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墨一驚暗罵自己不死活,不動聲色的順勢將視線收回,眼觀鼻鼻觀心。
白玉卻是厲聲道:“崇山教派深入我大楚腹地圖謀不軌不怕掀起兩國國戰?你等好大的膽子!”
王應墨嚇了一大跳,崇山教那不是北齊國教麼?怎麼跑這來了?修羅鬼王等的是此二人?
那老道甩了甩拂塵:“換你師傅來才有資格與我這般說話。”
白玉依舊不依不饒:“你等潛入我國境,我大楚任何一人來,都可是做國體,單憑這身修為也要向你問個交代。”
老道還是那番和氣模樣,一旁的女子冷冷開口:“你都要死在這裡了要什麼交代。”
白玉正要再說,卻見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上山。
正是修羅鬼王。
鬼王上山後看也未看其餘人,只對著王應墨道:“你只要願意入我截月山,我可代師收徒,你我師兄弟相稱。”
王應墨搖了搖頭吐出三字。
“道不同。”
鬼王面色陰沉下來,
“那火符你還能拿出第二張來?”
同時再度將黑色圓盤拋向高空。隨著圓盤升起,以月山未中心八道鬼影分別從各方飛來,王應墨知道這恐怕便是之前他那兩個弟子四處殺人的原因。
養鬼。
難得王應墨還能笑出來:
“你猜一下。”
鬼王眼中警惕之色愈濃,手上動作不停。
轉頭對那老道說道:
“這小子手裡有一種火符,威力極大。”
那老道士奇道:
“有多大?”
鬼王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恐怕你也接不住,只能躲。”
此話一出,老道與清冷女子皆是面色一變,望向王應墨的眼神逐漸不善起來。
王應墨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起來。
那女子還好道脈圓滿境界,可那老道他壓根看不透,他猜測十有八九十個靈胎高手。
鬼知道他什麼運氣,才來幾天就捲入這種層次的爭鬥。
王應墨抬頭看了看天上八鬼,有心上去問一問。
此時白玉已經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幫金虎療傷。
鬼王卻又有動作,在他的操作下那漆黑圓盤緩緩飄到他與滿月之間,月華落下,那圓盤竟然開始褪去黑色,變得潔白如玉起來,而周圍八鬼則是愈發凝視,隨著圓盤完全蛻變,八鬼也分散出去,整座月山乃至方圓十里範圍內的靈氣都開始向圓盤匯聚,而後一道光幕以圓盤為中心擴散開來,那八鬼一直飛到距離月山十里出後才落地,圓盤散發出的光幕逐漸與八鬼相連。
一座以月山為中心籠罩方圓十里的大陣轟然成型。
此陣恰好將月湖鎮也包括了進來。
此時的王應墨與白玉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大陣成型。
那老道倒是饒有興致開口問道:“這位小友如此年紀便有此等修為,不知師承何方?”
“家師雲遊四方,不喜我透露他的名號,前輩見諒。”王應墨見這老道對自己好像很感興趣,於是敷衍道。
他這麼在打破腦袋想找一條生路,對方既然還願意閒聊他不介意多點時間。
“小友不妨說說,說不得我與他認識,我還能賣他個面子保你一名。”
王應墨那裡去找一個能認識他的便宜師傅於是胡謅到:
“我師傅性格孤僻,不喜入世想必前輩未曾聽說過,而且師傅說了亂報他名號他就親自來收拾我。”
老道人一楞,連一旁的女子都仍不住側目。
“唉。”老道嘆了口氣用一幅怨天尤人的口吻道:“那看來小友今日是難善了。”
鬼王穩固完大陣轉身道:“陣法已經穩固,即便他們來了也奈何不了我等,接下來我要突破,還請荊前輩護道一二。”
那老道笑道:“好說好說,元啟道友此等天賦當真不考慮入我聖教?我聖教包容萬道,可不分什麼魔修不魔修的。”
鬼王笑了笑道:“多謝前輩厚愛,只是使命在身,截月山復興有望豈敢作他想。”
說罷徑直走向山巔中心處。
如之前王應墨三人所見一般,還是月華天降,但鬼王氣勢不知道比先前強盛了多少倍。王應墨這才反應過來,先前的所謂突破多半就是先引他們出來,不由的心中大罵。
果然老油條。
真真江湖險惡,處處都是算計。
鬼王與老道的對話並未有什麼忌諱,似乎是已經把王應墨二人當死人看了。
哦,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金虎。
但王應墨也敏銳的從中抓住了幾個點。
第一,還會有人來,而且多半是大楚朝廷的人。
第二,鬼王意在復興截月山而不是緊緊突破靈胎境。
第三,鬼王與老道說的仗著陣法可不懼來著,那麼來者多半也有靈胎境的修為。
但王應墨更好奇的是對方為何不先解決掉白玉他們兩個禍患? 即便老道不把他二人放在眼裡,以鬼王的性格,他們兩人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老道好似看穿了王應墨的想法,笑道:“你可是好奇為什麼還不處理你等?”
“難不成前輩善心打法要放了我們?”王應墨一陣夾槍帶幫。
就以老道的涵養也被他噎了一下。
王應墨此刻是破罐子破摔,他當真不信對方還能放過他們。
老道士倒是不生氣笑呵呵道:“待會你們還點用。”
王應墨頓時心裡升起一陣不祥預感。
遠方,一直龐大的巨鳥掠過天空,巨鳥青色羽毛上有紅色斑紋交錯,白色鳥喙邊緣隨著呼吸有淡淡的奇異白色火焰起伏,眼睛宛若兩顆赤色寶石,長長的尾羽青紅相間,生的極為美麗。
鳥背上有兩人端坐。
一名老人眼神略微混濁,皺紋深深,一身粗布麻衣,好似一個快要幹不動活的老農。
另一人儒衫羽冠,中年模樣,兩鬢微白,渾身上下都透露處一種一絲不苟的氣質,此刻看著巨鳥嘴裡吞吐的火焰卻是滿臉無奈:
“畢方大人,非是我要騎你實在是師太緊急,院長親臨令,您要記賬記在院長頭上,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
原來那巨鳥竟是神獸畢方。
聽聞此言畢方一聲長鳴,猛然加速,身體上下起伏,似乎是故意把氣撒在儒衫男子身上。
儒衫男子受著一頓顛簸只得閉嘴訕訕看向一旁老人。
不管巨鳥如何顛簸,老人倒是絲毫不懂,穩坐如山。
微微抬了抬眼眸開口道:“她可是記仇的厲害,你要是不準備點好處,小心她找你的茬。”
儒衫男子一臉無奈只好問道:“連您老都出山了,事情有這般嚴重麼?”
老人抬頭望向遠方。
“先前就有人猜測,那個趙元啟興許是截月山餘孽,有些人偏偏不重視,叫人成了氣候,這會又得讓咱們來擦屁股,唉......”老人一聲長嘆,掠過高空。
不多時,巨鳥已經進入青陽地界。
離月山不遠矣。
儒衫男子乃是問道元副院長李正陽。
巨鳥是畢方,乃是問道遠護院神獸。
至於老人,問道院當代院長授業恩恩師,截月山一役最重要的推動者之一。
梁眾山,二十年前是他親手斬下截月山山主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