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龍？少龍？”
“在……”
張庸將思緒拉回來。
電話那頭的林主任，似乎話還沒說完？
“主任，我……”
“理解。太激動了是吧？”
“是……”
張庸含糊不清的回答。
激動是沒有的。倒是有點驚恐。彷彿距離火山口越來越近。
如果是處座知道了，鐵定會以為侍從室是要想要讓自己代替他。那不得弄死自己啊！
太荒謬……
又不是專業出身……
果然，自己是割鹿刀……
“啊？現在？”
軍統其實是不祥之地。
這樣的暗示分分鐘會出事啊！
林主任似乎是在解釋某些東西。
“是……”
哪怕是再瘋狂的都不敢這麼寫啊！自己還是緊跟著空軍走……
“綁架案到此為止了。”
張庸勉強答應。
他張庸是用來幹活的。不是用來享受大餐的。
“坐飛機回來。”
代替處座？
“那個，林主任，我問一下，我們處座是幾等啊？”
“剩下的事情，有其他人去做。”
隨即反應過來。剩下的，都是收割。都是負責從幾個道上大佬的身上割肉。
似乎是在暗示，你張庸的二等中正劍，其實和你們處長的一等相差不離……
“是。”
內心暗暗叫苦。
“你們處長是黃埔六期。但不是甲等畢業生。所以，授予的是一等。委座當時沒空出席，是錢司令代授的。”
空軍這邊沒有那麼危險。沒有那麼多漩渦。或許還有機會善終……
敢情好。終於是有人來代替自己了。好事。
“哦……”
很多人最後下場都很糟糕。連毛人鳳都不得善終。
張庸沒敢多想。
暈死！
“對。儘快。”
“好的。我立刻和空籌部那邊聯絡。”
自己才多大？乳臭未乾……
“啊？”
小人物嘛。隨波逐流。
但是無所謂了。
該死他的還是他的。不是他的他會偷偷的搶……
二等中正劍，拿定了。
“你收拾收拾。來金陵吧。”
又要出差。你報銷差旅費嗎？
然而，這種事，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更不要說是拒絕。
“不用了。夫人交代了。你需要飛機的話，直接叫人安排就行了。”
張庸頓時鬆了一口氣。
想多了。絕對是自己想多了。
“這……”
張庸欲言又止。
自己好像實現飛機自由了？
前世都沒有這麼高階的待遇。沒想到現在居然有。
厲害了。
飛機自由。隨時安排。
“空籌部閔副部長已經親自去義大利了。買飛機的事已經敲定。少龍，這件事，你也是有大功的。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也是巧合得到訊息……”
“所以說，你是福將啊！”
“我……”
“現在金陵、上海、杭州三地都有機場。伱需要的話，隨時安排飛機。趕時間，就不要坐火車了。”
“這會不會有點僭越啊？”
“讓其他人坐，其他人也未必敢坐。”
“是。”
張庸答應著。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有幾個意思？
林主任說話，總是話裡有話。不敢多想。反正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千錯萬錯，撈錢肯定沒錯。
“儘快回來吧！先授予你中正劍，然後再做事。”
“是。”
張庸答應著。
林主任於是掛掉了電話。
“呃……”
張庸拿著話筒。沒放下。
他需要消化一下。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有點誇張了。
居然弄到了一把中正劍。好像李伯齊都沒有？
不知道曹孟奇有沒有？他也是黃埔畢業生……
啊，李伯齊……
等等。這件事需要問問他。
事關重大。
事不宜遲。
立刻打電話回去雞鵝巷總部，請他們轉接陸軍總部。
結果，聽電話的居然是凌燕。
有點意外。
電訊科的科長哦，居然親自接電話？
“張組長，聽說，你又立大功了？”凌燕在電話裡面笑吟吟的說道。
“哪有？”張庸提醒自己必須低調，“我就是一個外勤。整天在外面瞎跑。哪有那麼多立功的機會？”
“張組長，你就別謙虛了。我們特務處的訊息可是很靈通的。”
“是嗎？那好吧。回頭請你們吃飯。”
“你可不許騙我們。不然，我給李靜芷小鞋穿。”
“千萬別。我一定請你們吃飯。”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儘快啊！我們都等不及了。”
