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安祿山心裡畏懼的種子

“給本王衝!若是保護得本王安全回到范陽,每人賞金百兩!”

安祿山沉聲暴喝道。

左右聽命,立即揮舞著長刀保護著安祿山縱馬掩殺過去,這些護衛也都是一些彪悍的范陽軍卒,危機關頭,為了保護主子,也都不會惜命怕死。

張瑄朗聲一笑,打馬讓過一側。

而雷萬春和南霽雲的兩支騎兵卻沒有跟安祿山的人正面搏殺,而是陣型不亂,讓開了正面的位置,任憑安祿山的人衝殺過去。

這當然是張瑄的命令。

若不然,雷萬春和南霽雲率領屬下這500騎兵,肯定能將安祿山的這百餘人留在蒲州城外,或許會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

但張瑄的目的只是威懾,而不是真的要殺了安祿山。

要是真殺了安祿山,一則是沒法向朝廷交代;二則,會打破暫時處於平衡的局面。安祿山死了,但安祿山的勢力還在,這隻能逼著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聞訊後立即起兵謀反。

如果是這樣的話,肯定會打亂張瑄的整體佈局。

“放箭!用火箭!”

南霽雲率屬下騎兵一邊縱馬虛張聲勢地追趕,一邊命令軍卒立即起用張瑄命人剛剛研製成功的第一批簡易火器——火箭。

這種火箭外形像只烏鴉,使用時點燃引線,利用起火的推力使火箭升空,當它落地時其中的火藥點燃爆炸,藉以燒燬敵軍。

本來,這種火箭只適合於陣地戰和攻城戰,在追擊過程中,未必有準頭,雖然聲勢浩大,但給敵人造成的傷亡卻不會太大。

可張瑄為了檢驗一下火箭的威力,還是命人取了這第一批火箭裝備了南霽雲的屬下,準備借安祿山的人做一次實戰演練,看看實際效果。

一支支火箭從南霽雲屬下騎兵手裡飛射而出,發出呲呲呲的輕響,瞬間劃破夜空,向著安祿山逃命的陣型落去。

不過,真是準頭太差。有的火箭落於前,有的落於後,而只有極少數落於陣型當中。

一支支冒著青煙的古怪箭矢從天而降,或前或後,竟然還閃爍著火光,安祿山大驚失色,只能高聲呼喝護衛奮力逃離。

砰!

一支火箭爆響,箭矢頭部的尖銳物質飛射而至,直入安祿山身側一個護衛的咽喉。那護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墜落馬背,旋即被奔騰的軍馬踩成肉泥。

而緊接著,一聲聲劇烈的爆響此起彼伏,夜空之中鋒利的箭矢四處飛濺,不少護衛或者馬匹都中了彩頭。更重要的是,他們胯下的馬匹受驚,開始不聽指揮,長嘶著不擇方向逃竄而去。

陣型亂了,不過,安祿山倉皇之中,也顧不上這些了,在幾個心腹的死命保護下,蒙著頭向范陽的方向疾馳逃命而去。

南霽雲沒有再追趕,他勒住馬,揮了揮手,“止!回去!”

……

……

“大都督,末將繳令!”南霽雲走進張瑄的帥帳,抱拳拱手道,“大都督,末將率軍追趕安祿山數十里,安祿山一行狼狽逃竄,傷亡甚多。”

張瑄微微一笑,“好,很好。南八,你這一夜可是把安祿山的膽都給嚇破了。怎麼樣,火箭的效果如何?”

張瑄說到火箭,南霽雲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興奮,而望向張瑄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絲敬畏。

他想不到,張瑄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能研創出這等神奇無比威力無窮的火器。雖然這火箭的準頭不夠,但若是裝備全軍,兩軍交戰之際,己方猛然射出火箭如雨,敵軍焉能不亂?必敗無疑。

“大都督,火箭威力無窮,若是裝備全軍……”南霽雲有些振奮地望著張瑄,“我大軍所至,敵軍必聞風喪膽不戰而退。”

張瑄哈哈一笑,卻又搖了搖頭道,“裝備全軍不太可能。這火箭製作不易,成本太高,這首批火箭的研製,已經幾乎要把本官的家底耗盡了。”

南霽雲一怔,旋即也笑了起來。

這等火器製作肯定不容易,成本也會很昂貴,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其實,南霽雲此刻心裡想問問張瑄,為何不把火器的圖紙和配方提供給朝廷,由朝廷舉全國之力來製作,從而裝備全軍。但南霽云為人謹慎,極有分寸感,知道張瑄所做任何事都有主張,既然他沒有貢獻給朝廷,說明就有他的用意,作為屬下,他不該問的絕對不能問。

張瑄淡然一笑,掃了他一眼,似是猜出他心裡所想,就淡然道,“這火器本是本官無意中弄出來的一個小玩意兒,目前還很不成熟。待日後安定下來,本官再向朝廷奏報吧。”

“南八,本官准備到達隴朔之後,籌建火箭營,歸你統率,你可願意?”張瑄輕輕道。

南霽雲大喜,躬身拜了下去,“末將感謝大都督信任,末將敢不從命!”

