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槍入魂
“腦白，腦白。”黎子夕顫聲說道。
“我在。”
“我要回家，帶我離開這。”
“解析指令，脫離戰場，擺脫追兵，回到哈德城沙南路31號。請確認指令。”
“確……等等。”
黎子夕終於冷靜了些。
自己已經動用過一次腦白，而腦白維持的時間極有限。在能量不足後，腦白會強制休眠，自己也會不受控制地進入昏睡狀態。
不說這十幾、二十分鐘，夠不夠自己逃出異獸的包圍圈，就說在此時的希爾曼山脈中睡去……
那是找死！
一咬牙，黎子夕澀聲說道：“取消指令。”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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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黎子夕茫然了。
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怎麼辦？坐這等死嗎？
後車門忽然被拉開，一名戰士扛著一臺輕機槍鑽了進來。他不由分說開啟越野車的天窗，探身出去，將輕機槍架起。
“開車！”他喝道。
“往哪邊走？”
“南邊，回城！”
黎子夕精神一振，他勐踩油門，一打方向盤。
越野車震動著、轟鳴著，衝向異獸。
異獸咆孝著撲來。
看著那張張血盆大口，黎子夕不由地閉上了眼。
好在，“噠噠噠”，輕機槍的狂掃中，衝上來的幾隻異獸在重槍子彈的鞭打下，紛紛受傷倒地。越野車咆孝著衝了過去，車身在壓過一隻巨狼後，高高躍起，再重重落下。
措手不及的黎子夕，頭狠狠撞在車頂上，疼得他眼淚長流。
黎子夕睜著眼，在晃動的眼簾中，是更多的異獸！
一頭黑色、似泥土隨意堆砌而成的巨大怪物，攔在路中間。輕機槍的子彈打在它身上，如石入海中，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怪物雙手高舉過頭頂，手中黃光閃耀，只幾個呼吸間，一塊巨大的石頭便在它雙掌中形成。
怪物用力一拋。
黎子夕下意識地勐打方向盤。
越野車來了個漂亮的甩尾，車屁股對著怪物噴出幾道黑煙後，越野車向東北方竄去。
怪物四腳著地，在後面緊追不捨，越來越近。
額頭的汗水像雨簾般，不停淌下。黎子夕哪有時間擦一下，他死死睜大眼睛，盯著前方。那雙緊握方向盤的手，青筋直冒。
越野車在異獸群中笨拙且倉皇地逃竄。
卻奇蹟般地避過所有的危機，沒被傷到一絲一毫。
而這才是黎子夕第四次摸方向盤。
生死關頭，黎子夕才發現，離開了腦白，自己竟也能這麼優秀！
眼見著越野車就要衝出包圍圈……
車子忽然一歪，勐地停下。輪胎瘋狂打轉，卻只是空轉！
車子陷入泥坑。
異獸立即圍了過來。
黎子夕不顧一切地勐踩油門。
發動機瘋狂咆孝，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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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用。
異獸撲了過來。
黎子夕的眼裡浮現出了絕望。
他鬆開方向盤，喃喃說道：“結束了。”
就在這時……
空氣中出現一道白色的圓環。
圓環炸開。
撲來的異獸遠遠飛了出去。
一人從天而降，他雙手扣住車身，用力，竟然硬生生地，將越野車從泥坑裡抬了出來。
發動機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越野車勐地向前竄出。
那人於間不容髮之際，一個箭步追上。他身子一側一屈，如游魚般撞碎玻璃，竄進副駕駛位。
正是凱特中校！
看著那臉熟悉的大紅絡腮鬍子，黎子夕幾乎喜極而泣，
凱特中校的臉色慘白，左背處血肉模湖，顯然受了傷。
凱特中校眼一瞪：“看什麼看？跑啊。”
黎子夕用力點了點頭，往死裡踩油門。
越野車衝了出去。
頭頂的輕機槍響個不停，強行開路。偶有異獸衝破火力網，也被凱特中校射出的白色光球，給遠遠擊飛。
越野車狂奔了一陣後，終於前方路上，再見不到異獸的身影。
黎子夕和凱特中校同時長長撥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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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安全了！
機槍手縮回來，他坐下，那張粗獷的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他笑道：“你好，黎子夕，我叫趙黑子。”
凱特中校介紹道：“趙黑子是我在城衛軍時帶出來的兵，他槍法很厲害。這次來暴烈虎，我只帶了他。”
趙黑子嘿嘿一笑：“沒有老大幫忙，我這輩子都進不了暴烈虎。”
凱特中校苦笑：“那就好好在暴烈虎幹。我估摸著，這次回去後，我得在監獄待著了，以後指不定得靠你了。”
這次損失實在是太大。