“一定。一定。”
“我現在幫你轉接陸軍總部。”
“謝謝！”
張庸闇暗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凌燕，也是職場高手啊！這一串組合拳打得高明。
但是總體來說，凌燕似乎是在善意提醒自己。中正劍的事情，很快就會被有心人知道。尤其是處座。
她都說了。特務處的訊息，是很靈通的。
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有人報告遠在嶺南的處座了。不知道處座會怎麼想？
唉……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自己真的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但是架不住別人多想啊！
也沒什麼辦法。
只能是走著瞧。見步行步。
要他跑去跟戴老闆說，我絕對沒有取代你的心思。不可能。
他雖然是小人物。但是也沒卑微到這樣。
再說，別人也不會相信。
隨便戴老闆怎麼想好了。他張庸泰然處之。
好訊息是李靜芷在電訊科，應該是站穩腳跟了。凌燕既然提到小鞋，說明沒事了。
終於，那邊有人接電話了。
是陸軍總部的人。然後繼續轉接。
又是耐心的等。
腦子繼續胡思亂想。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有人聽電話。
“我找李伯齊。麻煩幫我叫一下。”
“稍等。”
有點意外。李伯齊居然在旁邊。
片刻之後，李伯齊的聲音傳來。
“又什麼事？”
“組長，我有個事情請教……”
“等我回去再說。我明天就回去了。當面談。”
“是。”
張庸明白了。
那邊人多眼雜。李伯齊不方便說話。
好吧。明天就明天。正好，自己也要回去金陵。順便回去雞鵝巷總部。
處座一直都在嶺南。行動科科長和情報科科長也不在。李伯齊暫時主持工作。一時間，雞鵝巷總部，倒是成了他張庸的天下了？
外人都知道，他和李伯齊，就是一條線上的蚱蜢。兩人是密不可分的。
掛掉電話。
回到現實。
唉，還有很多的手尾需要處理。
必須將部分的手尾處理完，然後再回去金陵。否則，可能到那邊屁股還沒坐熱，又要返回。
雖然有飛機，可以快去快回。但是坐飛機的感受，的確不太好。
這年頭的飛機，舒適性太差了。顛簸、噪音，都是非常難受的。
然而，電話還得打。打給龍華機場。
很意外，接電話的居然是沈茗。她居然開始上崗了？
“張組長？”沈茗也聽出是張庸的聲音了。頓時高興起來。聲音都有點飄。
“你這是……”張庸欲言又止。
“我在輪崗培訓呢。”
“哦……”
原來是輪崗培訓啊！
也對。入職之前，都要輪崗培訓的。
雖然現在是1936年，但是空軍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反而是最快的。
主要是外國人多。直接套用別人的規範。
“張組長，你是要……”
“哦，我想問問，明天幾點有去金陵的飛機……”
“你明天要去金陵嗎？”
“對。”
“等等。我去問楊處長。”
“謝謝。”
張庸回應。
楊處長？楊麗初？應該是。
很快，沈茗的聲音傳來，“張組長，楊處長說，你隨時來都有飛機。”
“那好。”張庸心想，楊麗初肯定早知道了。
她本來就是夫人的傳聲筒。
那就沒事了。
等自己忙完這邊，再回去。
聊了幾句閒話，將電話掛了。然後開始審視手頭的事情。
綁架案，不用自己繼續跟蹤了。行。可以放棄。難怪張嘯林敢和自己硬著幹。估計是那頭已經和某個高層搭上線了。
而杜月笙和黃金榮，應該也找到大佬幫忙說話了。破財消災。掏錢就沒事了。
老蔣的目的就是要錢。既然錢到手，也就適可而止。
明白。都是套路。大家都懂。
但是，他張庸既然經手了，想要不撈一點，那是不可能的。
轉頭來找祝履忠。
“錢。”
“什麼？”
“你們錢莊的錢。”
“我……”
祝履忠欲言又止。
隨即看到張庸眼神開始陰沉。頓時明白。
“有，有……”
……
飛機順利的降落金陵大校場機場。
又是陳善本駕駛。又超速。但是這次沒有被處罰。
習慣了。
也是為了適應新飛機。
即將到貨的義大利ba-65“鷹式”戰鬥機，速度極快。
巡航速度450公里每小時。提前適應一下，也是好事。儘快上手。才能儘快的提升戰鬥力。
