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緊急,白羽衛大軍其實昨夜便已經拔營開拔,遠赴涼州,一應糧草皆可就地徵用,各州、城都要無條件配合,這是大楚執行多年的鐵律。

但還有軍械輜重,難以跟上騎軍速度,並且也是需要時間準備的,所以延緩到今日。

阮尚書大人當然是有能力的,何況即便是各部軍中輜重,雖然按律是直屬與各部,但終歸是也要看戶部的臉色來補充不是?所以把自個獨子塞到白羽衛後勤隊伍,當個監軍校尉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反倒是阮之江頗為不高興,但也知道父親的用心。

這次與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去邊疆鍍金不同,北齊驍果軍、幽郡突騎都是數得上號的強軍,還有舊燕貴族義軍作為策應,即便那些義軍大多是烏合之眾,但既然能悄無聲息的在燕州開啟口子,放齊軍南下打楚國一個措手不及,恐怕也不容小覷。

此時西北地界以涼州城為中心想必已經化作血肉戰場了,其危險程度遠遠不是邊疆平日裡的摩擦可以比擬的。

阮之江也是大楚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邊軍是乃是建武軍左軍帳下一名騎尉,官職雖然也不高,但確是他實打實拼出來的,建武軍可不你憑藉什麼世家貴族的身份便能進去的,要知道皇帝陛下可是親自放過話,誰的爹誰的爺要是敢往建武軍裡塞那些個膏粱子弟,朕就把誰的爹誰的爺也給塞進去,不是想鍍金嘛,朕給你們一家子都好好鍍鍍。

所以即便是以阮家的家世根基,阮尚書也是對這個獨子寄予厚望。

阮之懿與瓊玉牽連一事,其實可大可小,若是平日了想來陛下爺了得看這些個臣子鬥上一鬥,昨日裡阮尚書是所以與曹軍機大打出手便是因為曹軍機拿他長女一事說道。

但如今戰事一起,陛下便沒了這個心情,令阮之江出征便是要堵住袞袞諸公的口,其實也是將此事畫上一個句號,畢竟阮家傳承古老,不說與國同齡也差不多了,你要說阮家真個要勾搭瓊玉造反,便是皇帝陛下都得嗤笑兩聲。

阮尚書站在城門外,看著披甲提槍的長子,有些感慨,西北戰局實在太過突然,原本因為那個寶貝閨女的事他都準備好了在朝堂上與諸公好生口誅筆伐一般了,不曾想最後還是讓長子來背了這口鍋。

想到此處,他不由狠狠瞪了一旁閨女一眼,想罵兩句,卻又於心不忍。

阮之懿此刻眼眶微紅,她雖然是姐姐,但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從小到大反到底這個弟弟成日了護著她,叫誰欺負了就去打回來,打不過就罵,罵不過就使絆子,誰想如今明明自個犯錯還得讓弟弟受罰,自然心裡不是滋味,愈發愧疚。

阮之江最見不得姐姐哭,於是玩笑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邊疆的風景恰是我所好,如今大戰一起那就是你老弟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你便在家裡好好照顧父親,你老弟我給你混個將軍回來,日後你的嫁妝還得翻個幾翻。”

李雲商白眼道:“你小子慣會吹牛。”話雖如此,卻也掩飾不住眼中的驕傲,李雲商困於道脈初期多年,遲遲沒有破境契機,畢竟他們又不是王應墨這種變態,破個境如喝水吃飯般簡單,本土人士受天地桎梏過深,修為見長實在不易,故而他爺同樣對兩個弟子寄予厚望。 阮之懿天賦其實不在阮之江之下,只是苦於為情所困,實在讓人頭疼,好在阮之江倒是爭氣。

阮之懿給弟弟整理了一番衣領,只是輕聲道:“注意安全。”

阮之江注意到姐姐語氣裡的顫抖,只得認真道:“姐姐也莫要太掛念了。”

此行同去的幾名同僚已經上馬,只待阮之江。

於是他也不再多作停留,只是一一拜別父親師尊和姐姐,道了一聲鄭重便翻身上馬。

“阮兄!”

王應墨與陸教習交手一番,耽擱了些時間,此時才帶著莫念紀姍姍來遲。

莫念紀手裡攥著塊糕點,麻利的跟隨師傅越下馬車,一溜煙跑到阮之懿面前,踮腳把糕點遞上,開心道:“姐姐姐姐,這糕點可好吃了,師傅說要帶我來見你,我特地給你留的。”

王應墨這才知道她唯獨留著那塊明明很喜歡吃的糕點,原來是給阮之懿留的,一時間有些受傷,也沒見你孝順孝順你師傅我啊。

阮之懿難過的情緒被這小丫頭一來便沖淡好些,絕美的臉上綻放出一個令人驚豔的笑容,接過糕點,細細咬了一口才誇道:“確實好吃,謝謝小念紀。”

莫念紀被這一誇愈發開心,圍著阮之懿兜圈子歡呼起來。

王應墨著實被阮之懿清麗絕俗的笑容給驚豔了一下,難怪董葉那般人物都傾心於她。

不過相較於被莫念紀吸引注意力的阮之懿,李雲商阮之江則是看向王應墨,尤其阮之江,驚喜道:“莫兄是專程來送我的?”