“去吧,夜深了,休息去吧。”張瑄揮了揮手,也起身回了後帳。

後帳。

花奴兒趺坐在那裡,手裡捏著一支成品火箭,左右把玩,目光極其複雜。

當初,她就是為了這個玩意兒,才跟張瑄發生了“交集”,從而落入了這個人的手心裡,淪為了一個非常悲催的女奴。今晚,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這種張瑄取名為“神火飛鴉”的巨大威力,心底的震撼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

張瑄大步走進來,掃了花奴兒一眼,輕輕一笑,“還沒有看夠?要不要自己出去試一試?”

花奴兒幽幽一嘆,將手裡的“神火飛鴉”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案上,起身來向張瑄斂衽一禮,“花奴兒服侍大都督更衣安歇!”

這一晚,花奴兒的心境變化很大。張瑄這個人今晚帶給她的衝擊太大,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張瑄的身影就在她心裡無限拔高放大,以至於她避無可避,只能默默地接受了現實。

她幾乎不再抱任何幻想,除非這人同意,否則自己很難脫離了他的魔掌。

花奴兒認命了。

花奴兒的“乖巧”態度,張瑄看了一怔,旋即輕輕一笑,“乖巧了很多喲。好,不錯,不錯,以後就要這樣。來,給我寬衣解帶,咱們安歇吧。”

如果是往常,花奴兒肯定會羞憤地轉身而去。

但如今,卻是臉色一紅,稍稍猶豫,便點頭應是。

花奴兒垂著頭走過來,開始為張瑄寬衣解帶,動作有些笨拙。

張瑄一呆,無語地揮了揮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

……

拂曉時分。

距離蒲州城一百多里外的一座山坡上。安祿山狼狽地在幾個護衛的攙扶下坐在一塊巨石上歇了口氣,被張瑄手下的騎兵用火箭襲擾了幾十裡,他手下的百餘人除了傷亡之外,還有不少走散,目前留在他身邊的也就是不足50人。

安祿山喘了口氣,回頭望著蒲州的方向,面色複雜蒼白。此時此刻,對於張瑄的某種憤恨,早已被某種巨大的驚懼所取代。

他不知道張瑄手下騎兵昨夜所用的是何種武器,但威力之大,他自然心知肚明。這種神秘的武器若是用於兵團作戰,那幾乎就是克敵制勝的神兵利器。

這想必就是不久前慶緒兒所言的張瑄秘密研製的火器了。這種火器若是裝備於大軍之中,萬箭齊發,火勢沖天,兩軍對壘,誰人可敵?

安祿山坐在那裡心念電閃,心中的驚懼越來越濃烈。

“不行,本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獲得這種火器的製作方法。”安祿山霍然起身,冷聲道,“走,我們繼續走,先回范陽再說!”

安祿山帶著剩餘的護衛狼狽逃竄,直到返回范陽,他心驚膽戰的心緒還是沒有安寧下來。

或許連安祿山自己都沒有察覺,在他的心裡,已經悄然埋下了一顆畏懼張瑄的種子,不知何時,就會發芽生長起來。

……

……

第二日一早,蒲州刺史李德就派人暗中出去打探訊息,但除了在城外十餘里發現了一處狼藉不堪火燒痕跡密佈的空場之外,一無所獲。

李德在府中坐立不安,他隱隱猜出昨夜發生了什麼,但卻不敢去想象結果。

他不知道,如果安祿山當真死於張瑄之手,他這個蒲州地方官,又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驚天駭浪。

他搞不懂安祿山和張瑄為什麼要在蒲州城外“火拼”,但他卻明白,如果安祿山死了,他絕對難辭其咎。

李德咬了咬牙,躑躅徘徊了一個多時辰,剛要準備去城外大營探探張瑄的口風,卻得到回報,說張瑄的大軍已經拔營繼續進發了。

李德長嘆一聲,垂頭喪氣地揮了揮手,屏退了下人,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寫下了一封密函,把心腹家人李二叫了過來。

李二畢恭畢敬地施禮道,“大人!”

“李二,你立即啟程帶本官密函去京師,投於楊相府上,面交楊相。本官會為你準備一箱金銀,作為你的花費用度。”李德將手裡密封好的密函遞了過去,沉聲道,“記住,想辦法面交楊相,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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