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談話要看機會
吃過飯燕二河就跑了過來：“七斤，你們出去看的咋樣了？”
“生意能做。”燕長青一想到馬上能賺錢也挺開心。“等明天再去商量一下，把錢給我姑父送過去。不管怎麼樣，咱們的那點錢都拿出來，投進去幹一陣子，估計就能有一段時間不為錢犯愁了。”
“那就行。”燕二河立刻開心起來。“有啥我能幹的不？”
“有，力氣活有你乾的。”燕長青更開心了。
然後燕長青一甩手，跑出去玩去了。
村裡的熊孩子們盼他都盼的望穿秋水了，回來可得好好帶熊孩子玩玩去。
隨著燕長青的出現，打麥場一會兒功夫就來了二十來個熊孩子，舞棍練拳的，還有圍著燕長青要他講外邊見聞的，熱鬧的很。
燕長青一邊糊弄著熊孩子，一邊盯著遠處的村長家。
一直到快天黑的時候，他總算等來了機會，然後和熊孩子們說一聲，撒腿就奔向了村長家的廁所。
……
沒進去就聞到了濃濃的味道。
不過燕長青不在意這點，看到燕興旺正攥著兩張紙蹲那兒，他心裡一喜。
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先笑眯眯地給村長打招呼：“興旺爺，來蹲廁所啊？”
這會兒也沒別人，不用給這傢伙好臉色，但對方畢竟是個孩子，於是燕興旺勉強一笑：“你說呢？我還蹲這兒看風景？”
燕長青站旁邊憋了點尿出來，抖了抖小牛牛，然後假裝掃了一眼他手上的紙，一臉驚訝：“哎呀，這是我慶傑哥的作業本吧？這字寫的真好，怪不得能去鎮上上初中。”
“是呀，這孩子挺用功的。”提起這個，燕興旺心情立刻好了起來，熊孩子還是挺會說話的嘛！
燕慶傑是他大孫子，正在鎮上讀初中，學習應該還湊合，反正是村長家的驕傲和希望。
燕長青的驚訝變成了羨慕：“能上初中真好，這字寫的一看就不一樣，是大學生的胚子。興旺爺，讓我仔細看看跟著學學怎麼樣？”
燕興旺隨手把紙遞過來：“看吧看吧，其實他寫的也不是最好的。還沒有他妹慶雲那丫頭寫的好，可惜是個丫頭，唉……”
正滿心感慨呢，讓他沒想到的事兒發生了，燕長青接過來之後根本不看，往兜裡一塞：“我拿回去好好學學。”
燕興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覺得不妙：“你個臭小子，你拿走了，我用什麼？”
燕長青嘿嘿一笑，往後退到門口，這裡味道小點，然後很誠懇地說道：“興旺爺，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就是咱們村用電的事兒，現在我發電機都買回來了，你怎麼不讓你家也用便宜電呢？”
燕興旺臉色變了又變，想罵又想打，最終卻只有無奈：“你先把紙給我……”
燕長青笑嘻嘻地看著他，不說話，態度很明確。
……
燕興旺說著也沒抱希望這混蛋把紙給自己，在兜裡掏了又掏，但這年頭根本不可能兜裡裝備用紙張的。
再左看又看，農村裡的旱廁能有什麼好看的，地上有碎磚頭瓦片，都是用過的，沾著噁心東西的，沒法用。
最後盯著面前那帶笑容的熊孩子，恨得牙直咬，但是還沒法，因為這熊孩子正威脅他：“……你要喊人來送紙，我就喊那些小夥伴們都來圍觀……”
“你說要是這些小孩兒們不懂事，到處嚷嚷說你拉屎不那啥，用手抹一下回去洗手能省紙……咦……真噁心……”
還有些話就不用明說，村長家人摳門貪小便宜是公認的，收音機怕用電池說壞了，平時分東西可著自己來，蓋個廁所大點說方便大家實際是為了肥料……
所以說他為了省紙就那啥，大家可能不信，但是架不住為了樂子去傳播，反正不管多離譜的傳言，總有人信的。
燕興旺都顧不得怕這熊孩子打人了，氣得咬牙切齒：“鐵生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孫子？”
“那你得自己問我爺去。”燕長青脾氣好，從不輕易生氣。“咱說正事，就用電這個事兒。你看啊，現在咱們村在電管所裡，肯定是黑名單。以後你猜他們會不會刁難你？”
“你就算不用咱們自己的電，還去給他交電費，你以為就會給你好臉色看了？還是聽我的，乾脆點，咱們一個村直接集體換電，到時候有啥事咱們一起扛著，就不信他還能怎麼著咱們？”
“你說對不對興旺爺？哎，別生氣了，咱說正事，你看你紅啥臉啊？”
燕興旺鬱悶的都想抓地上那髒兮兮的磚頭塊土坷垃砸過去：“你說，我聽著呢！”
燕長青苦口婆心給他講道理：“咱們集體一換電，以後說起來，咱們用的可是鄉里最便宜的電，你這村長不求他們辦事，是不是就不用低三下四了？”