事實上，鷹式戰鬥機的極限速度，根本不止450公里。
輕輕鬆鬆就能夠超越500公里。
畢竟，它的發動機功率高達1000馬力啊！
如果不怕飛機出現報廢等情況，拉昇到550公里以上都有可能。
這個速度，比後來的零式艦載機還要快了。
當然，不可能持久執行。
就好像是後世的米格-25，可以跑的比導彈還快。唯一的後果，就是發動機會報廢。必須換髮動機。
“我先去一趟雞鵝巷總部。”
“好。”
張庸和楊麗初告別。
楊麗初也跟著坐飛機來金陵。是要去見夫人。
估計夫人又有話需要她來傳達。
張庸自己惦記著李伯齊，急匆匆趕回去總部。
結果，才剛剛進門，就被陳清泉拉住。說什麼也要請他去辦公室品茶。
得，不用說了，陳大科長肯定有事。
“李站長還沒回來。”
“是嗎？”
“你就在我辦公室等吧。”
“好。”
張庸沒有推辭。
既然李伯齊還沒回來。那就沒事了。
他現在需要低調。需要躺平。否則，立下的功勞太多，其他人眼睛都要噴火。
不會喝茶？
沒事。學。
裝模作樣的學。反正是消磨時間。
然而，陳清泉將他帶入辦公室以後，卻是靜悄悄的將房門關上，還上了插銷。
張庸下意識的檢查隨身空間裡面的武器。
還行。多的是。
想必陳清泉也不敢對自己動手。
“少龍……”
“陳科長，有話直說。”
“少龍，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老哥啊……”
“啊？”
張庸愕然看著對方。
發現陳清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差沒有跪下了。
“陳科長，你……”
“少龍，我和152師有點生意來往……”
“什麼生意？”
“煙土……”
“發生什麼事了？”
“唉，也是你老哥我鬼迷心竅。居然聽信別人的話，和152師搭上了線。我往常經手的煙土，有一小半都是透過152師後勤處銷售出去的。利潤分成，我拿四成。他們拿六成……”
“被稽查隊扣住了？”
“不是。這次綁架案，就是152師乾的啊！”
“和煙土也沒關係啊！”
“這不是要徹查152師嗎？這件事肯定瞞不住啊！少龍，你必須得幫幫我，不然老哥我真的有麻煩呢……”
“煙土？綁架……”
張庸撓撓後腦勺。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對煙土也是憤世嫉俗的。恨不得將其全部銷燬。
然而，漸漸的，他又被現實打擊的麻木了。
沒辦法，太普遍了。
煙土到處都是。幾乎所有官員都有參與。
委座提倡的新生活運動，打擊了其他人。卻保護了那些大佬的煙土生意。
比如說，陳清泉這樣的。反而賺的更多。
其他人沒有後臺，罩不住。但是復興社特務處有啊！稽查隊不敢扣復興社特務處的貨。
“少龍，你幫幫我……”
陳清泉悄悄的拿出了兩條大黃魚。
張庸看了一眼。沒動作。
金燦燦……
沉甸甸……
想要。但是不能這樣拿。
“陳科長，這件事，我真的不懂。你說要怎麼處理？”
“負責調查的是李站長。你看，能不能幫我在李站長面前美言兩句。讓李站長不要提及此事……”
“哦……”
張庸明白了。
原來陳清泉真正要找的是李伯齊。
不過，這個傢伙估計和李伯齊平時沒什麼來往，現在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了。
只好從他張庸的身上想辦法。他張庸答應了，李伯齊那邊，自然就沒有問題。
否則，李伯齊直接報告上去，那就完蛋。
“陳科長，我打聽個事。以前李組長被審查的時候，你沒有落井下石吧？”
“沒有。絕對沒有。我對天發誓。真的沒有。你也可以去調查。如果有，我現在也不敢張口啊！當時主導調查的，是周科長……”
“那就沒事了。我幫你說話。李組長不會提到此事的。”
“謝了。謝了。少龍。回頭，你幫我向李站長表示謝意。你看這些……”
陳清泉又拿出了五根大黃魚。
張庸闇暗感嘆。
都是人精啊！
都是斂財高手啊！
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都亮出來了。
好。
全部收下。
如果李伯齊要，自然最好。
如果不要……
呵呵，他張庸自己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