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死了，人不能貌相
招客服時他就想好了，如果兩個都滿意，可以先留下一個。
或者其中一個先從事打包發貨工作。
這個有點邋遢的女子，只要能力不錯，他仍然願意留用。而不是單純的以貌取人。
唐萍過去跟她溝通了一下，她應該是同意了。
在候診區坐了下來，捧著手機，時不時的拿手指划動。
李敬生沒有再管這名女子，而是專門給患者診斷。
接近十二點的樣子，他的手裡還有三位候診患者沒能處理，估計至少還需要二三十分鐘。
別看他現在名氣大了，但是給每一位患者診斷仍然如履薄冰，絕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在這種競爭激烈的地方開診所，非常鍛鍊人。
也讓他養成了謹小慎微的好習慣。
他看了一眼那個應聘的女子，仍然坐在那裡等待。只是她同樣會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李敬生這邊。
等待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這時，李敬生的手機響了。
自從診所有了兩個專門的諮詢電話後，他的私人手機漸漸只有一些以前還存著他號碼的病人才會打過來諮詢。
絕大多數病人都非常禮貌，不存在一點小事打他電話。
低頭看了一眼，居然是那位內分泌科的闊主任打過來的。
昨天那位轉院的病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該不會轉院不成功，又回來了吧？
這種可能性很大。
畢竟患者的病情那麼危重，轉過去，哪家醫院也不可能輕易接收。
除非家屬事先聯絡好了轉院的醫院，對方同意接收。
“闊主任，您好！”
雖然人家只是一個沒地位的科主任，但是李敬生仍然對其十分尊敬。
“李醫生，實在對不起，這也是沒辦法了才再次打擾你！昨天那個患者在轉院途中死掉了，現在家屬鬧到了上級主管部門，要我們醫院為這事負責。我已經把相關的資料都交上去了，我們醫院的醫務科、糾紛辦都在積極處理。到時候上級問話的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站出來作個證，實事求是說話就行，你看可以嗎？”
闊主任說話時，顯得極為弱勢。
任何一位醫生或護士，攤上醫療事故都差不多。
內心惶恐不安，壓力極大。
闊主任這種地位弱的科主任就更別提了。
本身業務開展就不好，還出點什麼事，醫院領導直接把這個科室撤了都有可能。
科主任往往是第一責任人，他只會更倒黴。
現在出了事，大家本著趨吉避凶的心態，肯定是躲得遠遠的。
李敬生本身就不是內分泌科的醫生，只是受了邀請才過去會診。
理論上來說，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扛責任更不可能落到他頭上。
因為涉及到利害關係，李敬生完全可以拒絕出面作證。
哪怕是在法庭上，證人出庭作證也是完全自願。
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
闊主任此刻用上了一絲哀求的口吻，也就不難理解了。
“作證完全沒問題啊！到時候找我就行了。”
李敬生倒是沒有拒絕。
“這個患者死於呼吸衰竭嗎？”
他對患者的死亡感到惋惜，年齡本身也不大。如果家屬剛開始就直接轉院，或者病人病情非常嚴重時不強行轉院，也許患者能活下來也不一定。
醫學臨床上，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奇蹟。
很多看似必死的病人，經過搶救後，最終活下來了。
也有一些患者，明明有活的希望，最終因為種種原因而死亡。
“死因暫時還不知道。有可能是轉院途中，無法加大補鉀。又或者呼吸進一步受到抑制。轉院時，患者一直都戴著呼吸面罩，而且家屬請的救護車配有專業的醫生與護士。”
闊主任對於患者的死因沒辦法確認。
這個需要等待技術部門的專家鑑定，才能知道最終的死亡原因。
與闊主任結束通話後，李敬生繼續給患者診病。
“李醫生，我右邊的肩膀可能扭傷了，很疼，請您幫忙看看！”
年輕的女患者對他說道。
“是怎麼扭傷的呢？提重物，還是手臂向後扭轉，又或者其它原因？”
“當時我想給飲水機上水，想著一桶水也不是特別重嘛，就自己弄了。結果搬上去的時候，可能用力有點大，弄好後，當時就覺得右邊的肩膀很痛。過了兩天仍然不見好轉，我就想著過來請您看看。”
女患者顯然知道李敬生擅長這方面的治療。
“先給你拍個x線看看，可以嗎？”
“可以！”
她點頭答應。
遇到骨傷患者，李敬生會根據患者的情況做出進一步檢查。
因為遇到過幾次故意來碰瓷的骨傷患者，現在他一般都是先給拍個片子，然後才會上手摸骨檢查。
上個月，有位骨傷患者，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說是手腕摔傷了。
李敬生給她摸骨後，發現存在多處骨折。
老太太一口咬定是李敬生檢查時把她的骨傷弄得更加嚴重。
遇到這種事情，那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還好當時診所內裝有監控，又有多位候診的患者與家屬幫忙作證，那個老太太的碰瓷才沒能成功。家屬罵罵咧咧把人帶走了。