“一來二去的，你以後在別的村長那是不是也有面子了？至於說用電怕別人干涉的事兒，真不用擔心，現在全國都電荒，還鼓勵自己解決呢！”
“再說了，用的是我的電，誰來找事兒當然我去管，你又不用費心。鄉里都知道，你也管不了我是不？那我幹啥，和你也沒關係對不對？”
唉，要不是想省點事兒，誰和你老頭子廢話啊！
村裡如果統一換電，那就簡單了，直接匯流排一改就成，如果只有一部分，那反而費事兒。
燕長青看村長臉又黑又紅，生怕給他氣出個毛病，繼續解釋：“我就是圖個省事兒，不然以後村裡用便宜電的多了，你還用著價格高的電，你不就脫離群眾了嗎？”
“咱們一個村的，要是搞分裂，那以後說出去可不好看。你看上次鬧電費，人多才能辦成事兒，要團結啊興旺爺……”
燕興旺都氣笑了：“你個娃子把紙還給我再說話！”
“我學字呢！”燕長青掏出來那兩張紙假裝看兩眼。“你不就是怕面子上不好看嗎？你就說你不打算用我的電，我老纏著你給你說，你不耐煩了才答應的，這不就行了……你一答應，你那一大家子不都看你嗎？然後咱們全村一條心，用一路電。”
“我這可便宜啊！你不會以為換了電工來，還和你商量給你免費吧？到時候用我的電的人多了，你們用高價電的人少，那說不定又得給你們平攤損耗費，到時候你再來和我商量便宜電，那不是費事嗎？”
苦口婆心諄諄善誘說了好一會兒，一直說到口乾舌燥，燕長青也有點著急，站起來問道：“興旺爺，就一句話的事兒，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就一點破事，囉嗦半天了也沒個利索話，讓他看著旁邊的擋視線的土牆有點不順眼，忍不住用腳蹬了蹬……
沒想到燕興旺也急了：“你想幹啥？你動那牆幹啥？那就是土牆……別蹬了……”
“興旺，你個糟老頭子上個廁所出不來了是吧？吃飯了！”眼看談判雙方形勢惡化，就要發生點令人不忍目睹之慘事，前院村長家老婆子喊吃飯了！
村長答應一聲，隨即態度也緩和了下來：“我答應了還不行嗎？你把紙給我，老子的腿都麻了，哎喲……”
“那可說好了，你要反悔下回我就直接往後邊池子裡撂石頭了啊！哎，村長慢點，我來扶著你點……”
“你給我滾，趕緊滾，越遠越好……”
“還生氣了這……我走了，背後罵人可不道德，你可別幹這種事兒……”
“七斤你個小兔崽子……”
人都沒走多遠，就聽到提著褲子出來的村長在狂吼亂叫！
就這還當村長呢，沒素質的很。
我呸！
……
回到家的燕長青一進門，李秀妮就抽抽鼻子：“七斤你去幹啥了？咋一身的味兒？”
“蹲廁所時間長了。”燕長青說道。“對了，村長剛同意了，他也用咱家電。還有其他和他關係好的那幾家，到時候他會動員大家，全村一起用咱們的電。”
“那可太好了！”李秀妮頓時高興起來。
正高興著，燕鐵生黑著臉進來了，剛一進來，黑著的臉一變，哈一下笑了出來：“七斤，燕興旺那老小子在說你呢！我過來的時候拉著不讓我走，跳著腳在那說你的不是……”
燕長青不在意：“隨便他說，畢竟是老人，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就當尊老愛幼了！”
李秀妮嚇一跳：“咋了咋了？七斤你又咋地了？”
“他趁村長蹲廁所的時候，把人手紙給騙過來，蹲廁所門口和村長談的條件。”燕鐵生說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從小那老傢伙就好恃強，老了老了遇到咱家七斤，可讓他老小子吃幾回虧。”
燕長青看自己老爹也跟著笑，有點無語。
他們就是比較看重鄉情，哪怕以前燕興旺坑過他們，哪怕自己都去和他們家打過架。
可他們笑的時候，包括說話的語氣，都只是幸災樂禍的意思，而不是解恨或者大仇得報那種，這還是把村長當一村的鄉親，不見外啊！
不過現在都這樣，人們還比較看重鄉情，燕長青剛不還利用這點去談判了嘛！
等年輕人都出去打工，自覺都見了世面，逐漸鄉里才會改變，說不上好還是壞。
燕長青笑著解釋：“村裡得罪了電管所，他當個村長還用人家電，人家不坑他才怪。”
“這不是他不好意思來找咱，我去找他也是給他個臺階下。讓他說去說吧，說一會兒他就該找別人說統一用咱家電的事兒了。”
然後也有點幸災樂禍：“這老頭不聽勸，我讓他別罵我，他非得罵。本來他可以給人說這事兒是咱倆家商量的，現在好了，全村都知道他被我堵廁所了……”
“人啊，他就是不聽勸啊！”
也不怕村長剛才是糊弄自己，反正他不答應的話……自己天天都在打麥場那帶熊孩子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