王應墨含笑點頭,不然我來這打秋風啊。

阮之江一提馬頭,又往這邊而來,同時轉頭對身後同僚道:“諸位先行一步,我隨後便到。”

那幾人也不多言,只顧縱馬而去。

阮之江跳下馬來,便於王應墨熊抱一番,在軍中混過的漢子大多如此,感情到位了便不喜歡講那些虛頭八腦的禮節。

阮之江本就是喜歡交朋友的人,尤其於王應墨聊天頗為投機,自然不會與他見外。

便與他介紹道:“這是家父。”

又轉頭對阮尚書道:“父親,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莫印。”

阮朗身材中等,此時並未穿官袍,而是一身素雅衣裝,王應墨直到看見阮朗面容才知道為啥子阮家姐弟的長相為何如此出眾,這位阮尚書這才叫一個風流倜儻呢。

王應墨微微躬身,執晚輩禮道:“晚輩莫印,見過阮伯伯。”

阮之江愈發開心,王應墨沒管他父親叫阮尚書,或者阮大人,顯然是真個把他單座朋友的。

阮朗伸手托住笑道:“都叫阮伯伯了何必如此見外,你救下李兄照看犬子之事我還未向道謝你。你初來京城待會便去府裡坐坐,也算給你接風洗塵。”

“稍後晚輩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不叨擾了,日後方便時再至府上拜訪”王應墨回道。

建武帝所說給了他個問道院副院長的帽子,但大多數朝臣都又猜測,就是個虛職罷了,倒也不必因為這層身份便忌諱他於阮家的來往,只不過梁眾山還有事等著他,此刻也不過抽空前來送別罷了。

阮尚書也不強求點了點頭,又與長子交代幾句笑道:“那你們年輕人聊,我便不在此處礙眼了。”便抽身返回馬車。

王應墨與阮之江閒聊幾句,其中與他多次提起月山局勢,齊國在西北三州佈局,河西州月山也是其中一個關鍵點,雖然陰差陽錯之下被王應墨破壞,但齊國能夠深入道河西州地界,已經足以說明其對西北戰局是下了重注的,此番大戰必然會傾盡全力其中兇險可以想象。

阮之江自然不會聽不出王應墨的關切於是笑道:“我在邊疆也是在建武軍待過的,況且白羽衛之強並不遜色於幽郡突騎,戰場又放在我大楚國境,先機雖在敵手,但優勢還在我方,莫兄不必如此擔心。”

阮之江可以說是他來到此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或者說酒友,只是畢竟出征,都是年輕人,豈會如長輩般只在乎安全與否?

破甲晚宴上王應墨也知道阮之江志不在官場,而是更向往戰場建功。

於是笑道:“那就祝阮兄戰場得志,再建新功。”

阮之江翻身上馬,胯下神駒,如主人般氣焰高漲,他持槍抱拳大笑道:“國家有令,好男兒戰於沙場,莫兄且待我軍得勝歸來再與你喝酒!”

說罷也不再多作停留,瀟灑縱馬而去。

王應墨只待他在官道上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依舊久久未曾收回視線。

他心中總有些不安,自昨夜梁眾山帶回西北戰局的訊息侯便是如此。

月山作為齊國的戰略目標之一,王應墨參與了那一戰其實等若依舊入局其中,但如今他已經身在京城,遠去數千裡,卻依舊有種身處其中的感覺,似乎明明覺得西北一定有什麼與他有關的事情發生。

“呼。”長舒一口氣后王應墨收回視線喃喃道:“或許不用你回來請我喝酒了。”

莫念紀不知何時依舊跑到他身後眼巴巴道:“阮姐姐說帶我去他家玩嘞。”

王應墨猶豫了一下,接下來他要跟隨梁眾山去學拳譜,恐怕沒有太多時間照顧這丫頭,而且問道院後山壓根沒什麼人,實在無聊,小丫頭這個念紀,憋不住。

他看了看阮之懿。

阮之懿輕笑道:“你若是有事,便去辦,讓念紀去阮府住上一段時間,並無大礙,我會照顧好她的。”

王應墨點了點頭才道:“向來阮府上一定有名師,勞煩阮小姐開始督促這丫頭學業,若是有一應花銷都可記到我帳上,至於修行一事,這丫頭情況有些特殊,此時不易修行,便暫且放一放。”莫念紀月山遺骨的身份不可暴漏,王應墨打定主意,一日不入靈胎,便先不教她修行。

等到她入了靈胎境,打不了帶她逃走便是。

而後蹲下摸了摸莫念紀的小腦袋道:“去了軟姐姐家乖乖聽話,莫要只顧著吃!”