在第二醫院給患者診斷時，他也遇到過一些碰瓷行為。
好心給患者摸骨檢查，結果被患者咬定醫生檢查過於粗魯，加重了他的傷勢。
甚至還汙衊李敬生故意把他的傷勢加重，以便賺取更多的治療費。
經歷過幾次心寒後，李敬生給患者診斷時也變得更加規範，同時也顯得有些冷漠無情。
那就是堅決按規矩辦。
比如有時候遇到關節脫臼的患者，覺得完全沒必要拍片子，直接摸一下就能知道傷情。然後直接給患者手法復位就完事了。
現在，患者們再也享受不到這種溫柔的體貼。
一律都是先拍片子，然後再做進一步診治。
還有，外院的片子他一律不認。
這一招是跟專家們學的。
也確實被個別患者搞怕了。
一粒老鼠屎攪壞一鍋粥。
當一條街上有一個殺人犯時，人人自危。當一條公交車線路上有一個小偷作案，大家都會害怕坐那一條線路的公交車。
醫生也是同樣的道理。
李敬生被患者碰瓷過幾次後，為了自保，只能按規矩辦事。
其實所有的醫療規範準則的制定，都是為了確保醫患雙方的利益。
給她拍了一個x光片後，李敬生有些疑惑。
患者的骨頭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肩關節未發現明顯移位、脫臼、骨折跡象。
現在的這臺x線檢測裝置算是不錯了。
清晰度完全沒問題。
“我傷得嚴重嗎？”
患者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嚴重，可能就只扭傷了軟組織、韌帶之類，骨頭沒什麼問題。”
把患者帶到診臺後，李敬生給她摸骨。
剛摸了幾下就覺得不對勁。
“唔……有點痛！”
她發出悶哼聲。
“這個地方好像有個小包塊，憑手感，不像是正常組織。”
李敬生髮現那個包塊質地較硬，摸的時候能移動。
憑經驗，這應該是個腫瘤。
“我摸一下！”
她試著摸了一下，確認道“好像真的是個小包塊誒！這個要緊嗎？”
“肯定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甚至懷疑你的肩膀疼痛，有可能不是扭傷，而是這個包塊在作祟。”
李敬生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
“這樣子啊！那您說我這個包塊是惡性嗎？”
患者問的時候，顯得十分淡定。
“呃……這個不好說，需要以病理檢查結果為準。你去大一點的醫院拍個ct或者核磁，應該能夠查得更清楚一點。”
李敬生怎麼可能給她判定包塊的性質？
沒有病理結果，哪個醫生都不敢輕易下結論。
最多就是根據經驗，能夠大致推斷出包塊的性質。
“其實您不必擔心我承受不住。我已經查出來三次癌症了。”女患者說道。
“啊……”李敬生聽到女患者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都有些被驚到了。
不但是他，就連旁邊的蒙洛都被驚到了。
“癌症其實並不可怕，很多癌症只要早期發現，然後手術切除，基本都能治癒。”李敬生只能這樣安慰患者。
實際上，大多數癌症早期難以發現。
等到發現時，很多都是3期以上。
這已經很難再治癒，只能想辦法延長患者的生存期，儘量避免癌症復發。
但是癌症具備很強的轉移能力以及隱蔽性，它們的生命力比打不死的小強還要更頑強。放療或者化療這種對身體會造成嚴重傷害的治療方式，自損一千，殺敵八百。
可是仍然沒辦法完全消滅潛伏在身體內的癌細胞。
它們只要稍微有點條件就能死灰復燃。
“您說得對，癌症一點都不可怕。我十六歲就查出了鼻腔癌，十九歲又查出了肺癌，去年查出來的是甲狀腺癌。可是我一直活著，每次查出來都很及時。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女患者自嘲的述說著自己的過往經歷。
幾乎過兩三年就查出來一個癌症，換作一般人早就崩潰了。
這名女子卻顯得很樂觀。
也許正是她這種樂觀、堅強的心態，也為戰勝癌症提供了很好的基礎條件。
畢竟癌症最怕的就是心態積極樂觀的人。
再加上發現及時，手術後成功治癒也就變得不足為奇。
“我這些年對醫療非常關注，江離市有哪些技術過硬的醫生，我基本都能閉著眼睛背出來。李醫生，讓我瞭解到您還是前不久的那塊醫學臨床技能比武。後面我就一直在關注您，瞭解您的更多資訊。您拿到了手法正骨的比武冠軍，我覺得特別棒，這也是咱們江離市一千多萬人的福氣。
大家有骨傷方面的問題，可以找您治療，避免開刀。”
她繼續說著。
“所以，現在您可以告訴我，這個腫瘤的性質了。我知道，憑您的經驗和醫術，肯定能大致推斷出它的性質是良性還是惡性。”
說了這麼多，原來就是想要聽李敬生說一句真話啊！
“你為什麼一定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答案呢？沒做病理檢查前，沒哪個醫生敢斷定它的性質。”
李敬生再一次拒絕。
遇到這種執著的患者，他也是十分無奈。
“因為我最近正在忙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如果是良性腫瘤，我就等到忙完這陣子再去醫院處理它。”原來她是這麼想的。
“那我建議你現在立刻去大醫院處理它。”
