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躍兒……想你了
“你就在門外守著，誰也別放進來。”男子吩咐身後人道。
“是！”侍衛應聲，站於大門一側。
男子身著月白色長衫，在月色下，清麗優雅，高貴氣質渾然天成。
穿過長長的走廊，腳步聲在空蕩的大殿中迴盪，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此處是一祠堂，男子一進門，先跪在蒲團前，恭敬地跪拜三下，站起身，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拭木牌上積灰，細到紋路也不放過。
終於，他滿意地看了看木牌，又輕輕放回原位。
“母妃。”他喊，蹲下身，頭靠著供桌，眼中帶著絲絲眷戀，就像是在母親溫暖的臂彎，好似這樣能傳來點點暖意。
“躍兒……想你了。”男人眼中泛起淚光，雙手環抱，寂靜的夜裡，沒人回他，他只能將自已抱的緊一些，再緊一些，頭埋進臂彎，陣陣啜泣聲傳來，似小獸般哀嚎。
那些大臣誇他有治世之才，乃皓月之幸，但無論他做的有多好，他自已都知道，不會有人以他為榮，相反，做的越好，皇帝只會更忌憚他，若有一日功高震主，保不齊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會不會給他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啜泣聲漸漸停息，又歸入寂靜，紅燭照映著他的眼簾，眼角微紅，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他要活著，活著給母妃報仇。
已及弱冠的他，皇帝遲遲不封侯，遲早會讓人詬病，落人口舌，他眼中波光流轉，若想皇帝快些決策，還需下一劑猛藥。
他伸手撫摸木牌，似是安慰道：“母妃再等等我，南宮煜妄想死後長眠，葬於您身旁，叨擾您，可笑！他也配？您且在皇陵安心待著，我必不能讓他如願！”
他行了一禮，頭抵在地上，髮絲凌亂，一改往日清貴模樣，喉頭沙啞，終是嗚咽出一句。
“讓他死怎麼夠？孩兒必讓他飽嘗妻離子散之痛！”
一陣風來，燭光搖曳，紅燭淚落，似在為他嘆息。
他行了最後一禮，站起身，理了理凌亂的髮絲，恢復往日冷靜。
“母妃，孩兒有時間再來看您。”說罷，他輕手輕腳關上門。
南宮躍走出門外，黑羽上前，遞上一封信。
“殿下，方才收到。”
南宮躍拆開，上面寥寥幾筆，看的出來字的主人是在情急之下寫的。
“走吧，黑羽，陪我去個地方。”
“混賬！計都是怎麼被發現的？陸景明那個廢物幹什麼吃的？”陸行捏著眉心，自從他收到訊息後，眉心一直突突。
“大人，我也不知。”霍刀站在他身旁，弱弱道。
“不知，不知，問你什麼都不知道！”陸行茶到嘴邊又氣不過，摔了出去。
“此事，若是皇上知道該如何？私自販賣人口可是重罪，哪怕有父親坐鎮，但是此時父親正在閉關，怎好打擾？”陸行站起身，走來走去。
“小陸大人這麼著急？”
聽見來人聲音，陸行喜出望外，趕忙走到那人面前，朝他行了一禮，“拜見四殿下！”
南宮躍伸手扶起他，走到茶桌邊坐下，倒杯茶，茶水潤喉後道：“不知小陸大人這麼晚了，著急找我，所為何事？”
陸行點點頭，恭敬道：“不瞞殿下，這計都暴露一事，事出緊急，我也不好定奪，加上家父尚在閉關，特來請示殿下，這也不好進宮去，只能出此下策，還望殿下，勿怪。”
南宮躍聽完點點頭，“瞭然，我知你們苦衷，計都一事何人發現？”
“聽前方來報，說是朝陽公主。”
南宮躍喝茶的手一頓，又恢復動作，“公主與皇后一行乃是秘密行事，若是讓他人撞見不好。”
陸行試探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南宮躍又道：“據我所知，那計都所嫖官員，最大不過五品，雖說是為調查情報之便，但這些人若被陛下察覺，雖不能傷小陸大人根基，免不了要惹得一身腥。”
陸行恍然大悟，眼中閃過陰狠，道：“殿下的意思，小人明瞭，我定會處理好。”
南宮躍把玩手中茶杯，道：“屆時那些官員人選由小陸大人定奪即可，畢竟人，還是要知根知底的好，黑羽。”
“在。”
“到時，多幫幫小陸大人。”
“是。”
陸行行禮道：“多謝殿下！”
“什麼？你說的可當真？四殿下真的來了？”陸蘭在房中正欲洗漱，聽見貼身丫鬟來報，慌了神，那個人總是這樣，只是一個稱呼卻足以讓她心慌意亂。
“四殿下這麼晚來幹嘛？”陸蘭邊說邊掏出胭脂補妝，所幸還未洗漱。
慌忙收拾好，這才出了門。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南宮躍站起身。
“殿下慢走。”陸行欲送。
“哎。”南宮躍止住陸行下一步動作，“止步，不必送了。”
“明天，有得小陸大人忙的。”南宮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陸行受寵若驚道：“是是是，得殿下體諒，是小人之福。”
“四殿下？！”陸蘭慌忙跑向院中，在黑暗中湊近，才看清人臉，換來的是一臉失望。
“哥。”
“怎麼？看見是我，失望了？”陸行無奈道。
“哥，四殿下呢？”陸蘭眼中滿是希冀。
“走了。”
陸蘭轉身欲跑，卻被陸行抓住。
他這個傻妹妹，何時才能認清現實？
陸行正色道：“陸蘭，為了個男人，連女兒家的臉面都不要了？”
“哥！放開我！”陸蘭掙扎著，反抗著，卻是徒勞。
陸行道：“來人，送小姐回房，沒有我的命令，小姐不得踏出一步。”
“是！”一眾婢女上前圍住陸蘭。
“放開我！放開我！”陸蘭不依不饒，只能被架了回去。
“霍刀，明日帶人跟黑羽走一趟，務必將此事做好，不能落人口舌。”陸行吩咐道，又似是想到了什麼，“還有，打探陸景明的下落，若有訊息，即刻來報。”
“是。”
月色映階，翠綠草色都染上了冷意，南宮躍伸手觸碰那花，輕柔繾綣，花瓣上沁著夜露，他瞧著歡喜，伸手欲摘，想到了什麼，卻終是止步。
“殿下，為何不摘？”黑羽問道。
南宮躍一笑，摸了摸它的莖葉，收回了手。
“花自常在，心中還是有期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