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談笑誅心
希爾曼侯爵舉杯走到威爾德子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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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德子爵滿臉惶恐，他用乞求的語氣叫道：“希爾曼伯伯。”
希爾曼侯爵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拍著威爾德子爵的肩，很和藹可親地說：“這聲伯伯叫得好，希爾曼家族和鄧尼肯家族領地相鄰，世代交好。你我兩家曾多次有聯姻，說起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
威爾德子爵點頭如搗蒜：“你我兩家的友誼天長地久，日月可鑑！”
希爾曼候爵大聲說道：“我的先祖，是十三英雄之一，道克南.希爾曼；你的先祖，也是十三英雄之一，威克遜.鄧尼肯。你我祖上一個擅於使盾，一個擅於使矛，他倆是最好的搭檔，是最親的兄弟！”
“自先祖起，你我兩家相互守望。一家有難，另一家必定來援。一百三十年前，希蘭帝國境內的異獸不甘失敗，它們聯合起來，發動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獸潮，史稱，十月天災！那次，無數的城鎮被毀，無數的堡壘被破。倖存的民眾被迫遷移到大城市，奠定了希蘭帝國的格局至今！”
“那年十月，我希爾曼家族自身處於生死存亡之中，族人死傷十之五六，職業者死傷十之七八。可縱是如此，當時的希爾曼侯爵在得知鄧尼肯侯爵被異獸圍攻，即將身死後，我的祖上不顧一切，親率一千英傑，在三小時內，擊破異獸軍陣十公里，悍然殺入重圍，救出鄧尼肯侯爵。那一戰，一千英傑死傷殆盡，先祖重傷垂死！
“當時的鄧尼肯侯爵跪地長哭，向天祈禱，願以自身性命，換取我先祖性命。好在蒼天有感於你我兩家恩情，我先祖僥倖生還，但修為盡廢。當時鄧尼肯侯爵手持長矛，指天盟誓，說，自今日起，希爾曼家族即為鄧尼肯家族之盾，鄧尼肯家族即為希爾曼家族之矛。希爾曼家族若遇外敵，鄧尼肯家族必舉族相助，毀家滅族，在所不惜！這便是史上有名的‘矛盾之誓’”
希爾頓侯爵大喝一聲：“盾來！”
一名侍從急急奉上一面虎盾。
虎盾傷痕累累，雖殘，但殺氣猶在、豪氣沖天！
希爾頓侯爵高舉盾，近乎聲嘶力竭地喊道：“今盾猶在，矛嘞？”
威爾德子爵又羞又急，臉脹得通紅似血。
他無法回答，他不敢回答！
這時一聲清喝傳來“矛在此”
一物丟來。
威爾德子爵下意識接住，伸手一舉。
然後……
然後才發現，自己手裡舉著的，竟是一根，燒烤叉！
……
全場轟堂大笑，笑聲震天。各位尊貴的客人笑得絕不淑女，也不紳士，跟鄉下農民似的。
可憐的威爾德子爵站在那，尷尬到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希爾頓侯爵的嘴角抽了抽，終於忍住沒笑。他一臉鄭重地接過威爾德子爵手中的……燒烤叉，他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他大聲說道：“鄧尼肯家族的矛，我收到了。我期盼鄧尼肯家族履行誓言，與我希爾頓家族攜手，共抗異獸！”
事已至此，威爾德子爵還能如何？
他已別無選擇！除非，他能徹底拋棄家族的百年聲譽，徹底放棄家族的政治生命。
威爾德子爵深吸一口氣，他左手撫於胸，半跪於地，他正色說道：“我，威爾德·鄧尼肯，以鄧尼肯家族第一繼承人的身份宣佈，我鄧尼肯家族將履行神聖的誓言，舉族相助，助希爾頓家族擊殺異獸，直至度過此次難關。”
宴會廳裡，掌聲四起。
黎子夕用力鼓掌，手掌都麻了，他還在用力。
這一擊，漂亮啊！利用形勢，逼得鄧尼肯家族不得不全力相助。
有鄧尼肯家族相助，此次危機，必能轉危為安！