李敬生雖然沒有明說，卻也基本等於告訴患者，這個包塊是惡性的可能大。
“好的，謝謝您！”
她得到了答案，顯得很淡定。
彷彿得了癌症真的就只是得了一個小感冒。
已經與三個癌症鬥爭過，她也算是有了很豐富的經驗。這個心態其實是非常好的。
有些患者，一聽說體內長了腫瘤，立刻覺得天塌了一樣，直接癱在醫院的走廊痛哭的比比皆是。最後切完瘤子，一查病理，良性。
啥事都沒有。
送走了這位患者，李敬生總算把候診的患者全部處理完畢。
剩下的幾十個號只能下午再戰。
他現在得趕緊吃飯，稍微休息一會。
又當老闆又當醫生，而且是診所內的‘頭牌’，他實在太忙了。
那位應聘的女子仍然坐在那裡等待他的面試。
“顧小倩，跟我到辦公室來！”
李敬生對那名女子說道。
“好嘞！”
她高興的站起身，趕緊跟了上來。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
李敬生其實就是故意想要刁難一下她，磨磨她的性子。也看看她對這份工作的態度。
她等了這麼久沒有走掉，說明態度應該是沒問題的。
“沒事哦！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你們八點就通知我過來面試，我十一點才趕到，挺不好意思的。”
她交談時顯得很有親和力。
這個能力讓李敬生對她的好感倍增，招客服正需要這種親和力強的女性。
年紀也很合適。
二十五六歲，有著一定社會經驗和閱歷，與顧客交談時不至於顯得幼稚。
“你家住哪裡呀？離我們診所是不是很遠？要是太遠的話，通勤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上班可不能十一點鐘趕到喲！”
李敬生幽默的跟她開玩笑。
”住得稍微有點遠，但是正常情況下，半小時左右就夠了。今天遲到是因為路上發生了一點小事情，上班後，我肯定會準時趕到診所，請您放心。“
她向李敬生作出了一定承諾。
兩人到了辦公室內。
“幫你點了一份盒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味口！咱們邊吃邊聊吧！”
李敬生實在太忙了。
只能利用吃飯時間完成這次面試。
“這……真是太感謝了！盒飯多少錢，我轉給您！”
顧小倩顯得十分感動。
不可否認，李敬生把她晾在一邊，讓她等了一個多小時，現在都已經十二點四十了。
正常情況下，已經過了午餐的飯點。
她坐在那兒，診所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搭理她。
心裡肯定有一種受到冷落的感覺。
此刻，李敬生帶她到辦公室面試，卻告訴她，已經為她點了一份盒飯。
說明人家診所老闆心裡面有她，而並不是表面上真的不把她當回事，不尊重應聘者。
“吃頓飯還要你給錢，那不是顯得我這個老闆太小氣嗎？放心好了，就算面試不透過，現在到了飯點，我請你吃頓工作餐也是完全應該。”
李敬生自然不會要她的飯錢。
“對了，要上廁所的話，洗手間就在辦公室過去一間。”
“好的，謝謝您！真的是太溫暖了！”
她先去上了個洗手間。
畢竟女孩子的身體結構與男人不同，她等待了那麼長時間，肯定早就有些憋不住了。
等她回來後，兩人邊吃邊談。
“看過你的履歷，做過導購，做過前臺，做過接線員，與我們招聘客服的專業倒是挺合適的。你的談吐表現也很不錯。”
李敬生誇她。
“謝謝誇獎！”
她笑著道謝。
“對薪資方面有什麼要求嗎？我們這邊給出的承諾就是底薪2200，買五險，然後有提成和獎金。工作任務主要就是回覆顧客在網店的留言，處理一些售後問題。然後有時間的話，可能還需要幫著一起打包發貨。”
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工種，薪資基本都是這個樣子。
三四千塊錢一個月。
不會太高。
“有三千一個月就基本滿意了。當然啦，要是能夠拿到更高的薪資，自然也是更好。至於您剛才提到的這些工作，我都能勝任。正好可以借這個工作機會，減減肥。這比去減肥中心辦卡划算多了，也更有意義。當然啦，前提是您願意給我這個工作機會。”
她的回應相當得體。
論交談能力，比早上招的那個林繡文要明顯強出一大截。
兩人算是各有千秋。
李敬生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
“下午沒什麼事吧？”
李敬生問她。
“呵呵，就算有事我也會說沒事呀！聽您的口吻，應該是準備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她笑著答道。
這個女子能洞悉到對方的意圖，這一點很不錯。
說明情商相當高，人也很聰明。
“那行，下午你就留下來幫著打包、發貨。上午已經有一位女孩子面試透過了，回覆顧客留言、列印出庫單這些工作，暫時交由她在做。明天你們互換一下，她來打包發貨，你坐在電腦前答覆顧客留言。”
李敬生也不瞞她。
說了一下已經招了一個客服的事情。
兩人都是面試階段，正好讓她們有一個競爭意識。
這樣工作起來也會更加努力。
工作電腦的話，暫時有一臺已經夠用了。
短時間內沒有添置第二臺的必要。
能節省的，肯定要節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