬走就搬走。

汪明禮白了他一眼。

這時弘文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睛盯著門口。

“小心!”他眼疾手快拉住汪明禮的衣袖,將人護在身後。

接著便是一陣強大的內力自殿外向內襲來,像是滔天白浪,內力頃刻間洶湧而出。

紫色衣襬如風一樣劃過兩人視線,“唰”的一下內殿的門瞬間合上。

“督公內力又出問題了?”弘文問道。

然而汪明禮此時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已經碎成渣渣的珊瑚上。

“我的紅珊瑚啊,沒了......都沒了。”

“噓!千歲爺又...”弘文彎腰拽著汪明禮的袖子。

“什麼!”汪明禮驚訝的大喊一聲,鴨嗓在寂靜的院中格外清晰。

“你說剛剛那是爺?”

瞬間自屋內摔出來一隻玉盞,吧唧一聲摔得稀碎。

“這下你信了吧?”弘文幸災樂禍道。

汪明禮嘆了口氣,跪在地上撿碎片:“一兩銀子,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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