“侯爵大人，幹得漂亮！”一旁的妮可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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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裡泛著異彩，那是尊敬和崇拜的光芒！
黎子夕笑道：“你幹得更漂亮。”
那支烤肉叉，就是妮可丟過去的。
妮可得意洋洋，自得地說道：“那是！”
鄧尼肯家族被逼下場，希爾頓家族的危機就此解除。這次獸潮，希爾頓家族雖然傷筋動骨，已傷到元氣，但根基尤在。
事已不可為！
計劃失敗，那就得消除此次事件的影響，李查德將軍長嘆一聲，他大聲說道：“諸位，異獸在希爾曼自治領猖狂。現在每時每刻，都有無辜的民眾慘死於異獸之口。在此我宣佈，我將率軍出發，去各地圍殺異獸，以護我公民安危！”
希爾頓侯爵大喜：“感謝共和國，感謝將軍閣下！”
李查德將軍微笑道：“侯爵不必稱謝。這是共和國賦予軍隊的神聖職責。身為軍人，我義不容辭！”
唐老先生舉杯說道：“希伯蘭之誓、希蘭之盟、矛盾之誓，三次盟誓，讓我見證了希蘭共和國的團結和友愛。讓我們為團結而乾杯！”
“乾杯！”
“乾杯！”
所有人紛紛響應。
一場毀天滅地的狂風暴雨，就在希爾曼侯爵的神奇手段下，化成了，滋養大地的和風細雨。
接下來的晚宴進入了正常流程。賓客們或是三五成群，言笑晏晏；或是上場起舞，裙襬飛揚。
在一片和諧、喜慶的氣氛中，妮可拉著黎子夕向希爾曼侯爵走去。
近了。
黎子夕有些緊張。
侯爵的畫像掛在街頭的公告欄上，掛在學校的宣傳欄上，掛在市政廳的大廳上，他見過多次，但真人……
好吧，第二次見了。
侯爵微笑著主動打招呼：“嗨，黎子夕，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天生不凡。畢竟不是誰都有膽子，往一位公爵大人的臉扣菜盤子。”
黎子夕……
他赫然說道：“抱歉，侯爵，給你添麻煩了。”
侯爵爽朗笑道：“說什麼麻煩，你是侍從官，是侯爵府的半個主人，大家是一家人。”
黎子夕誠懇地說道：“有勞侯爵大人厚愛。”
侯爵打趣道：“這段時間你就跟在蕾佳娜身邊。我想，比起我這個老頭子，你一定特別願意陪著蕾佳娜。”
黎子夕連忙說道：“我非常非常期待向你學習，並接受你的教導。”
侯爵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拍著黎子夕的肩，侯爵正色說道：“黎子夕，我非常看好你。請儘快成長起來，希爾曼家族需要你。拜託了！”
這話讓黎子夕感動不已。
黎子夕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好了，我去找老朋友聊下天。加油啊，黎子夕。”
侯爵大人端著酒杯，和最有分量的幾位來賓談笑風生。
宴會過半，黎子夕聽到侯爵說道：“這身子骨老了，我先告退一下，各位失陪了。”
蕾佳娜立即迎了上去，她喊道：“妮可、黎子夕。”
黎子夕連忙跟上。
侯爵微笑著和來賓們告別，不緊不慢地走向後迴廊。
一切如常。
只是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後，蕾佳娜忽然回頭，遞過來一個焦灼的眼神。
黎子夕正不明所以時，妮可反應過來。妮可身形一閃，來到一處牆壁那，手指一點，輸入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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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符紋亮起，迅速勾連。立時，宴會廳裡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這處迴廊，似乎成了一片獨立的小天地。
然後，一聲悶哼。
“黎子夕！”蕾佳娜喊道。
她的聲音，焦灼到變了形。
黎子夕回頭一看……
看到，侯爵正口噴鮮血，緩緩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