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一路跑過來都累得不行,黃芊芊更是隻憑著意志力再堅持。

“到了這應該就不要緊了。”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順便在腦海中開啟地圖,準備研究一下自己應該如何將黃芊芊帶回基地。

黃芊芊確認安全之後,之前的冷靜的和勇氣完全不復存在。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拉住了林玉的褲子。

林玉連忙後退,沒想到自己一動,竟然讓黃芊芊誤以為他要離開,於是連忙抱住了他的大腿:“不要走,我好害怕!”

黃芊芊說到底還是個二十出頭,又剛剛失憶的小姑娘。失憶又失明,多重打擊之下讓她嚴重缺乏安全感。可以依靠的哥哥不在身邊,現在能指望的上的也就只有林玉了。

可林玉同樣不是什麼熱心腸的大善人,他也是圖謀富士工業園產權的勢力之一。他拼命保護黃芊芊的安全,一方面是自己心理的原因,更大的因素還是因為黃芊芊手上有土地的產權。她在簽訂產權轉讓協議書之前絕不能死。

林玉一直在心裡勸自己,讓自己學著適應這方世界的規則,要變得心狠手辣,要變得六親不認。但是當黃芊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大腿,將自己當作唯一依靠的時候,林玉的心又狠不下來。

他本應該現在就開口讓黃芊芊把土地轉讓給他,但話到嘴邊卻像是糊了一層糨糊,總是說不出口。

“沒事的。”林玉輕撫著黃芊芊的腦袋:“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也許我這一生都做不成什麼大事,到死都是個半吊子的殺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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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芊芊得到了林玉的安慰,這才願意把手鬆開,林玉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我哥哥呢?”她低聲問道。

林玉嘆了口氣說:“你哥哥是明義會的大幹部,事發地點又在明義會的地盤上,出不了事情的。他也沒受傷,你們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

“真的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林玉搖頭道:“當然是真的,你還站得起來吧,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躲避一下。”

“嗯,你走前面吧,我能跟得上。”

······

小唐人街後巷,低矮樓房三樓的一間破舊公寓。

林玉推開房門,帶著黃芊芊進入其中。這房間常年無人居住,地上已經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剛一進門,便能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潮氣。那是木材腐爛時散發的味道。

“我們現在在哪?”黃芊芊小心翼翼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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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隨口回答說:“這裡是我朋友名下的一間公寓,我拜託他借給我們暫住,你先坐下吧。”他隨手將沙發上的防塵罩扯了下來,扶著黃芊芊讓她坐在沙發上。

“我們為什麼要躲躲藏藏的,那些人為什麼要抓我?”黃芊芊向林玉問道,她覺得林玉一定知道其中內情。

林玉沉聲說道:“那些人之所以咬緊你不放,是因為你手上有一塊讓他們所有人都眼饞的土地。富士工業園,你爺爺留下來的產業。可能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他們要抓你,都是為了得到這塊地的所有權。”

“什麼富士工業園,我完全沒有印象。”她痛苦的搖著頭:“這東西關我什麼事?他們要是想要那就給他們吧!至於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別再騙我了,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的朋友,我聽到你們之間有過爭吵。”

林玉聽到此問,便不由得長嘆一聲。他不想再演下去,用編織出來的謊言欺瞞少女武俠的內心。

他緩緩的坐在了另一張沙發上,嘴巴半張半閉,做足了心理準備,隨後才沒精打採的說道:“我是個差勁的人渣,跟那些人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說到底也是追尋著獵物而動的獵犬。目的同樣是你手上的那份土地。”

“欸!”黃芊芊震驚的長大了嘴巴,雖然她心中早有預料,但是當這些話從林玉口中得到承認之時,她還是感覺自己的心像一隻被摔在地上的玻璃瓶,在清脆的響聲之中碎成了無數的小塊。

“那之前你說過要保護我的話,也都是騙我的嗎?你要把我交給你身後的組織?”黃芊芊聲音顫抖著問出了這句話。她畏懼的縮在沙發上,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膝蓋。

這是標準的防備姿態,表示她對周遭的一切都不再信任。林玉在她心中那堅實可靠的形象已經出現了裂痕。

林玉看她如此,自己心裡也難受,他正色道:“放心吧,我這輩子說過很多謊話,但是要保護你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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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黃芊芊眼角再次流下淚水,她將臉深深埋在臂彎之內,嗚咽著痛哭:“不是吧,你剛才肯定是騙我的。你跟他們不是一路的,對不對?”

林玉捏緊了拳頭,不忍心再騙黃芊芊:“我一開始接到任務的時候,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當我找到你的時候,才發現目標竟然是個五感封閉失去記憶的女人。追尋你的人遠遠不止我這一路,他們大部分都是想要你手裡的土地,還有一些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我不要聽,我要見我哥哥!”黃芊芊離開沙發,憑著自己的記憶向房間門走去。

她還沒走兩步就絆到了林玉剛剛丟在地上的防塵罩,身體失去平衡頓時往前倒去。林玉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哥哥在我去找你之前玩命使用義體,弄壞身體,吐了一大口血。”

“那他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你不是說我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嗎?”

林玉耐心的解釋道:“你哥哥身體素質很好,對義體的耐性也是一流。就算在短時間內頻繁使用義體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大事。等我把正事辦完了,就立刻安排你們見面。”

“真的嗎?那你說的正事又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簽訂土地轉讓協議。

不過他不會把黃芊芊帶到基地,這樣她就徹底失去了談條件的能力。就像黃東華說的一樣,到時候就算組織翻臉不認人,要強搶土地,她一個小女孩又能如何反抗。自己作為墓穴行者的成員,夾在雙方中間,將更加難以插手。

“放心吧,該你得到的東西,我保證一定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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