莫念紀笑嘻嘻道:“好的好的,不過師傅你記得要來接我哦。”

王應墨點了點頭,便目送她跟著阮之懿離開。

同時又傳音對李雲商道:“李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

李雲商一愣回到:“請講。”

“麻煩李先生帶我看好這丫頭,莫讓任何人擅自探查她的修行資質。”

頓了頓又補充道:“包括李先生自己。”

李雲商見王應墨說的如此鄭重,也嚴肅回道:“莫道友對我也算救命之恩,李某定然不負所托。”

阮家車馬離去後,王應墨才返回問道院馬車車廂。

淡淡道:“回去吧。”

其實把莫念紀送去阮家王應墨心中也不太放心,但阮氏姐弟人品他看在眼裡,李雲商破甲上以道脈初期修為便敢站在趙元啟面前,足見為人,待在阮府應當比待在問道院好一些。

尤其是王應墨越來越覺得,西北戰局一定會牽扯道跟他有關的事情,他被山君丟到此地,一定是有些什麼目的的,即便不是山君,後背一定也有什麼人在謀劃,西北戰事可以說以月山為起點,那麼背後謀劃之人一開始便把他牽扯進去,後面再攪他入局也就不稀奇了。

他覺得自己雖然剛來京城,但事離京的日子恐怕不遠了,倒是他若是離開,留莫念紀一個人再問道院那更不放心。

等到馬車在後山停穩,便見梁眾山已在山下等候。

“隨我來吧。”梁眾山開口道。

王應墨默默跟上。

兩人就那麼不急不緩的拾階而上。

“那本拳譜本身附著陣法,若要看譜,便需要以純粹的肉身力量承載陣法壓力,老夫肉身強度在天下即便不說第一,也是名列前茅,但便是我,也只能勉強承受那陣法壓力,看到拳譜第一式。”梁眾山娓娓道來,王應墨靜靜傾聽。

“你可知建武軍為何如此強大?甚至可稱當世第一強軍?”

王應墨搖頭。

梁眾山道:“便是因為這第一式拳法!這第一式拳法,名曰陷陣,此拳法之強,便強在可供凡人修習,只要經過系統的訓練提升凡人的身體素質便可習得此拳,而這拳法,可以凝聚軍隊兵勢,使軍隊發揮出堪比修行者的力量,人數越多則越強!”

王應墨一震,供凡人修習的拳法?還可透過人數的增加來變強?

梁眾山繼續道:“建武軍陷陣營,便是專門教授此拳,被建武軍選中之人,皆需要前往陷陣營訓練,而後在分兵各部。因此為保拳譜不洩露,陷陣營不得上陣。”

王應墨這才知道,梁眾山為何對那拳譜如此看重,為何對他如此看重。

儘儘第一式便塑造大楚第一強軍建武軍,足見其可怕之處,而且其可供凡人修習,可讓凡人凝聚兵勢發揮出堪比修行者的力量,即便是五州天下,也聞所未聞。

王應墨震撼無比,如此逆天的拳法,若是流入五恐怕也會掀起波瀾,實在使太過開歷史之先例了。

只是不知道匯聚的兵勢能強到什麼程度。

梁眾山對此併為多說而是繼續道:“你可知道那日我帶去宮裡之人是誰?”

王應墨自然知道他指的的港口上那個蓬頭垢面之人,道:“不知。”

“他就是瓊玉口中那個兗州的瘋子,段松青。”

王應墨恍然大悟,難怪那日楚國眾人毫不猶豫選擇放棄他,難怪瓊玉功成摧毀所有鬼侍,楚國卻沒有發瘋追擊。

原來那些鬼侍不過是障眼法,原來使兗州那個瘋子親自來了京城。

如此一來,鬼侍毀了,在煉便是,想必京城有的使死罪之人可供起煉製鬼侍吧。

王應墨臉色有些陰沉,他對楚國最大的芥蒂便在此處,用活人煉製戰傀,即便五州天下也是人人得而誅之。

梁眾山輕聲道:“陛下說了,若你能再解出一式拳法,他許諾你放棄鬼侍一道,甚至可以放棄段松青。”這話的言外之意,可以說是可以讓段松青去死了。

建武帝好會算賬,之所以要動用鬼侍便是為了扭轉邊軍局勢,可鬼侍終究不為人道所容,即便一時能夠給戰事帶來優勢,但長遠來看,必然會在建武帝名聲上留下汙點,必然會有大量朝臣忠臣要上書死諫,甚至有人以死而諫都不奇怪,但若是王應墨真個能夠解析出又一式拳法呢?豈不是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

王應墨停下腳步,定定看著眼前老人,梁眾山坦然轉身:“我可以作保。”

我還有別的選擇?

這是王應墨的想法。

確實沒有了。

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這樁交易。

至於如何處置段松青,他並不在乎,這種人,是殺之不絕的,要想讓這樣的人翻不了身,只有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不願把目光落在這些骯髒之上,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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