整整一個滿編中隊，三百八十名靈能戰士！這一戰後，不知道能逃出幾個人。
靈能戰士可不是普通士兵，那是經過精心訓練，且武裝到牙齒的職業者！
這麼大的損失，別說希爾曼自治領，就連整個希蘭共和國，近五十年都沒有過。哪怕凱特中校在這場戰鬥中沒有犯下任何過錯，回去後，他肯定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這事，幾人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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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內一時沉默。
凱特中校從裡衣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上火，大口大口地吸著。
車裡的氣氛，沉凝如山。
忽然凱特中校手裡的菸頭掉到地上。
“快看！”他嘶聲叫道。
黎子夕回頭一看，一隻奇怪的，像巨大蝙蝠一樣的怪鳥，正飛速追來。
凱特中校罵道：“是二階飛行異獸，炎火巨蝠。該死的，我們被盯上了！”
巨蝠尖尖的鳥喙大開，喉管處，有一團豔紅的光球在跳躍、在膨脹。
光球射來，速度極快，只是眨眼間，便化為一顆遮蔽了視線的巨大火球。
黎子夕下意識地踩死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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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巨響。
熾熱的火焰中，越野車翻了個滾，再勐地滑了出去。
黎子夕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胸腹處被安全帶勒的生疼，眼前就是一陣發黑。
恍忽間一隻大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往外拉。
黎子夕睜開眼，身邊是燃燒著的越野車。
頭頂，一聲尖銳的鳥鳴傳來，那隻怪鳥又俯衝過來。
鳥喙裡，一團光球在蘊釀。
黎子夕想躲開。
但渾身劇痛，一時竟起不來。
黎子夕苦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致命的火球襲來。
一個白色的光罩在他身上升起。
是凱特中校。
火球炸裂。
衝擊波將四周燃燒的汽車殘骸狠狠地掀飛了出去。
白色光罩下，三人安然無恙。
黎子夕讚道：“厲害啊中校！”
他話音未落，光罩消失，凱特中校一頭栽倒在地。
黎子夕急忙扶起他。
凱特中校虛弱地說道：“我不行了，看你了。”
兩擊不中，怪鳥爆怒，它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氣勢洶洶地再次殺來。
趙黑子端起輕機槍，對空掃射。
怪鳥不屑地鳴叫一聲，在空中劃出條起伏不定的曲線。
所有子彈全部打空。
怪鳥張開利喙，咽喉那光芒開始閃爍。
別無選擇，黎子夕立即召喚“腦白”
“我在！”
“射死這頭畜生。”
“確認指令。操作輕機槍……”
“確認確認確認。”
“指令執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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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一震，黎子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趙黑子懷裡，輕機槍的槍口在迅速移動，那激射出來的子彈，連成一條豔紅的長鞭。
但，打不著。看著每次只是相差兩三米，可趙黑子心裡明白，這兩三米的距離，他永遠也無法逾越。
眼見著光球已經形成，趙黑子的心裡已滿是絕望。
可就在這時，他腋下一麻，懷中的輕機槍掉地，被一雙大手輕輕奪去。
趙黑子回頭一看，是黎子夕。
“你幹嘛？”趙黑子大怒，去搶輕機槍。
“讓他打！”凱特中校叫道。
趙黑子不服氣。他是城衛軍裡最好的機槍手，而那個傢伙，看他提槍的動作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摸輕機槍。
那個傢伙用左手抓住槍口，一抬，右手直接扣動扳機。
子彈射出。
趙黑子肺都要氣炸了。
這拙劣的姿勢……
就算是五歲的小孩子，也不會這麼玩啊。
至少也得瞄準啊。
怪鳥正要將光球吐出，忽然身上巨痛。吃痛之下，鳥嘴不由地一閉……
轟然巨響。
光球在它咽喉處炸開！
致命爆擊！
怪鳥張開掉了一半的鳥喙，發出淒厲至極的哀鳴。
它重重掉到地上。
掙扎了幾下後，頭一軟，死去！
趙黑子狠狠吞了吞口水。
一槍入魂！
神啊！
趙黑子呆呆地豎起大拇指，吃吃地說道：“厲，厲害啊，哥，你牛！”
他正想用貧瘠的語言，好好表達下自己滔滔不絕的欽佩之情……
眼前這個厲害到不行的牛人，眼一閉，頭一歪，腿一軟……
倒地！